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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刘凝碧的试探

      回到扆府后,扆微尘感觉疲惫不堪,便与刘凝碧等人告别,一个人回自己的卧房去了。

    而扆薇爱则是第一时间就跑去找了扆伟岸,向他禀明木子曜的事,扆伟岸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其实在太学府上学的皇家贵族子弟没有带书童的传统,虽然太学府没有相关的明确规定,但太学府原本不接受平民学子,因为它相当于现代的贵族学校,只为贵族服务。

    不过只要扆伟岸开口了,太学府的博士就不可能不给摄政王面子,至少让木子曜进去当个旁听生没有问题。

    于是,木子曜和扆薇爱一起去上学的事就算定下来了。

    对此,木子曜很开心,可还没开心多久,便遇上了另一个问题:扆薇爱想安排他住在西厢房,可他不愿意!

    一行人便滞留在了西厢房,斛莉靓的房间内。

    扆薇爱本来是想安排木子曜住在斛莉靓隔壁,也就是原来洛青衣住过的那个房间,顺便让他和三秋叶、斛莉靓认识一下,要是他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们帮忙。

    可没想到木子曜竟然会当面拒绝她,而且态度十分坚决,她一走,他便跟着她走,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黏死个人。

    “本宝宝总不能把他关在这吧?可扆微风的小别院没地方住了啊……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黏人呢?”

    扆薇爱不禁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住在这,三秋叶和斛姑娘都会照顾你,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不愿意呢?”

    “微风哥哥,你住在哪?”木子曜不答反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俨然一副“如果你敢骗我,我就咬死你”的模样。

    他一旦认定了某个人,便再也不会离开她了,除非他死了,或者对方死了。

    “那边的别院。”扆薇爱估摸着指了一下小别院的大概方向。

    “这里离那边太远了,我想住得离微风哥哥近一点。”木子曜绞了绞手指,低眉颔首地答道。

    “为什么呢?”扆薇爱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木子曜怯生生地抬头望了三秋叶和斛莉靓一眼,又期许地看向扆薇爱,小脸憋得通红,老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杵在背后当了半天背景板的刘凝碧终于不耐烦了,几步走到两人中间,面向“扆微风”,怒气冲冲地指责道:“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小孩子认生不是很正常吗?既然三秋叶现在住在这边,他的床不就空出来了吗?不如让木子曜暂时住那去吧。”

    “少夫人,这怎么行!木小友细皮嫩肉的,怎么能跟我们这些糙汉子住在一起呢?”千尺浪一急,连忙谏言,暗道:“难道少夫人这是要把三秋叶逐出家门的意思吗?不行!绝对不行!三秋叶可是我的好兄弟啊!作为老大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主人,我只是偶尔住在靓儿这边而已,大部分时间还要回去住的。”三秋叶向前一步,单膝跪了下来,语气中充满了恳求之意,心道:“主人一向听少夫人的话,恐怕不会拒绝……可要是真把我的位置让给别人,还会有拿回来的一天吗?”

    斛莉靓垂下美眸,面色复杂地凝视着三秋叶,攥了攥手里的丝帕,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二月花走过去扶三秋叶起来,三秋叶先是挣脱了,见“扆微风”摆了摆手,让他起来,才站起来,退回斛莉靓身边。

    “这就麻烦了,总不能让他在我们房里打个地铺吧?”扆薇爱冲刘凝碧摊了摊手,配合着满脸的无奈。

    “你那小别院就没别的房间了吗?随便找一间闲置屋整理一下不就行了?”刘凝碧火气更大了,心道:“在我们房里打地铺?亏他想得出来!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本郡主才不会引狼入室呢!”

    “洛哥哥在君兰轩时,一直都是孑然一人,本郡主也从未听说过他在外面还有徒弟的事,更何况,洛哥哥在六年前就进了我刘府,那时候木子曜才多大?怎么可能会是洛哥哥的徒弟呢?”

    她很清楚木子曜有问题,而且是疑点重重,因为她知道洛青衣根本没有所谓的徒弟,早就想揭穿他了,只是暂时还没找着合适的机会单独跟“扆微风”说而已。

    “行,千尺浪,二月花,你们先回去看看有没有可以腾出来的闲置屋吧。”扆薇爱深以为然,随即愉快地吩咐道。

    “遵命!”

    两人立即施展轻功,提前回到了小别院。

    约两盏茶后,扆薇爱、刘凝碧和木子曜三人终于顶着下午突变猛烈的大太阳走回了小别院。

    他们一个个都汗流浃背,简直快要累虚脱了,尤其是木子曜,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坚持走到底后,差点又昏了过去。

    看到木子曜的小身板摇摇晃晃的,扆薇爱于心不忍,忙拉着他进了客厅,扶他在椅子上坐好,温声细语地叮嘱道:“子曜,你先在这坐会,我去看看千尺浪他们处理好了没有。”

    言毕,她便片刻不歇地往后院去了。

    木子曜早已精疲力竭,扆薇爱的背影一淡出视线,他的小脑袋便倒了下去,绵软地趴在桌子上,俨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刘凝碧这回没跟着“扆微风”走,而是在木子曜的对面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木子曜,我有点事想问问你。”她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两杯凉白开,一杯递过去,一杯留给自己。

    木子曜昏昏沉沉的,但还没睡着,一听到刘凝碧的声音,立马就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又撑着桌子坐直了一些,谦卑有礼地回道:“凝碧姐姐请说,子曜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跟你师父学了多久的医术?”刘凝碧端起茶杯,小小地呷了一口。

    木子曜用双手捧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几大口,才神色悲戚地说道:“其实我跟师父学医的时间不长,因为我师父在我还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医馆,后来是跟着师爷学,师父是最近几天才回来的,说要带我离开医馆,去外面见识一下,可……”

    “呜呜呜……若是子曜早知道离开医馆会碰上坏人的话,一定不会让师父带我离开的,我会想办法让师父留下来,说不定……说不定师父就不会出事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说到最后,几乎是涕泗横流。

    刘凝碧看他哭得太丑了,有碍观瞻,只好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谢谢凝碧姐姐!”木子曜连忙道谢,却不敢用这质地柔软丝滑、绣工精细的手帕擦眼泪和鼻涕。

    他动作迅速地用还算洁净的衣袖把脸擦干净,便将手帕还给了刘凝碧。

    木子曜说得滴水不漏,又发自肺腑,可刘凝碧不仅不买账,反而狐疑地问道:“既然你和他学医的时间不长,也就是说你们之间没有深厚的感情,你为什么会愿意跟着他离开呢?”

    木子曜秀气的眉毛顿时一蹙,略带不悦地回道:“师父可是子曜的再生父母,我怎么可能不愿意跟他走呢?”

    “再生父母?”刘凝碧不由得一怔。

    “我原本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还当过几个月的小乞丐,无名无姓,吃不饱穿不暖,冬天最冷的时候,我差点冻死了,是师父将我带回了医馆,取名叫木阳,不仅教我医术,还说我是他唯一的徒弟,逢年过节都会买新衣服给我穿,每次吃饭都会夹好吃的菜给我吃,对我可好了!”

    “我那时候最多三四岁,若是没有师父,哪还有现在的木子曜呢?”木子曜娓娓道来,眉眼不知不觉便带上了几分笑意,心道:“木向阳而生,师父对我寄予了厚望,我一定会带着师父的那份好好活下去的!”

    他说得合情合理,又感人至深,可刘凝碧还是有些不信,这世上哪有徒弟连师父叫什么都不知道的道理呢?

    毕竟故事可以编,而且一般来说,越是惨烈、引人泪下的故事,越是有可能是编造出来的。

    看过许多话本和折子戏的刘凝碧深谙此理。

    思忖片刻,她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师父叫什么名字吗?”

    木子曜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模棱两可地回道:“不太清楚诶,因为师爷和师母都是叫师父的小名,病人的话,都是尊称他为洛神医,师父没跟我说过,而我觉得师父叫什么都无所谓,就没问过。”

    “那你师父的小名叫什么?”刘凝碧趁机追问。

    “这个嘛……”木子曜放下茶杯,食指在桌子上画了几个圈圈,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子曜不能说。”

    “为什么?”刘凝碧学扆薇爱刨根问底。

    “身为徒弟,当然不能直呼师父的小名,因为那样太不礼貌了。”木子曜义正言辞地回道。

    “不会是叫二狗吧?”刘凝碧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古怪。

    “你怎么知道?”木子曜不假思索地反问道。

    “呃……”刘凝碧默。

    这边两人“聊得火热”,而另一边的气氛却有点微妙。

    “不是叫你们收拾收拾吗?怎么到现在都没进去呢!”

    一看到千尺浪和二月花竟然还“傻里傻气”地杵在闲置屋的门外,扆薇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