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澜惊讶地抬起头，愣愣道：“老祖是怎么知道……”

    “果然……”老祖的眼神似乎更加深邃了：“命运的轨迹真的是如此。”

    不等宇文澜发问，他就自顾自解释道：“前代九尾狐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虽然修为无法前进，但是他在漫长的岁月中自行创出了演算天机之术，似乎可以一定程度的勘破未来。”

    “不过天机不可随意泄露，他具体看到了什么，我们无从得知。但他在仙逝前，给我留下了一则预言。”

    他沉默了一下，曼声吟道：

    “圣灵出，邪灵动，彩凰降临耀世间；

    暗凰兴，光龙灭，血玉飘摇风雨中；

    玄狐族，有谛听，灵鹤相伴天命成；

    顺天命，狐族衰，云霄之上有新生；

    逆天命，狐族灭，千载一朝尽成空。”

    宇文澜呆呆地看着他：前一位老祖……究竟是一个怎样厉害的人啊！他竟然在三百年前就算出了七元彩凰的降世，以及圣灵的身份，还有光暗大陆的天下大势，最后是狐族的兴衰……

    “这是他在最后耗尽毕生修为演算出来的，告知我后，他便仙逝了。”老祖沉沉道：“因为他并没有对我说明预言发生的时间，所以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留心着可能与之相关的动静，却始终没有任何发现……直到十二年前。”

    “那一天，双色光芒从凤凰皇都直冲天际，天地异象，彩凰盘旋俯视天下……我便知道，预言真的实现了，凤族七公主，也就是未来的圣灵，已经来到了世上。”

    “于是我赶紧去玄狐族查探，真的发现在玄狐族的嫡系最小一辈中，出现了拥有‘谛听天地神功’的存在，就是你。”老祖看着宇文澜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和你有关的消息，发现你果然与鹤族的一个小丫头关系很好。”

    “感叹天命的同时，我便仔细思考预言的后两句，这似乎是预言中唯一出现两种走向的地方，那就是关于我们狐族的未来，而且似乎无论怎么走，狐族都逃不过衰落的结局。”老祖轻叹：“唯一的转折是，顺天命，云霄之上有新生。”

    “那么这个天命是什么……如果只是让你与鹤族的丫头在一起，那前面几句话的用意是什么？我之前并没有想明白。”他的眼神有些怅惘：“在我还未想通之时，便出了‘那件事’，狐族的几个天才少年惨死，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玄狐族，而就在次日，当时的玄狐族长‘畏罪自杀’，一切都变得死无对证。”

    宇文澜直到此时才终于开口了，低声道：“老祖……是知道当年的真相的吧？”

    “没错，我知道是赤狐族在捣鬼。”老祖说道：“可是那时玄狐族失去了族长的庇佑，族中又没有其他的高手，而你尚未成长起来，如果捅破是赤狐族所为，玄狐族根本经受不起他们的报复。”

    “考虑到那个预言，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出事，于是便下令将玄狐族整个流放到下界，剩下的就交给天意了。”

    宇文澜默然，知道了一切的前因后果之后，他心里的那一点不满也终于释然了。

    当初老祖下了如此的命令，不吝是承认了玄狐族是凶手，其实对于被赶到下界，这么多年也无人探视，宇文澜都不在乎，他唯独在乎的就是当年强加于玄狐族的污名。

    如今终于明白了，并不是老祖不分是非黑白，而是若在当时说破了，玄狐族就很难继续生存下去了。

    而且当年在被流放前，老祖还特意跟自己的父亲说过，自己的谛听天地神功太过于强大，不能放在乱世中，想来就是委婉的提醒父亲要保护好我……

    “说到这，我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天命的神奇……”老祖的目光重新变得明亮起来：“把你们流放之后，我一直担心此举会不会就是破坏天命之举，毕竟这样拆散了你与鹤族那个丫头，但却没想到那个丫头自己跑去了下界。”

    “而你也正是在下界遇到了凤凰七公主，我说的没错吧？”

    宇文澜微笑着点点头：“嗯，当时我和纤灵被黑龙族追杀，还是她救了我们，那也是我们成为朋友的开始。”

    “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老祖也微笑起来：“等到你再次出现在光暗大陆，凤凰皇都那一战之时，我便知道，这天命竟然指的是你追随圣灵。”

    “圣灵乃是可以走上世界巅峰之人，那云霄之上想必就是云上界，你们将来必然会上到云上界，在那里说不定你便会给狐族新生……我完全明白了。”

    “而在听到赤狐族的密谋之后，我也知道了另外一句话，所谓的逆天命，也就是你死，狐族也便会随之毁灭。”

    宇文澜默然，这倒是真的，如果自己这一次真被杀了，汐月老大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赤狐族，届时赤狐族被灭，自己也不在了，狐族没有了优秀的继承人，在这乱世中必然走向灭亡。

    “那么……既然现在的狐族怎么都会走向衰落，那我不如将希望寄托在新生之上。”老祖再次说道：“所以我希望你接受传承。”

    宇文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老祖，虽然先辈的预言很是神异，但也不能确定那就是必然会发生的。如今邪灵一脉势大，即便在这光暗大陆我们也是步步坎坷危机重重，灵凤殿下重伤坠江失踪至今的事，想必老祖也知道。”

    “所以即便是我以后真的随着老大去了云上界，我也不敢担保一定能活下来，活到最后。所以让我现在就回应老祖的期待，我做不到……我实在无法给出任何承诺，还请老祖谅解。”宇文澜低下头，声音沉重。

    他是真的无法做出保证，狂影与影阁的事情风汐月并没有隐瞒他们，百万年前的敌人势力有多强无法想象，未来变数重重，尤其是上了云上界之后。

    他怎么能说一定会给狐族新生呢？连自己都无法保全，又怎么谈得上重兴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