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当面和你谈比较好。”霍盛斟酌了一下用词。

    卢阳失笑道：“什么事情这么严肃？”

    霍盛道：“老板，是关于电力免费的问题……”

    “这也不算大问题吧，就算是免费，我们也没有太大的损失。现在蓬莱岛的用电大户就是市政府和蓬莱集团，其他个人或者公司消耗很少，顶多也就100多亿，失去这部分收入，没有什么影响。”卢阳说道。

    “老板，我觉得这部分的收入不是问题，正像你说的那样，全岛电力免费，我们每年的损失不会超过200亿。”霍盛说道，“有问题的是免费政策！”

    卢阳身子微微前倾，做认真聆听状。

    霍盛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得眼下最适合我们的政策是降价，而不是免费。哪怕我们发放用电补贴，变相的实现免费，也比直接免费要好。虽然我们蓬莱岛的发电成本很低，管理成本也不高，但是，这终究是有成本的，而且发电需要消耗资源。如果电力免费的话，所有人都不会重视电力，到时候浪费的现象必然非常严重！”

    卢阳轻轻颔首，表示认同霍盛的这个理由。

    “另外一点，一旦免费，将来恐怕就不可能再收费了。我和于市长聊过，按照我们蓬莱岛的发展速度，将来人口可能会超过800万，甚至1000万，未来电力方面的消耗会加剧增长。现在来说，电力免费影响不大，但将来呢？”霍盛缓缓说道。

    “这也是一个理由。”卢阳又表示赞同。

    “总的来说，我认为现在还不到免费的时机，不管是对于蓬莱岛还是蓬莱能源公司来说，免费都不是一个好事儿。所以，我希望老板你能再考虑一下。”

    卢阳沉吟了一会儿，他轻轻靠在栏杆上，望着旁边的湖面。

    “老霍，实话实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其实，之前我有考虑过。这个世界上免费的东西不少，最典型的是义务教育，但电力免费，恐怕这是头一次。而电力和义务教育不同，这是消耗品，无法像教育那样带来增值，所以，我们免费的范围越广、时间越长，我们赔的钱就越多。”

    霍盛听后，心中更加疑惑：“老板，既然你清楚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实行免费？”

    卢阳道：“我并不是出于对电力或者其他商品的考虑，而是在想蓬莱岛的社会福利问题。”

    “社会福利？”霍盛闹不明白，这和社会福利有什么关系？

    “毫不夸张的说，蓬莱岛现在已经成为全球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去年，我们蓬莱岛的gdp大概是16000亿，按照180万常住人口算，人均gdp近90万人民币，13.5万美元，排在世界最前列，相当于米国的2.5倍。”

    对于卢阳所说的数据，霍盛也知道个大概，不过听到卢阳这么说，他还是有点吃惊。

    “实际收入上，去年蓬莱岛居民的人均收入52万人民币，7.9万美元，在全球也是排在前十。可以说，蓬莱岛是华夏最发达的地区，全世界也没有多少地区能够比得上。”

    “真没想到，我们发展的这么快！”霍盛叹道，他对蓬莱岛人均收入突破50万非常吃惊。

    “所以，以经济发展水平来说，我们已经很高了。”卢阳说道，“在福利政策方面，我们必须有所改变，不能沿用国内那一套，因为双方的发展水平不一样。”

    霍盛有点明白，又不是太明白。

    “这些问题不但我要考虑，你们也要考虑。”卢阳放缓了语气，“蓬莱岛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们都很清楚……”

    霍盛不由自主的点头，放在古代的话，蓬莱岛就是卢阳的王国，而岛上的居民都应该算他的臣民。尽管现在没有这种说法了，但现实却是，蓬莱岛的一草一木都是属于卢阳，岛上的居民虽然和他没有法律上的从属关系，可实际上也差不多。

    “……管理蓬莱岛不同于管理天信集团，或者蓬莱集团，我们要考虑的事情更多。之前经过一段时间的改革，我们实现了市政府和蓬莱集团管理职能上的分离，不过，作为集团高层，你们的眼光还是要看到更广一些，在考虑公司效益的同时，要更多的关注社会效益……”

    这一点霍盛听懂了，简单的说就是蓬莱岛是属于卢阳的，蓬莱集团是属于卢阳的，而他们这些打工的不能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要兼顾卢阳其他的产业。

    “……对于现在社会来说，福利是关乎公民生活水平和社会稳定的大事。”卢阳又道，“国内的福利制度我就不做评价了，在蓬莱岛，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个社会是温暖的，充满希望的，人们的生活是幸福的。也就是说，我们不但经济发展的好，人们的幸福指数也要很高。”

    “所以老板，你想要在蓬莱岛实行高福利？”霍盛问道。

    “嗯。”

    霍盛想了想，说道：“老板，高福利社会是很好，但我觉得并不适合此时的蓬莱岛。”

    “说说你的看法。”

    “高福利当然能够保障公民更高的生活水平，但也会导致政府财政压力过大，造成社会资源的浪费和国民的惰性，这方面北欧国家就是榜样。比如瑞典实行的是高福利，政府常年保持巨额的财政赤字。”

    霍盛说道这里停了一下，他忽然想到，如果蓬莱岛实行高福利，那不就相当于卢阳拿更多的钱去养别人，纯粹是掏自己的腰包。

    “老板，假如蓬莱岛将来有1000万人口，每年社会福利方面的支出就是个天文数字啊。”霍盛说道。

    霍盛不知道，卢阳不是一个守财奴，他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骨子里有华夏传统士大夫的情怀，有那种“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理想，他之所以提到高福利，就是想靠自己创造一个理想的社会。

    “资金和资源，蓬莱岛是没有问题的。”卢阳淡定的说道。

    霍盛耸耸肩，继续道：“眼下蓬莱岛正处于蓬勃发展中，各方面技术创新不断，我们吸纳的基本上都是高素质人才，社会稳定，并不存在什么问题，所以，实行高福利并无必要。相反，我觉得我们要有更多的政策去刺激竞争……公平和效率，这是人类面临的永恒难题之一。对于眼下的蓬莱岛，公平不是问题，效率才是问题。”

    卢阳长舒口气，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的确，从需要来讲，现在确实不适合实行高福利政策。只是老霍，赚钱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如果可以选择，我更希望自己手下的人能有更好的生活。”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能遇到你这样的老板，是我们所有人的福气。”霍盛表情复杂的说道。

    “好吧，其实我们不用这么纠结，以蓬莱岛的发展来说，应该能够实现效率和公平兼顾。这一次电力免费，我可能考虑的不周全，再想想吧，实在不行就按你说的，对个人发放电力补贴。不过，另一项政策我们是一定要实行的，那就是提高税收。”

    卢阳话题一转，谈到自己一直在考虑的另一个问题。

    “这个我同意！”霍盛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前我们实行低税收，目的是吸引更多人才到蓬莱岛，现在蓬莱岛的人口达到阶段性饱和，而居民收入普遍很高，提高税收完全没有问题。”

    卢阳还是第一次和人讨论社会建设方面的内容，两人都是从华夏走出，知道华夏的许多弊端，在讨论蓬莱岛的时候，不自觉要回避这些。不过，因为他们都没有经验，说的都是纲领性的东西，并没有谈及具体内容。

    临近中午的时候，霍盛回去了，经过这次谈话，卢阳有了许多想法，回到家立刻把它们都记录下来。总的说起来，卢阳建设高福利社会的初衷没有改变，只是在具体的举措上，他更务实一些。

    ……

    蓬莱岛开始宣传希望灯塔了，高耸的希望灯塔出现在蓬莱市政府和蓬莱集团的官网上，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在建设之初，很多人就在猜测希望灯塔的具体用途，也有人猜测到无线能源，只是蓬莱岛方面没有确认。现在，蓬莱市政府和蓬莱集团联合宣布，高达1088米的希望灯塔将作为整个蓬莱岛的无线能源传输站，为方面1000公里范围的广阔海域提供电力，着实让人吃惊。

    无线电站是许多机构都有过的构想，小到电子产品的无线充电，大到人类的太空电站设想，电能的无线传输都是关键。

    卢阳进入这一领域比较早，因为有天道信用卡在手，现在国际上最先进的无线电能传输技术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天信集团建设的那些能量传输塔就需要向卢阳缴纳专利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