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歌听见万俟无生咳嗽，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貌似不该跟他一个男人说这种问题，但说都说出来了，再装作没发生过，未免显得自己太怂了，况且万俟无生不是就想知道她身上的秘密，她要是藏着掖着，怕不是在找死。

    想通了此节，苏绾歌关切的问道：“王爷怎么突然咳嗽，着凉了？”

    万俟无生只觉得自己又被呛了下，镇定道：“王妃这么确信我不喜欢苏家？”

    “有什么不能确信的？”苏绾歌倚着手掌随着马车的颠簸晃悠着脑袋，“我风寒好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大半都在我的梦境中发生过，而那些事情的根源都是您不喜欢苏家，我当然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您不喜欢苏家。”

    “那王妃以为，我不喜欢苏家，又会怎么处置他们？”万俟无生问道。

    苏绾歌一怔，抬肩无奈：“这世间最狠的，无外乎杀人诛心，王爷您是想功成之时，论‘功’行‘赏’吧。”

    功赏二字，苏绾歌咬得有些重，马车里幽暗，看不清万俟无生的表情，不过话都说到这儿了，苏绾歌索性继续道：“王爷您也不用费力的试探我，我想要的只是不给苏家陪葬。”说完苏绾歌又想起来他先前说过的话，于是补了句，“当然，也不想变成.人彘。”

    万俟无生又咳了声：“我把你做成.人彘有什么好处？”

    苏绾歌耸肩：“这可不好说，说不准您哪天就看我不顺眼，把我给剁了呢。”

    万俟无生：“……”看来她对他的成见很深，不是一般的深。

    马车里又是沉默，苏绾歌眨了下眼，蓦然发现自己又把天聊死了。

    她这个猪脑子！

    “王爷您也不用在意我说的话，您就当我是被害妄想，总觉得别人要害我就是了。”苏绾歌轻咳声说道，试图挽救一下气氛，但说完马车里的气氛就更不好了。

    被害妄想？那是什么东西？

    万俟无生皱眉，其实他明白苏绾歌最后那句话，既然她早就知道她不是苏家的女儿，知道她自己只是代替苏倾城被顾氏推出来供人算计的，她有这么高的警惕，甚至对谁都抱有怀疑，是很正常的。

    但问题是，她的这种怀疑，似乎只针对他。

    “看来王妃这些年在苏家吃了不少苦头。”万俟无生说道，苏绾歌正暗恼自己太蠢，猛听见这句话，也被呛了下。

    “吃苦倒不至于，只是整天担惊受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没了作用，无声无息就被人弄死。”苏绾歌笑道，很是乐观，毕竟那些她并真正没有经历，所以没有女主那么煎熬，熬到最后都习惯了什么都自己承担，从骨子里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人示弱。

    偏偏眼前这个男人，一门心思只有苏玫香，更不会教女主怎么示弱，其他人，只会让女主坚强而已。

    这样说起来，她和女主还挺像的，苏绾歌笑不出来了，伸长脖子看了眼外边，马车已经到长街上头，现在是冬月，天冷得厉害，没人愿意出门，夜市散得早，街上除了偶尔几盏灯笼，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这是要去哪里？”苏绾歌再度问道，街上连个鬼都没有，万俟无生能带她去哪里？

    万俟无生没回答，他感觉得苏绾歌有心事，很重的心事，因此情绪一下子低落，挑起了别的话头。

    苏绾歌见他不答，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撑着下巴发呆，想着姚簌簌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她让他们投到万俟无生手下，他应该不会太欺负他们吧。

    好歹现在他们还有用不是。

    也许用得顺手了，就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她没女主那么聪明，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帮他们谋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