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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第353章 妈妈

      就在这时,周怀仁也激动的站了起来,低声而沉重的道。

    “喊吧!”

    如果可以,他也想对江丫头说,能不能喊他一声爸爸,又或者一声怀仁。

    当后面那句跳入他脑海时,周怀仁惊骇的倒吸了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漫天席地的羞耻愧疚,以及无地自容。

    他怎么可那样去想?

    那样的话,他还算是个人吗?

    简直就是畜生都不如啊。

    慌乱下,周怀仁急忙转过身,拿背对着江丫头和阮妈。

    生怕自己那一刹那的禽兽,被她们看到了。

    而沉浸在震撼中的江丫头,那里知道周怀仁转过身去了,她只知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从第一声可以吗,到现在……

    一直在发抖。

    就像她极度不能平静的心潮一样,难以形容。

    “孩子!难道你想要我求你吗?”阮妈老泪纵横。

    江丫头睁开双眼,看着泪流满面的阮妈,然后僵硬的转过身,对着墙侧悬挂在正中的罗小曼遗照……

    “妈妈!”

    “妈妈,妈妈!!

    接连三声,先急后慢,正像李白的那首,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声声痛彻心绯。

    阮妈惊呆了……

    周怀仁全身急颤……

    江丫头泣不成声……

    她原以为,这声妈妈,她喊不出口,只敢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温习,可真当这一天来临,可以让她喊的时候,她却发现,其实并没那么难。

    从第一声妈妈的呼唤,到第二声妈妈的悲伤,再到第三声妈妈的遗憾,她全喊了出来。

    “妈妈!”如果我真是您的女儿,那么我有很多话想跟您说。

    “妈妈!”如果我真是您的女儿,那么我想让您知道,您早就当奶奶了。

    “妈妈!”如果我真是您的女儿,那么我很想让您看看李琛。

    又是三声。

    这三声,她喊的很小很小声。

    就像她想表达的那样,只适合贴在妈妈耳边,窃窃私语,说着她小女儿的心事。

    这次声音虽小,可阮妈觉的,比前三声,还要让她震撼心灵。

    仿佛,眼前的她,真的就是曼娘的女儿,如假包换。

    “好,好,好好好好!好孩子!曼娘在天有灵,也欣慰了,而我,就算是死,也有脸去见她了。”

    阮妈踉跄的上前,把半跪在遗照前的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江丫头没动,不敢动,也不想动。

    就那么任由阮妈抱着,继续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喊。

    妈妈!

    妈妈!!

    我回来!!!

    全身猛颤的周怀仁,泪水模糊了双眼。

    直到阮妈和江丫头,痛哭了很久,久到仿佛一个世纪后,才擦干了眼泪,转过身来。

    “曼娘若是知道,有女儿叫她妈妈了,一定会很高兴。丫头,你快起来吧,先把阮妈,扶到沙发上去。”

    江丫头深吸了口气,将发泄出来的悲伤,赶紧收了收,便扶着全身发软的阮妈,坐到了沙发上。

    “阮妈,您要保重身体,您还没看到大哥生儿育女呢。”

    “是啊,如今你回来,还带着小树和小木,只有晨晨他,还没有生儿育女呢。”阮妈呢喃,好像还在梦幻中不愿醒来。

    周怀仁能理解,江丫头更不愿点破。

    所以装着糊涂道:“可不是嘛,妈妈的心愿还没了呢,您就更需要保重身体了。”

    阮妈哭着哭着就笑了,眼神也恢复了清明,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小声的道:“以后在阮妈面前,你就叫她妈妈,好不好?”

    “好。”

    意思是,避开张琳,省得张琳胡思乱想,毕竟死人再要紧,也要顾忌活人。

    周怀仁长叹了口气,沉重的道:“丫头,你好好陪阮妈说说话,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了,一会你带孩子回家,就不用来跟我打招呼了。”

    他不想看曼娘留下来的箱子里有什么,对来他来说,任何一件物品,都会让他思念如狂。

    既是如此,那就不看也罢!

    送给江丫头,更是再好不过了。

    周怀仁走后,阮妈就把箱子打开了。

    只见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套纯金的压冠似梅花步摇。

    江丫头惊愕的吸了口气,差点脱口而出,为什么是这个东西。

    阮妈就缓缓道:“我和你妈妈,以前都是江南人,而江南又多富庶,所以你妈妈呀,出身是很高贵的,往上数的那些老祖宗,更是非富即贵,而家族的起源,是纺织绣品以及手工艺,几百年前的皇家御供。”

    啊!

    江丫头惊呆了,原来如此,怪不得是花冠步摇。

    “而这顶花冠步摇,是你妈妈的太奶奶,送给她当嫁妆的,她在嫁给你爸爸的时候,悄悄在房里戴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戴过。”

    “再后来呀,生下你的时候,你妈妈就跟我说,要把这个花冠步摇,留给你当嫁妆,可是没想到,你一丢就是25年!孩子啊!现在我终于可以把它,亲手交给你了。”

    阮妈颤颤巍巍的把冠拿了起来,然后珍而又珍,重而又重的戴到她头上。

    这一刻,又是泪流满面。

    江丫头顶着花冠,吞声饮泣,心里好痛好痛。

    更不愿提醒阮妈,她代入的太深,而她现在,又不敢相认。

    直到良久,阮妈才把冠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回箱子里,塞到她手上。

    “真好看,可惜,没有早些看到你,若是能早些看到你,阮妈一定会让你戴着它出嫁。”

    江丫头握拳,这是又切换回来了吗?

    “没关系,如果过年的时候,我家李琛回来探亲,我就和他一起,去照相馆照相,戴着它照。”

    “好啊,照好了,你就拿过来,烧给你妈妈看。”

    阮妈停止的哭泣,笑望着她,呢喃的又道:“这次回去了,可要记得,常常带小树和小木过来,看看你妈妈,也看看我。”

    这样的情真意切,她怎能拒绝。

    其实在很久以前,她就想常过来看看的,可没有正当理由。

    如今到是有了。

    “我记下了。”

    “今天时间不够,等改天你有空过来,我多跟你说说,你妈妈的事,好不好?”

    “好啊。”

    她虽然是六亲缘薄,可经此一来,还是很想知道,她的妈妈罗小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怕死去了25年,她在周怀仁心里,还那么念念不忘。

    更不忘到……时不时因为看见她,就失了常态。

    ……

    安抚好阮妈,告辞了众人后,回到家已是深夜。

    她这里是一进门,便赶紧吆喝着小树和小木,去洗澡睡觉了。

    而江红英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她听见,江丫头从卧室出来,并习惯性的要去小屋洗澡时,一赤溜的就爬了起来,悄悄摸到了江丫头屋里。

    因为她一直在纠结,江丫头从周家书房出来后,手里抱着那个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那种挠心抓肺的好奇,让她憋了一路,如果不能弄清,只怕她这辈子,都会睡不着觉了。

    江红英进了屋后,原本还想着,若是小树和小木还没有睡着,她怎么办?

    怎么把人支使开。

    却不想,她完全是多虑了。

    小树和小木早已睡的死沉死沉。

    于是,江红英赶紧东找西看,又生怕自己翻箱倒柜,会惊动了洗澡的江丫头,战战兢兢下,她刚翻到衣柜,就听到一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