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秦小乔的款款柔情他可以割舍吗？如果没有了她，一切的所谓成就与事业又有什么意思？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她的软语：你不准对不起我……

    脑子打了一个转，又好像看见一个载歌载舞的美眉，欢欢喜喜地跳到他面前，提着一个大竹筐，天真无邪地道：“敢不敢吃我的蘑菇？吃了就会永远对我好，不能撒谎，一撒谎鼻子就长一寸！格格格……”

    眼前的苏颖，眼睛和他对视，仿佛明白了他的苦衷，正在看着他的思量与斟酌。她早决定放他走，决不勉强他，那样谁也不会幸福，可是现在她等他一个回答，她需要一个答案。她也会有软弱的时候，人怎么可能没有私心？而且，这是他的女儿，不是有钱就算给了她父爱，凭良心说，他的爱极其有限，无论是作为一个父亲还是一个爱人。

    他的气息乱了，脉象乱了。三摩地是一种高级的精神修养，可以让人控制自己的情绪与生理，也是一柄双面刃，当你精神紊乱的时候，它对身体也有影响，而且是深刻的影响。

    觉得鼻子有点儿痒痒的。

    苏颖惊道：“你流鼻血了！”

    苏依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还以为是自己把爸爸弄成这样的，因为刚才她的小拳头不停地打着爸爸。

    吴秦摸了一下鼻子下面，手指被染成了鲜红色。

    苏颖抱着女儿安慰一下后跑到房间里面拿出纸巾来，面有忧色：“你没事儿吧？”

    吴秦刚刚说了声“没事儿”，咚地一声，摔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

    轻轻的叩门声。

    郑千寻往启门处望去。

    女儿缓缓推开门，走进来。她的神情有些憔悴，但精神并不是很差，轻声道：“爸！”

    郑千寻：“嗯？”

    郑青璇：“吴秦生病了，我想……明天去看看他。”

    郑千寻也像秦母一样，虽然不喜欢吴秦，但是还是尊重女儿的决定，只要吴秦放弃他的所谓的1+2那种闹剧，便会同意女儿和吴秦的婚事，对吴秦其实并无恶感，听到这话便问：“怎么了？什么病？”

    郑青璇找张凳子坐下，道：“不太清楚，是……”本来想说是秦小乔告诉她的，但一转念，又改口成：“医生说是神经性晕迷，具体情况不清楚，他……上次救我时也是这样晕迷的，不过这次严重些，己经晕了两天了。”

    郑千寻：“嗯？什么救你？怎么回事儿？”

    郑青璇怕父亲担心，一直没有告诉他这件事，现在决定坦言，要让父亲明白为什么她明明知道吴秦心花，但还是喜欢他，因为他也是真心对她好的，也许换作另一个所谓专一的男人，做得并不会比吴秦好，在那个危机的时候，最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本质，是不是爱她，是不是愿意为她而牺牲，作为吴秦那样大有前途的青年，在她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便说道：“是这样的，几个月以前，我曾经被人绑架过一次……”

    郑千寻失声道：“什么？绑架？”

    郑青璇忙解释：“因为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没事儿，我一点儿也没有受到伤害，只不过吴秦救我的时候被人打了一顿，那帮坏蛋狠狠地打人，幸好吴秦身体好，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晕掉了，就像现在这样。”

    郑千寻生气道：“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还当不当我是你爸爸？”

    郑青璇：“对不起啊，嗯，真是不想你担心，而且……这件事情可能涉及到一个来头很大的黑社会，现在这个黑社会的真面目还是没有露出真相，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不用担心，现在应该不会有事了。嗯……他们绑架的原因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吴秦知道一个小孩子的下落，而这个小孩子是那个黑帮追杀的一个人的孩子。吴秦把这个小孩子藏了起来，那些坏人就把我绑架来威胁吴秦。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吴秦居然找到了我被关起来的地方，当他正要把我救走的时候，绑匪们就出来发现我们了，那时候我们正在爬墙要逃走，我刚刚上了墙头，吴秦还在下面，他们就出来了，然后吴秦就被他们打了，我也逃不了，因为那是一道很高的墙，我不敢跳下去。吴秦被打的时候还一直叫我逃走，用很多话鼓励我跳下去，他以为我不敢跳，呜呜呜，他……他……”想到那个煸情的时刻，她的声音有些变异，眼泪也涌上来了。

    郑千寻：“那后来呢？”

    郑青璇：“……后来，韩永就来了，哦，那个小孩子的爸爸，他武功很厉害的，把那些绑匪都打倒了，把我和吴秦救了。嗯，那些绑匪除了头头逃跑掉之外，都被抓起来了，对了，秦小乔……就是那个你在扬州饭店看到的和吴秦在一起那个女的，她的弟弟也是会武功的，也参加了救我和吴秦，他们虽然抓住了绑匪，但是那些绑匪来头很大，公安都拿他们没办法，而且，他们的头目没有被抓到。”

    郑千寻面有忧色，道：“那你和吴秦以后不是很危险？”

    郑青璇：“放心了爸，那个韩永说已经和黑社会和解了，他其实是个失去了记忆的人，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恩恩怨怨了，现在韩永在cge的附近开了一家超市，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他的儿子也很平安，现在事情过去几个月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我们都很安全的。”

    郑千寻：“他既然和黑社会有关系，那……最好不要和这个叫韩永的人来往。”

    郑青璇：“韩永只来过我们家……我和吴秦的家，一次，来告诉我们他和他的仇人已经和解了，然后我们都没有来往，真的，您放心吧。”

    郑千寻：“唉，吴秦这孩子……我也不是讨厌他，而是他这样做法不对，怎么能娶两个妻子？太荒唐了，你也荒唐，竟然纵容他这样做法！”

    郑青璇：“他……不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我知道他是爱我的，而我是缺少不了他的了，那样我会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的，爸，你……我这么说你可能还是不明白，什么是丈夫？对你好，又有能力给你幸福，他是个天才，不仅是技术上的天才，而且是生活里的天才，不论做什么事情，他总是能处理得井井有条，把生活安排得妙趣横生，既使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他也能从容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和尴尬，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了几天，感觉很不错，如果不是有世俗的压力就真是太美好了……”

    郑千寻再次失声：“你们竟然一起生活了几天！”

    郑青璇咬了咬樱唇，道：“是……我们……试一下，他没有让我们失望，只不过，现在过不了您这一关……”

    郑千寻摇头晃脑，叹道：“荒唐啊……”

    郑青璇见老爸似乎有点口气松动，忙加把劲儿，靠着老爸的床边坐下，轻轻地摇着他的手臂，略带撒娇地道：“爸，你最疼女儿了，就让女儿试一试吧，现在这个时代很开放的，像我们这样的情况并非只有我们才有啊，而且……我觉得吴秦是个超强的人，如果我一个人嫁给他，可能不会完全管住他的心，我和秦小乔联合起来，也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呢！”

    郑千寻呆半晌，轻抚女儿的肩，道：“我当然最疼你，但是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你来，他强又怎么样？人家比尔盖茨又不见有什么三妻四妾？”

    郑青璇：“比尔盖茨怎么能比得上吴秦？……”

    郑千寻：“你！”

    郑青璇吐了吐舌头，道：“我……不是说技术上啦，吴秦他，我觉得他有能力同时让两个女孩子幸福，真的，女儿又不是傻瓜，我是看得出来的。”

    郑千寻：“他既然敢要两个妻子，日后难保不会娶第三个妻子，你受得了吗？”

    郑青璇：“……不会吧？他……应该没有这么贪心的……”

    郑千寻：“人心不足蛇吞象，既然有了第二个，当然他会考虑第三个，第四个，甚至像澳门赌王那样，娶上十几二十个，也不是不可能的！”

    郑青璇无语中。

    郑千寻对女儿从来都不用暴力，而是讲道理，于是搜肠刮肚，再添说辞：“好男人知道责任和义务，知道要信守承诺。人的欲望是永远也满足不了的，有人说：男人总会觉的自己的身边少一个女人，女人总会感觉自己的衣橱里少一件衣服。聪明的人知道要学会舍弃，有时什么都想得到，反而什么也得不到。”

    他拍拍女儿的肩头，温和地道：“我知道你很爱他，可是你也要学会舍弃，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那么你就要控制自己，痛苦是暂时的，长痛不如短痛，如果真地嫁给了这样的男人，你会痛苦一辈子的。”

    郑青璇：“他不会这样的……”

    看来自己女儿中毒太深，郑千寻琢磨着怎样才能找到一个好法子，让这个迷途的羔羊知道回家。

    郑千寻：“你怎么就认为他不会？他以前和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正已经说明了他的性格吗？他是经不起诱惑的，现在也许他还不错，但是随着事业的进一步发展，他会成为真正的亿万富翁，那时候灯红酒绿的诱惑更加势不可挡，就算一个毅志坚强的人都不一定能挡得住，何况吴秦？”

    郑青璇：“那为什么比尔盖茨又能挡得住？”

    郑千寻：“那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有堕落。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在生活中，比尔盖茨从不用钱来摆阔。一次，他与一位朋友前往希尔顿饭店开会，那次他们迟到了几分钟，所以没有停车位可再容纳他们的汽车。于是他的朋友建议将车停放在饭店的贵客车位。比尔不同意，他的朋友说：‘钱可以由我来付。’比尔还是不同意，原因非常简单，贵客车位需要多付12美元，比尔认为那是超值收费。比尔在生活中遵循他的那句话用钱：‘花钱如炒菜一样，要恰到好处。盐少了，菜就会淡而无味；盐多了，苦咸难咽。’所以即使是花几美元钱，比尔也要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效益。这事儿要是放在吴秦身上，可能吗？他肯定大手一挥，说：12美元算什么？我来付！我还想象不出有第二个可能！”

    郑青璇：“这个……比尔真有这么夸张？”

    郑千寻有些不高兴，道：“什么夸张？这就是真正的能控制自己欲望的人的生活。”

    郑青璇：“那……我经常买几万块钱的衣服，算不算很浪费？”

    郑千寻一惊，道：“什么？你哪来那么多钱？噢？是那小子帮你买的吧！哼，你是不是贪他的钱了？”

    郑青璇：“哪有？我……我是浪费一点，可是……我只买衣服和美容品而已啦，那些宝石首饰什么的，我都没有心去买……”

    郑千寻叹道：“你呀……可能已经被吴秦腐败化了……真不该让你出去住！”

    郑青璇：“我原来就喜欢买衣服和美容品，你又不是不知道！”

    郑千寻：“一定是你念大学的时候学会的吧？”

    郑青璇：“同学们都这样的，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比尔那样的人……我看他……有点毛病！”

    郑千寻气呼呼道：“你！”

    郑青璇吐吐舌头，道：“对不起，不是说他这样不好，而是，当有相当消费能力的时候，钱还是要花的嘛，要不挣钱来干嘛呀？如果大家都不消费，那市场经济怎么发展？”

    郑千寻皱眉：“市场经济？你还联系到政治经济学了你！”

    郑青璇钻到爸爸怀里，撒娇道：“爸，我们这代人有这代人的生活观念，不能强求呀！”

    郑千寻最受不了女儿撒娇了，一时迷糊了起来，道：“还是节俭的好，钱不是那么好挣的！现在你工作了，也知道工作不容易。以前你用爸爸的，现在用吴秦的，自然不知道钱难来，一般像你这样刚工作的大学生，生活是比较艰苦的，你看看公司那些程序员就知道了，好辛苦的！”

    郑青璇：“他们当然辛苦，所以吴秦好厉害的，公司那么多繁杂的事情都不会有半点影响他的情绪，一回家就乐呵呵地跟我们讲笑话，聊闲事，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郑千寻：“唉，爸爸口才太差了，讲了半天也白搭，明明心里想到的真理，可是讲出来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郑青璇：“爸爸口才很好啦，不过吴秦真的不会是坏人的，你也知道的……明天我就去看看他，这次他都晕了两天了，会不会把脑子晕坏掉啊，真让人担心啊！”

    郑千寻“哼”了一声，道：“不准去！”

    郑青璇可怜兮兮地望着爸爸的眼睛，软绵绵地叫了一声：“爸……”

    郑千寻摇着头叹气，道：“看看是可以，但是晚上记着回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郑青璇兴奋地亲了一下爸爸的脸，道：“谢谢爸爸！”

    看着她高兴了，郑千寻也觉得开心，当然，目前为止，他还是没有让步的意思，怎么能让吴秦那混蛋得逞？

    郑千寻竟有兴趣开个玩笑，道：“怎么谢啊？”

    郑青璇：“明天我顺便到大街上买一件5块钱的t恤送给爸爸！要贯彻勤俭节约的好作风哟！”

    郑千寻只有翻白眼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