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挟私报复

    “莫导师！”张一田认出了来人，轻唤了一声。

    少女是莫家的大小姐，名唤莫无双，同样是一名导师，只是人家的资质比张玄要好，背景也更深，在学院内，地位自然也要高得多，被学员们奉为至高无上的女神，拥有无数爱慕者，号召力甚至比讲经堂长老楚衍还强。

    作为莫宇的同宗堂姐，莫无双的举动惹人关注，张一田也心生好奇，莫无双会如何来处理眼前这件事。以前张玄因为资质不佳，对莫无双一直是抱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敬畏心里，不敢主动搭讪，甚至不敢与之对视。

    张玄的自卑心理导致其对莫无双的了解并不多，以至于张一田没能从他的记忆中，找出关于莫无双人品的线索，所以无从判断，莫无双在面对眼前这种状况时，会做出何种反应。

    但根据张一田的主观判断，人都是有私心的，作为同宗姐弟，莫无双没理由不帮着莫宇说话，因此，他做好了被美人数落的打算。

    “还有你，作为学员居然对导师出口不逊，按照学院规矩，这是要开除学籍的知道吗？”来到近前，莫无双的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她居然没有帮着莫宇，反而抬出学院的规矩来当众教训起自家堂弟。

    现场最为吃惊的人就属莫宇了，挨了打还被自家堂姐责骂，对于爱面子的他来说，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顶撞道：“你是我姐，不帮我也就算了，为了这么一个废物，居然数落我，在内心里，我就那么无足轻重吗？”

    莫无双面无表情道：“规矩就是规矩，你是我弟弟更应该遵守，而不是在这里带头破坏，刚才你首先挑衅张导师，但他也有不对的地方，不应该动手打人，这件事我会秉公处理，不管是谁，有错都得受罚。”

    遭到教训，莫宇难以接受，但现在脸面丢尽，已经无颜继续呆在这里，冷哼了一声，朝张一田狠狠瞪了一眼，“你这个废物，我们走着瞧。”撂下狠话，在众人复杂的眼神注视下，以及无数风言风语声中莫宇扬长而去。

    紧跟着，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胖子也离去了，望着离开的背影，张一田眉头微皱，心里暗念，“矛盾又加剧了，看来接下来麻烦不小呀，要是解决不好，在这学院怕是待不下去了……”

    就在张一田暗暗担忧之际，莫无双忽然说道：“你跟我来。”也不等张一田回应，她就率先一步朝人群稀少的地方走去。

    “这妞性子够冷的。”张一田心中腹诽，也没多想，于是跟了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刚走，观众席上就响起了叽叽咋咋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就着刚才所发生的情况，大伙意见各不相同……

    “唉……真没想到，平时性格懦弱的废物居然也有这么暴虐的一面，一言不合就打人，实在出人意料。”

    “什么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人家在修炼，莫宇跑去捣乱，搞不好就会走火入魔，这种事，换做是谁也会生气呀，但张玄下手太狠了！”

    “狗屁生气，我看那家伙就是被雷劈坏脑子了，以前虽然懦弱，但好在有自知之明，现在虽然把莫宇打了，心里是爽了，但麻烦可就大了，这不是没脑子是什么？”

    ……

    喧嚣声飘得很远，直到张一田离开了观众席，走远了仍能清晰听到。二人在七绝峰一处山崖边驻足，莫无双面朝崖下云海凝望，头也不回道：“张玄，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一个性格软弱之人，但现在我发现自己想错了。”

    来的路上张一田就在想，莫无双找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却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把话说得这么透彻。

    “是他先挑衅我的，这一点刚才你也认同了。”张一田语气很平淡，并没有因为眼前站着的神识女神，就无话可说。

    莫无双显得很意外，在她的印象中，张玄从来都没以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每次碰面，这个男人都给她一种唯唯诺诺的感觉，长此以往，在莫无双心中，张玄的性格几乎已经定型，并且印象很深。

    想要记住一个人，需要花心思，同样的，想要被一个人记住，第一印象很重要。苍麓学院中师生人数上万，能被莫无双记住的人不多，但张玄却成功做到了，倒不是他做出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而是太软弱了。

    张玄的性格中的软糯和固执并驾齐驱，软弱是没人欺负了却从不还手，固执是在武魂赛之后才有的，这两样东西，甚至比他的名字还要让人印象深刻，几乎成了人性的标签，贴在了张玄身上。

    “你的变化真的很大，和以前的你一点也不像。”沉默了半响，莫无双忽然作出了评价。

    “是吗？”张一田哑然失笑，继续道，“可能吧，每个人都会变，而且是时时刻刻都在变化，变得更强，变得更加不通情理，变得麻木不仁，不懂得变通就会永远生活在既定的小圈子里，直到老朽不堪。”

    默默听完张一田所说的这番话，莫无双内心触动很大，再次沉默下来，久久不语，等的张一田有点不耐烦，“若是莫导师没事可说，那我就先走了，内选待会就要开始了，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慢着！”莫无双终于开口，“找你来，只是想告诉你，最好退出比赛，否则你会死的很惨，即便侥幸不死，也会重伤，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

    张一田微微错愕，没料到莫无双会说出这番话，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过来，于是笑着回答，“修真没有贪坦途，如果遇上事就选择逃避，纵然侥幸活下来，也不会有太大成就。”换锋一转他又说，“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莫长老对侄子莫宇关怀备至，得知我动手打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我无惧。”

    莫无双刚才只是在提醒，根本就没提及别的，可张一田却一语中的，猜到了她所说的危险来自哪里，这让她略感惊讶。

    “既然你知道，那就更该知难而退，如果你不听劝告，最终会后悔莫及。”莫无双面无表情撂下话，率先一步朝前走去，与张一田擦肩而过的瞬间，步伐顿了一下，扭头说，“我不喜欢别人走在我前头。”

    望着远去的倩影，张一田懵在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嘀咕道：“这女人，性格够独特的呀！”

    回到演武场，原本在台上舞剑的女学员们都下去了，换上了一位白发苍髯的老者，定睛一瞧张一田认出了这人，正是莫宇的叔父莫长老。莫长老环视台下，面容微微带笑，看上去挺和善的样子。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用在莫长老身上最为合适，别瞧他长相和蔼，实际为人却和长相恰恰相反，为了侄子莫宇，那张老脸在学院算是人尽皆知，被欺负过的人都对其恨之入骨，没被欺负的人也对其印象不佳。

    “没想到是这个老家伙来主持内选，看来这次是麻烦大了。”张一田皱着眉头遐想着，心里隐隐担忧，却不后悔。

    来到之前的位置坐下，作为附近都没人，大伙都坐在距离很远的地方，席上空出了一大块区域，这块区域也正是张一田之前落座过的地方。见张一田回来，众人都目光复杂看着他，一副看死人的眼神。

    落座后不久，台下摸上来一个人，那人佝偻着腰，不断朝着两边的人说着对不起，借个道之类的话，直到张一田身边才停下，“张师兄，我可真是服了你了，都说艺高人胆大，在你这我算是见识了。”

    来人正是韩子墨，此刻他身上只挂着两只空口袋，看样子货物已经贩卖完了。

    “看来你都知道了。”张一田心知韩子墨所指何事，却不以为意笑了笑。

    韩子墨翻了个白眼，冲着场中的高台上努努嘴说，“刚才我遇上了莫宇，那家伙一边走一边骂你，听着感觉奇怪，我就跟了上去，结果发现他跑去后台找莫长老了，我凑近了一听才知道，他们叔侄俩打算暗算你。”

    张一田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询问，“你还听到了什么？”

    韩子墨左右张望一眼，发现大伙都坐在距离张一田很远的地方，这才放了心，小声道：“莫长老手下有一位弟子，名叫韩子丰，是我堂弟，但他资质比我高，是个修真狂人，天生神力，经过这么多年修炼，修为已经非常之高，莫长老打算把你安排和他一组，让他来教训你一顿，要把你打残。”

    得知消息张一田心情顿时郁结，皱眉道：“大庭广众之下，他敢公报私仇？”

    提到公报私仇，原本满脸担忧的韩子墨忽然发出嗤笑，“公报私仇算什么？莫长老护犊子在学院是出了名的，为了莫宇，这种事他可没少干，学院不少人都被公开报复过，却拿他没办法。”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地步，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除非张一田半途退赛，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既然莫长老盯上了他，就会寻找各种理由来报仇，一味躲避是没用的。

    “韩子丰是什么境界？”既然不能躲避，那就只有面对，因此张一田关心起了韩子丰现在的实力状态。

    “我和那小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太清楚他现在的修为，不过，半年前见到过他一次，当时他已经是淬体四重后期，依着他的资质，若是不出意外，现在应该是淬体五重初期。”韩子墨分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