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然走了，她的那些手下也跟着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怀仁等四个人类，怀着不同的心思面面相觑着。

    确定郑然走远，赵大柱斜了一眼老曹院长，很不客气的说道：“老曹，你的女王走了，你还不赶紧出去送送，兴许还能给你块肉骨头什么的。”

    老曹院长活这么大岁数，城府那不是一般的深，赵大柱这点小伎俩根本气不到他，笑着说道：“人家都已经走远了，我这把老骨头跑不那么快，追不上了，要追你去追。”

    小魏医生看着赵大柱与老曹，从专业角度有些木讷的说道：“病人需要休息，曹院长要不咱们就走吧。”

    其实老曹早就想走了，没必要在这里自找没趣，他很明白献殷勤可以，但是碍人家的眼就不好了。眼下有小魏医生这句话做台阶，他当然要顺势下去，和怀仁赵大柱打个招呼，就要和小魏医生一起离开。

    然而老曹想走，可怀仁还有事情要交给他办，赶紧在纸上写道：“等等，老曹你能不能再去弄点儿吃的，阿胶燕窝人参羹虽然补，但是不顶饿呀，而且我就吃了那么一小碗，那段视频又看得老子气血翻涌，饿了。”

    恰恰就在怀仁开始动笔的时候，赵大柱也开了口，他倒是没对老曹说话，而是对魏医生说道：“魏医生，你能不能再留一下，刚才你讲的课，我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想再和你学习学习。”

    赵大柱这话一说出口，屋里的其他三个男人全都蒙了，小魏医生刚才讲的可是生理卫生课，赵大柱居然还要在这方面继续提问，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就是想问问有什么好办法，消除脸上的青春痘。你们都是老男人了，可我才二十出头，还处在青春期好不好。”

    见其他三人都看向自己，赵大柱知道他们想多了，赶紧解释为什么要小魏医生留下，青春期，也是刚刚魏医生讲生理卫生里的一部分。

    是啊，赵大柱还是个处在青春期的小伙子，而之前的战斗与杀戮，却总是让人忽略这一点，让人把他当做一个成熟的战士对待。

    怀仁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阵唏嘘，同时对赵大柱嘴欠的毛病，也找到了个合理的解释，青春期的孩子精力太旺盛，需要找个地方发泄。

    “小赵兄弟，青春痘这个事，你问小魏也不管用，我那里有祛痘的护肤品，等会儿我给你送过来，看用了之后，痘痘会不会消。”

    老曹是好人还是坏人，暂且不做评论，但他是个势利的人，这点毋庸置疑。

    而对势利的老曹来说，怀仁是他要巴结的对象，而赵大柱作为怀仁的小弟，当然也得适当的巴结巴结。

    所以哪怕赵大柱对他不待见，老曹也会坚持不懈的用热脸贴冷屁股，直到把赵大柱的屁股捂热为止。现在帮着赵大柱去除青春痘，就是整个过程中的一件小事。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大柱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非常不待见老曹，但既然人家的笑脸贴过来了，他也不好意思打回去，只能继续保持吊儿郎当的态度说道：“行，那你就赶紧拿去吧，老胳膊老腿的快点走，摔着了不要紧，别耽误小爷我祛痘。”

    已经习惯赵大柱这种态度，老曹院长并没有生气，这货就算真生气，也不会表现出来，笑着就要离开病房，去给赵大柱拿祛痘套装。

    而这时，怀仁要吃饭的要求，也写完了，他在老曹过来的时候，举起写字板，晃悠着让老曹看。

    对赵大柱，老曹院长都能百依百顺，更别说是怀仁了，他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着纸上怀仁潦草的笔迹。

    等看完之后，老曹笑着打保票说道：“没有问题，这点儿小事儿你就包在老头儿我身上，十五分钟，最多十五分钟就搞定。”

    说完老曹就把写字板还给怀仁，出病房做后勤工作，而小魏医生，还是被赵大柱给留下，咨询生理卫生问题，好吧，其实是青春期问题。

    十分钟后，老曹就回到了病房，除了给赵大柱的祛痘套装外，还抱过来一个电磁炉。

    “现在病房有电了，我给赵小兄弟找东西的时候，正好看见个电磁炉。我一想，大家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干脆把电磁炉拿上来，咱们几个涮锅子吧。”

    老曹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要得到怀仁的好感，光靠献殷勤是不行的，从根本上还是要多接触、多交流，慢慢的产生友谊。

    而眼下接触的机会不多，最好的一条途径莫过于一起吃饭，而一起吃饭里最好的选择，就是一起涮火锅。

    “老曹，这吃火锅好是好，可你有什么食材啊，别到时候让我们拿馒头占底料吃，小心我把馒头从你菊花里塞进去。”

    实话实说，老曹的建议，的确是勾起了赵大柱的食欲，然而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期，食材绝对是最大的问题，这时候当然要在开吃之前说出来，要是吃到一半东西没了，比不吃还要难受。

    “我们医院，因为都是不可或缺的技术工作者，所以每个月，有半斤羊肉的限额。

    我一会儿就去资源点，把这个月的羊肉领出来，再搭配上白菜粉条豆腐土豆，这一顿绝对丰盛。”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抓不着流氓，老曹院长今天是喝出去了，为了增进感情，把整座医院几个医护人员，这一个月的羊肉配合都拿了出来，让怀仁与赵大柱吃爽。

    当然，他这么干有些公款私用的嫌疑，不过老曹是院长老曹说的算，而且这些规定，都是怀仁老娘上个月订的，配额也是刚刚才有。

    以前压根儿就没享受过待遇，其他医护人员也就不会认为，自己被无情的剥削了。

    一听有羊肉，怀仁与赵大柱都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而随后他们就产生了怀疑，感觉现在还能吃到羊肉，哪怕只是一点点，实在是不可思议。

    怀仁用纸笔写出疑惑太慢，赵大柱则是直接开口问道：“老曹，你不会是唬我们的吧，现在家养的牲畜都死光了，你这老小子到时候别用老鼠肉来忽悠我们。”

    古时候人们都说挂羊头卖狗肉，可末世前狗肉也不便宜，拿老鼠肉冒充羊肉，成了小商贩们最物美价廉的营销手段。

    末世后，没了唯利是图的小商贩，但同样也没了羊，老曹说他能领到羊肉，不由得让人联想到，这次挂羊头卖的究竟是什么肉。

    赵大柱认为老曹在忽悠自己，怀揣着满满的恶意，感觉他要用老鼠肉冒充羊肉，给自己和老大吃老鼠肉火锅。

    而相比于赵大柱，怀仁的恶意更深，他甚至在那么一刻想到了人肉，吉山镇中学阶梯教室里，天花板上挂着的那一块块腊肉，他还历历在目。

    不过转念一想，怀仁就舍弃了这个想法，在丧尸阵营中，人类可是最宝贵的资源之一，老曹还没有能力弄到人肉。

    除非，他在给某个病人做手术的时候，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多割了几刀，然后才有的这半斤羊肉。

    对于自己的这种想法，怀仁不仅感到一阵牙疼，这东西实在是太邪恶太恶心，估计老曹这种见风使舵的人，应该做不出来。

    就在怀仁与赵大柱，怀着满满的恶意揣度时，老曹赶紧解释道：“别误会，二位千万别误会，我说了这半斤羊肉绝对不是老鼠肉，也不是其他的什么肉，确确实实的是羊肉。

    夏庄你们应该听过吧，咱们山塘的回民聚集地，去年九月份，回回庙里的阿訇，还带着几百号人砸过收费站。

    让我说，这少数民族兄弟就是彪悍，病毒爆发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就稳住了局势，连牛羊大部分都保住了，之后便开始建围墙搞聚集地，收容了大量幸存者。

    不瞒你们说，就连老头我，最开始的时候就在那里，后来才被‘卖’过来。活着的牛羊，我在那里都见过，我说的这半斤羊肉，也是从那里来的，所以应该假不了。”

    老曹的这一通解释，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夏庄怀仁知道，那里出产牛羊肉他也知道，他上学的时候，就有回民同学家在夏庄。

    上面这些怀仁能理解，但是老曹说自己被‘卖’过来，而这羊肉也是被卖过来的，这就让人一时半会之间，想不通了。

    不过转瞬，怀仁就想到夏庄在东郊，而之前郑然说的那个云月，就是东郊的人类首领，那这一切就全都说得通了。

    有了自己的势力，自己的根脚，当然就能打开门来做生意，而大量牛羊得以保存，也让东郊势力有大量小鲜肉，去四处做生意换物资。

    而怀仁没想到，这夏庄除了牛羊肉买卖之外，竟然做起了贩卖人口的生意，而且还是往丧尸这边贩卖人口，这让怀仁心中不由得升起股怒气。

    原本，怀仁还想结交一下，这个叫云月的人类，可现在想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双方到最后只能是竞争关系，而无法合作。

    的确，同为人类大佬，早晚有一天双方会碰上，到时候为了利益难免会有冲突，怀仁在这时候定下基调绝对没有问题。

    不过，要说云月贩卖人口，确实有点儿冤枉他了，怀仁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老娘才是真正的人贩子，老曹和其他一千多号人类，全都是他老娘做主‘买’过来的，而最先提议的，也是他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