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如果说牧易对于生命之道还模糊不清，看不真切的话，那么死亡之道，他显然不止经历过一次，甚至他能有今天，也是靠着一次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最终得以突破。

    所以对于死亡，牧易并不陌生，尤其是鬼族十二天君那一枪，就像一个轮回，从生命的璀璨到尽头，然后重生。

    渐渐地，牧易心中升起一丝丝感悟，他的身体，一点点干瘪下去，脸上不断增添着皱纹，眉宇间也从青年走向壮年，变得更加成熟。

    只不过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外界每一息，对于牧易而言就好像经历了一年，甚至是几年的时光，他的身体更加瘦弱，皱纹更深，模样也开始变得苍老起来。

    并且他的身上，也透着浓浓的死意，一如之前见到的那位地老。

    只是对方似乎停在那一刻，无法继续前进，但牧易，却没有见到半分犹豫，时间在他的身上依旧快速的流逝着，很快，他的眉毛，头发，全部变得苍白，身上的衣服也松垮垮得，那种死意，就好像死了几百年的干尸一样。

    但与之相反的就是他的气息明显变得更加浩大，小世界依旧鲸吞着遗弃之地的力量，发生着一种玄之又玄的蜕变，而牧易这个主人，得到的好处自然更大。

    又是数十息过去，牧易的头发，牙齿已经全部掉光，外面的肌肤干枯的跟老树皮一样，并且散发着浓郁的死气，让人一眼就觉得他已经是个死人。

    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眼睛，如同苍穹之上的星星，越发的夺目。

    此时，牧易已经无限接近于准帝，甚至只有一线之遥，但就是这一线，让他始终都难以跨过去，隐隐好像差了一些什么，这让牧易有些不解，他自信以自己的积累，还有机缘，绝非一般的准帝能比。

    甚至之前他对自己颇有信心，可没想到，最后居然被挡在门外。

    “到底差在哪里？”牧易不禁拷问着自己，这一步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甚至关系着他将来能够走到哪一步，哪怕之前他的实力已经不下于准帝，可对于他而言，那远远不够，他必须要更强，超越神算子那等老怪物，甚至是大帝，达到一种足以截断时空长河的程度。

    “对于死亡之道的领悟还不够吗？不是，如果这样还不够，那如今的准帝最起码也得再少一半。”牧易在心里想着，至少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毕竟他的经历比较特殊，当初通过人族半圣的考验，虽然外界只是过了三天，可实际上在那黑暗空间里，他足足呆了三年。

    那三年，哪怕牧易成功挺了过来，并且让境界率先突破，可此刻想起，仍旧是心有余悸，不过那三年，牧易无数次游走在生死边缘，那种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感觉，对于他此刻领悟死亡之道，也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再加上当初鬼族十二天君在他心里留下的种子，已经阴阳之气为引子，小世界源源不断的提供着力量，按理来说，准备都已经如此充足了，不应该还失败才对。

    但偏偏，牧易就是失败。

    当然，此刻还远远谈不上彻底失败，因为牧易还没有放弃。

    “既然不是感悟不够，那到底差在哪里？如果只是力量方面，有小世界的供应，尽管让我成为大帝或许吧可能，但只是一个准帝的话，应该不成问题。”牧易继续深思着，他觉得随着拷问加深，已经快要抓住那一丝关键的地方。

    “如果说我唯一跟普通准帝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小世界，难道因为小世界的力量？小世界？力量？”

    蓦然间，犹如一道闪电劈在牧易的心间，将那笼罩着的层层迷雾尽数劈开，终于让他看到了那一抹不和谐，以及他失踪不能跨出那一步的根本原因。

    牧易的小世界，此刻正处在新生的状态，所以小世界灌入他体内的力量，也都充满了生机，可现在，牧易想要领悟的死亡之道，跟体内的力量截然不同。

    只不过因为两者都属于牧易，所以才没有发生冲突，但那一抹不和谐却始终存在着，这也是牧易始终无法突破到准帝的关键所在。

    当明白这一点之后，牧易自然明白该怎么做，随着他心念一动，小世界停止吞噬遗弃之地的力量，慢慢闭合起来，重新纳入牧易身体最深处。

    当小世界消失的那一刻，头顶的巨大漩涡也随之崩溃，只是那因为激荡所产生的波动，仍旧远远传了出去，便是虚空，也有不少地方裂开一道道巨大的裂缝，漆黑，深不可测。

    只是还没等这些裂缝显威，就已经被遗弃之地本身的力量生生抹平，不过代价就是，遗弃之地的也因此受到损伤，只不过相比而言微不足道罢了，但如果日积月累，所造成的后果，仍旧是很恐怖的。

    不过这一切都跟牧易没有关系，当他明白关键所在后，就选择了最正确的做法，倒是山脚的魂炎，满脸骇然的抬头，有些不明白牧易在做什么，但那一瞬间的伟力，仍旧深深的震撼着他。

    当没有了那源源不断的力量，牧易苍老的更快，原本明亮的双眼，也快速的黯淡下去，直至没有一丝光泽，最终陷入一种永恒不动的寂灭中。

    时间，终于在牧易身上停止流淌，而牧易整个人也像是真的死去了一般，哪怕同境界的存在站在他面前，也感受到他体内有一丝一毫的生机，似乎彻底的死去。

    没有人打扰，没有人看到这一幕，之前的阴阳之气重新在他周围凝聚出一个黑白分明的茧，将牧易紧紧包裹在其中。

    至此，外界的一切再也跟牧易没有任何关系，他就像真的死亡了一样，不但是身体，就连思维，意识也全部停止，唯有他身体最深处，一个细微的光点不时轻轻闪烁一下，似乎在提醒着牧易，告诉他，一切并没有真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