安倍美子的料理店就开在外城的前门大街上。

    这条街位于北京的中轴线上，明清时是皇帝出城去天坛、先农坛祭天的御路。

    清朝时修建了外城，把汉人全部赶到了外城居住。为了维护皇家尊严，内城又不准开设戏院、茶园、妓院。

    作为沟通内外城的御道，前门大街在此时越发的繁荣起来。街道两边商铺林立，聚拢了北京城有名的酒肆、茶楼、戏坊。

    名誉全国的全聚德烤鸭店、会仙居炒肝店、同仁堂药铺、六必居酱菜园等等都聚在此处开店。

    安倍美子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料理店开在全聚德烤鸭店的一旁，对于这个东洋人的饭店，老北京人显然不怎么感冒。比起全聚德的门庭若市来，安倍美子的料理店显然有些清冷。

    但是每日里喜欢尝鲜的人也不少，他们吃惯了中国的四大名菜，偶尔去一趟料理店尝尝鲜，也够安倍美子一个月的盈利了。

    马车在料理店的门口停下后，乔志清先下了马车，然后把曾家姐妹也扶了下来。

    今天因为大雪的原因，平日里繁闹的前门大街也安静了一些，街上稀稀落落的也没有几个行人。

    一行人进了店中，上下两层的店里，只有一两间屋子有人用饭。

    安倍美子正在柜台上查阅着这个月的账目，见到乔志清进来，激动的连忙就上前招呼。

    众人随她上了二楼的贵宾间，进屋坐好后，她才去了后厨亲自动手做起菜来。

    屋里通了暖气，温暖如春，没有一丝的寒冷。

    王五和亲兵们在门外警戒，屋里只剩下乔志清和曾家姐妹。

    曾纪芸服侍着乔志清和姐姐褪去了大衣，为了给乔志清和姐姐制造机会，找了个借口也溜了出去。

    “北方的天气还真是跟湖南的不一样！”

    屋子里只剩下了乔志清和曾纪静两人，气氛也尴尬了一些。曾纪静主动道了一句，打破了沉默。

    她身着墨绿色束身旗袍，长短刚刚没过膝盖。包间里是日本的榻榻米结构，吃饭的时候也只能坐着蒲团。

    曾纪静坐下身子，怎么都不合适。要么并着腿放下，将滑嫩的小腿曝露在外。要么双腿分开高举，将旗袍内的景色一览无余的展现给乔志清。

    她再三的权衡，最后还是双腿合拢，侧着身子优雅的坐下。小腿裹着丝袜完全露到了膝盖处，纤细笔直，几乎呈现完美的曲线。

    曾纪静属于中等身材，不肥不胖，不高不矮，体态并没有曾纪芸丰满。但是娇躯在旗袍的衬托下，仍是凹凸有致、性感迷人，浑身散发着少妇的柔情和妩媚。

    “是啊，北方的天气是有点不好，比起湖南来要冷很多。”

    乔志清给曾纪静斟了杯茶水，心里已经猜出了曾纪芸的意思，满脸都是苦笑。

    他倒不是对曾纪静没有感觉，说实话，曾家的姐妹确实都是难得的美女。

    只是他已经过了那个谈情说爱的年纪，也忘了应该怎么追求一个女人。这样突然凑在一起，的确让人感到别扭，都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下雪。”曾纪静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自顾自的恬笑了下，接着说道，“以前的姑娘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都不能去，什么也不能想。嫁了人，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了，完全就成了夫家的人。都是你改变了这一切，初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肯定会做成一番大事。你离开长沙后，我每天都有意收集着你的消息。从你参加淮军开始，你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做过的每一件大事，甚至迎娶的每一位夫人，我都知道。有时候，我都在想，要是我没有嫁过人该多好。这样我就能像妹妹一样，喜欢你就选择跟你在一起。”

    曾纪静顿了下，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不敢抬头看乔志清。

    连她自己都感觉有些意外，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有了胆量，当着乔志清的面，把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可能是忍耐得时间太长，当和乔志清单独相处的时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乔志清看着她轻笑了下，并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品着茶水。

    曾纪静的这番话的确出乎他的意外，也深深的把他平淡多年的内心打动。

    他明白这个时代的女人，要冲开上千年的伦理道德，主动的向男子示爱，心中要经受多少的纠结和徘徊。

    他之所以不急于表态，就是在心里盘算着，到底应不应该接纳这份感情。

    “我是不是很傻？没来由的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曾纪静看乔志清没有半天没有反应，心里一阵阵的失落，还以为乔志清压根就不在乎自己，一时失落的连言语都变得哽咽了起来。但是她仍然强忍着没有流出眼泪，俏脸仍旧挂着笑容。

    “没有，你不傻，是我太傻了。”乔志清苦笑了下，伸手轻抚着曾纪静的脸颊，继续柔声道，“你比我要勇敢，有时候我明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但是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却一个个放弃了她们。承蒙曾小姐厚爱，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娶你过门！”

    二人都是过来人，既然话已经挑明，乔志清便直奔主题，没有再绕来绕去。

    曾纪静还是第一次让陌生的男人抚摸，更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表白。本就红霞满面的俏脸，越发的滚烫起来，连白净的脖颈也跟着涨红了起来。

    “你不嫌弃我当初嫁过人吗？”

    曾纪静声如游丝，恐怕只有她能听见自己说什么。

    那种隐藏多年的感情汹涌而出，让曾纪芸再难控制住自己。

    情到深处，难以自抑。

    她的眼泪似决堤的洪水，簌簌的就落了下来。满脸梨花带雨的抖动着香肩，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激动！

    “傻瓜，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又怎么会嫌弃你的过去！”

    乔志清轻轻地将曾纪静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秀发，轻笑着柔声安慰。

    曾纪静虽然是曾纪芸的姐姐，但不过还是个二十七岁的小女人，一个需要男人保护和疼爱的女人，比乔志清整整小了三岁。

    在此刻，曾纪静的心里异常的踏实。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充斥全身，让她的全身都无比的放松和舒服，就像是小时候躺在父亲的怀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