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一股脑的全都搭在了傻子的身上，就像钻进了一堵肉墙一样，不过不同的是，这堵肉墙会流血。

    打眼看过去，那一个个窟窿血呼啦差的，非常渗人，别说李二狗了，就算是见惯了凶案现场的季然也呆住了，一张脸煞白。

    “别……别过来……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李二狗惊恐万状，没了手枪当武器他只能不断的往后退。可是退到最后是一块岩石，他退无可退。

    傻子不说话也不搭腔，机械式的走过去，不管李二狗的任何求饶威胁，双手一把揪住李二狗的肩膀。李二狗虽然看起来比较瘦，但是一个成年男子少说也有百十来斤，居然被傻子拎小鸡一样轻轻巧巧的拎了起来。

    “傻子……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你绕我一次，逢年过节我一定给你烧香磕头……”李二狗刚才还一脸的嚣张，此刻就像一个怂包蛋一样，苦苦的哀求着傻子，裤裆下面湿了一大块，显然是被吓的。

    傻子没有任何的表情，一手捏着李二狗的肩膀，一手抓着他的另外一只手臂，然后猛地一使力。

    “噗——”鲜红的热血直接喷洒了出来，李二狗发出杀猪一般惨烈的叫声。原来傻子竟然用蛮力硬生生的把李二狗的一只手臂给撤掉了。

    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我的心底一沉，胃里一阵翻涌。

    傻子扯掉了李二狗的一只手臂还不罢休，直接把他扔在地上，整个人压上去，扯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臂，看那阵势，像是要把李二狗大卸八块。

    虽然我不明白傻子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会变成这种行尸走肉的模样，不过就之前的情况来看，李二狗开枪打死傻子明显是误伤，傻子跟李二狗之间应该没有这样的深仇大恨，需要把李二狗手脚全都拆卸下来。

    接下来的血腥场面不用看我也清楚，我咽了咽口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被傻子扫出去的两个手下已经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我手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赶紧穿好衣服跑到季然身边，帮他把绳子解开，然后把他搀起来。

    “季警官，我们快走。”

    季然回过神来看了我一眼，稍稍有点惊讶。不过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先逃命要紧，谁知道傻子杀了李二狗以后不会把目标对准我们。

    我们趁黑跑出了洞口，身后傻子没有追上来。

    不过，这片杉树林茂密高大，遮挡住了头顶上的月光，我们很难看清脚下的路，只能摸着黑走。

    季然对这一带的环境也不是很熟悉，我两艰难的走了一段路以后，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这才找了块岩石休息。另外，季然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嘴唇都已经发白了，如果不能快点止血的话，恐怕会引起休克。这里可是交通不便的深山老林，电话都没有信号，根本没有办法请求救援，我只能用衣服帮他简单的包扎一下。

    “婉婉，对不起，我……”整个过程中，季然低着头不敢看我，应该是为刚才的事情感到愧疚。

    “别说了季警官，我们还是保存一点体力吧，待会儿说不定还有很多路要走。”我淡漠的打断他的话，现在这个时候实在是不适合说这种话题，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季然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静静的坐着。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畔，目光四处张望了一下，本来是害怕李二狗的那两个手下突然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可是没想到我这一眼望过去，却看到了一个穿着花布裙的小姑娘躲在一棵杉树后面。

    那小姑娘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模样还挺清秀。不过，在这三更半夜，又是林子里面遇到小女孩多少让我有点不放心，我扫了她一眼，故意装作没看到，心里暗暗祈祷不要又是鬼物缠着我们。

    “走吧。”我扶着季然继续往前走，毕竟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要赶紧想办法回到村子里面去。

    我的体力本来就已经消耗了很多，现在又要扶着季然一起，行走的速度当然也慢了下来。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是，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居然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

    我心里有点慌，害怕遇到鬼打墙什么的，要是我们两个就这么被困在林子里面，恐怕很难有人会来救我们。

    “怎么了婉婉？你脸色不太好看。”季然的感觉比较敏锐，他见我时不时的回头张望一下，皱了皱眉，不解的问我。

    “没……没什么，这里黑布隆冬的，我有点害怕。”我故作镇定的笑了笑，没有跟他说实话。

    说话间，那个小姑娘越来越近接我们，甚至还朝我招了招手。

    我吓得心慌不已，赶紧别过目光。之前听过老一辈人说起过。夜里荒凉的地方如果有什么陌生人朝你招手，千万不要答应，因为那可能是鬼在招你的魂。

    可就在我打算加快脚步赶紧甩掉身后的东西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白夜熟悉又冷清的声音：“跟着她走。”

    “谁？”我本能的脱口问了一句。

    季然回头看着我，不解：“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我是说我有点渴了，想喝水。”我反应过来，赶紧胡乱编了一个谎敷衍季然。原本我对季然已经有了几分好感，可是刚才的事情就像一根鱼刺卡在我的喉咙口，让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我觉得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白夜的事情比较好。

    季然说：“先忍忍吧，这里是山区应该有不少水源，我们慢慢找找。”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暗自问白夜：你刚才说让我跟着谁？

    白夜的嗓音低沉道：“刚才对你招手的那个女的，你跟着她走。”

    为什么？

    我心里有点不情愿，皱着眉问。

    白夜不耐烦的道：“让你跟着你就跟着，不然你们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个林子里面出不去。”

    听了白夜这么一说，我有点动摇起来，再想想，白夜这时候出现肯定是帮我来的，我没理由怀疑他的判断力。

    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问了一句：那你会一直陪着我，不会突然消失不见吧？

    白夜道：“我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只不过是上次和阎陌交手的时候鬼气消耗太大，需要休养几天。”

    那这么说，我遇到的危险你都知道了？

    我有点不乐意的追问。

    白夜不置可否道：“如果你真的遇到危险，我当然会帮你。”

    这么棱模两可的答案，分明就是在敷衍我！

    不过，有白夜在，我的心里就有了底气，总觉得白夜在我身边，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一切的危险也不是危险。

    “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不会害你的。”白夜大概是怕我犹豫不决，还跟我撩了一句安抚的话。

    我听了很是受用，勉强点头同意了。

    “那个，季警官，我好像听到那边有水流的声音，不如我们走那边看看吧。”我随口胡诌，把季然往那个扎马尾的小姑娘那边引。

    季然果然看不到那个小姑娘，看来她不是人。

    不过那个小姑娘见我们跟着她，脸上露出几分喜色，而且目光一直盯着季然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怕惹麻烦，没敢和那个女鬼姑娘搭话，跟着她穿梭在高密的杉树林子里面。

    不然跟她这一走，路果然明朗很多，渐渐的居然走出了林子。

    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我走了一段路以后，忍不住问白夜。感觉路好像挺远的。

    “跟你说你也不清楚，到了你就知道了。”白夜不冷不淡的回答我，语气中带着丝丝的疲倦。

    哦。

    我撇了撇嘴，一听到对方沉默心里就有点发慌，于是继续找话题。

    那个，刚才在山洞里面，那个傻子明明死了还站了出来，把李二狗手脚给扯掉……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要是有那么大的精力控制尸体，为什么不自己现身？”我虽然看不到白夜此刻的表情，不过脑海里依稀可以浮现他说这句话时不屑的表情，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的眼神。

    原来不是白夜！那是怎么回事？我有点想不明白。

    我正纠结着这个问题，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已经把我们的带到了一条小溪旁边，皎洁的月光倾泻下来，照得一泓清泉清明如镜。就在这条溪流上面居然有一座类似古代水榭一样的建筑物，而且咋一看去，古香古色的，好像有些年份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有点惊讶，没想到在这种深山老林子里面还有屋子。

    季然看到这一处，突然停住脚不走了，脸色白得吓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栋临水而建的古房子。我问他是不是来过这里，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我只当他是失血过多，没有太在意，转而问白夜：你让我跟着那个女鬼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白夜默然片刻，缓缓开口道：“来见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