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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国家修文物 第600节

      她一开始还担心加利特的轿车都是昨天坐的那种又长又大的车子呢,那她开起来还真不是特别适应。
    “向专家,上车!”
    绕着这辆奔驰走了一圈,王小姐意气风发地朝一旁的向南一笑,随即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一弯腰就坐了进去。
    向南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拎着背包,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也坐了进去。
    等向南系好安全带后,王小姐扭头看了看向南,笑道:“坐好哦,我要开车了!”
    话音刚落,她便发动了汽车,然后脚下一踩油门,手上一打方向盘,车子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一溜烟似的冲出了车库。
    清晨的巴里斯郊外,天很蓝,一片片白云飘荡在蓝天上,显得格外清新。
    蓝天白云下面,是一片片绿意盎然的田野,充满着生机与活力。
    在这片绿色覆盖的大地之上,一条笔直的水泥路之上,一辆孤零零的红色小轿车,在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里缓缓前行着。
    这一切,就仿佛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向专家,今天要过来的,是那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收藏家克劳德,他手上有一件华夏古书画需要修复保养。”
    在车子里,王小姐一边开着车,一边对向南介绍今天的主要任务,她说道,
    “对了,我已经跟这些收藏家都商议好了,他们带文物过来修复时,也会将修复酬劳一起带过来,这样就不需要分两次来鉴定文物的价值,省时也省力。”
    “嗯,辛苦你了。”
    向南点了点头,他转头看了王小姐一眼,笑着说道,“等我开始修复文物的时候,你就可以出去逛街了,想好了去哪儿逛了吗?”
    王小姐转头一笑:“想好了,先去卢浮宫看一看,然后再去那个埃菲尔铁塔瞧一瞧。”
    向南笑着点头,“不错,挺有文艺范的。”
    “囊中羞涩啊,也只好拍几张照片在朋友圈里发一发,证明我来过。”
    王小姐撇了撇嘴,一脸无奈地说道,“否则的话,我就该去香榭丽舍大街,装满一车厢再回家。”
    向南哑然失笑,他听得出来王小姐是在说笑,事实上也是,跟在加利特身边做事的,还不至于囊中羞涩到这个地步。
    两个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加利特艺术博物馆门口。
    两个人下了车之后,便径直来到了三楼,此刻,这里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热闹了,整个三楼只有三三俩俩几个人在参观。
    而在会客室里,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克劳德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在他的身边,则放着一个黑色的大提包。
    看到向南等人来了,克劳德连忙站了起来,笑着迎了上来:
    “噢,亲爱的向,你可总算是来了。哦哦,还有美丽的密斯王。”
    “你好,克劳德先生。”
    向南和他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
    “克劳德先生,这次您需要修复的华夏古书画,我可以先看看吗?”
    “当然可以!”
    克劳德一边点头,一边拉开大提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条型桶状的古董盒,然后交给了向南,
    “亲爱的向,您一定要帮忙将它修复好啊,我会对您感激不尽的!”
    “克劳德先生不用急,我先看看再说。”
    向南笑着接过古董盒,然后将它打开,又把这幅画从里面取了出来,然后轻轻放在茶几上,再将它缓缓摊开了来。
    等将这幅画摊开之后,向南仔细一看,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这幅古画,居然是“元四家”之一,梅花道人吴镇的《野竹图》!
    第946章 扬州八怪之首
    《野竹图》是“元四家”之一,吴镇存世不多的一件竹石题材的珍品。
    吴镇,字仲圭,号梅花道人,之江嘉兴人。元代著名画家、书法家、诗人。
    擅画山水、梅花、竹石,与黄公望、倪瓒、王蒙合称“元四家”。
    吴镇山水师法董源、巨然,兼取马远、夏圭,干湿笔互用,尤擅带湿点苔。水墨苍莽,淋漓雄厚。画墨竹以文同为师,格调简率遒劲。
    “画是一幅难得的精品古画,只可惜不懂得怎么保存,以至于残损到了如今这个程度。”
    向南仔仔细细地将这幅《野竹图》上上下下都仔细地观察了一遍,这才略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古书画文物和其它类别的文物不同,它具有很强的单一性,基本上没有两件一模一样的文物,是真正的毁一件少一件。
    所以,每次他看到一些珍贵的残损古书画文物时,心里面总会生出一些遗憾来。
    尽管大部分残损的古书画文物都能修复,但实际上,每修复一次,这件文物身上所携带的历史信息,都会少一些。
    这也就意味着,文物每一次修复,它的价值都会降一些。
    “这幅画,曾经有一次受了潮,当时我没在意,就存放进库房里头了,等过了一段时间想起来再去看时,才发现它已经长霉菌了,有一些地方还破了洞。”
    似乎是看到向南脸色有些不快,克劳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解释了一番,顿了顿,他又说道,
    “后来我带着画去找修复师修复,但他们都不敢保证修复到原先的状态。亲爱的向,您能修复到原本的模样的,对不对?”
    “我尽我所能。”
    向南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将目光重新投向了这幅《野竹图》。
    这幅《野竹图》,分为上下两部分。
    上半部分是留白,上面龙飞凤舞地题了一首诗。
    下半部分则是一块嶙峋的怪石,怪石中间部分斜着长出几枝竹枝,画面左下角和右下角处也分别有一两处竹枝挺立。疏枝劲节,嫩叶新发,清韵可人。
    整个画面显得十分简洁、清爽。
    只是,这幅画的下半部分满是灰色的霉斑,画面处有四五个地方都有了破洞,最大的破洞差不多有牛奶瓶的瓶底大小,最小的也有硬币大小。
    可以说,整幅画除了上半部分的那首题识还清晰可辨外,下半部分几乎是惨不忍睹了。
    向南正思考着该怎么修复这幅《野竹图》会比较好时,克劳德忽然转身从提包里又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古董盒来,满脸笑意地对向南说道:
    “亲爱的向,这是我准备的,修复这幅古画的酬劳,您要不要先看看?”
    向南有些古怪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客套什么,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似乎是一本书稿。
    他拿起来仔细一瞧,也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这是清代书画家、扬州八怪之首的金农于1760年作的楷书诗稿!
    金农,字寿门、司农、吉金,号冬心先生、稽留山民、曲江外史、昔耶居士、寿道士等,因其一生历经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所以自封“三朝老民”的闲号,钱塘人,布衣终身。清代书画家,扬州八怪之首。
    他工于诗文书法,诗文古奥奇特,并精于鉴别。书法创扁笔书体,兼有楷、隶体势,时称“漆书”。五十三岁后才工画。其画造型奇古,善用淡墨干笔作花卉小品,尤工画梅。
    金农天性散淡,他的书法作品较扬州八怪中的其他人来说,传世作品数量是非常少的,因此,这一册金农的楷书诗稿就显得尤为珍贵。
    当然,金农的这一册楷书诗稿在艺术品市场上,跟吴镇的《野竹图》肯定是没办法比较的。
    如果说吴镇的《野竹图》在艺术品市场上是价值七八千万的国宝级艺术珍品,那么,金农的这一册楷书诗稿大概也就价值七八百万元的古董奇珍。
    不过,克劳德用这一册楷书诗稿来抵作向南修复《野竹图》的修复费用,在价值上倒是非常合适的。
    “这一套金农的楷书诗稿,也是我前两天从一个拍卖会上拍来的,当时一看到就觉得非常喜欢,后来才了解到,这“扬州八怪“之首金农存世书法作品极少,我这也算是捡到漏了。”
    克劳德一脸笑意,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对向南说道,
    “这套诗稿在我这儿存了两三年,本打算近期转手出去的,如果向专家看得上的话,那就抵作《野竹图》的酬劳好了。”
    向南伸出手来随意地翻了翻,这套楷书诗稿保存得倒是不错,册页完整,既没有霉变,也没有虫蛀,纸张尽管有些泛黄,但韧性十足。
    稍稍看了看,他便点了点头,笑道:“可以,就金农的这套楷书诗稿了。”
    克劳德大喜,连连说道:“好,那就辛苦向专家多费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向南朝他一笑,随即将摊开的《野竹图》收了起来,然后对克劳德说道,
    “克劳德先生,那我就去做事了,您下午六点左右过来取画就可以了。”
    克劳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道:“好,好!向专家您先忙!”
    向南朝他点了点头,这才拎起背包,拿着那幅《野竹图》和王小姐一起转身进了修复室。
    到了修复室以后,向南看了王小姐一眼,笑道:“王小姐,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了,你也不用耗在这里陪着我,差不多现在你就可以去卢浮宫参观了。”
    “嗯,反正我留下来也帮不了你什么忙,那还不如出去转转更自在一点。”
    王小姐歪着小脑袋看了向南一会儿,这才笑着说道,“那我先走了啊,等下午快要闭馆的时候,我再来接你回去。”
    “好,玩得开心点。”
    向南将王小姐送出修复室后,顺手将门关上,然后重新回到长案之前,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吴镇的这一幅《野竹图》,可不怎么好修复啊!
    第947章 不管事的老板
    将这幅《野竹图》重新在长案上摊开,向南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这一幅《野竹图》轴,为元淡黄纸本,在图轴的上半部分的狂草题识完好无缺,而在画面的下半部分则是满是霉斑,破洞连连。
    当然,也幸好上半部分的题识没有残缺,否则的话,这幅画怎么也修复不到最初的样子了。
    古书法作品的修复与古画作品的修复,虽然在步骤上大致相同,然而实际上还是有区别的。
    比如说,一幅残缺的古画在修复时,往往都是需要将残缺的画面进行接笔处理,使得整个画面变得完整。
    而一幅古书法作品,往往只要全色就可以了,接笔是不可能接笔的,因为一旦接笔了,书画作品就不是原作了,就变味了。
    所以,我们常常看到的修复后的书法作品,大多是残缺的,而不像古画作品那样,修复后就像没有破损过一样。
    向南将《野竹图》上上下下又检查了一遍,心里面已经有了成型的修复方案,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始动手修复。
    他取来一盆热水,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条白毛巾投入水盆中,然后准备用浸透热水的毛巾开始淋洗画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