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锋已经痛到在地面上打滚，痛的脸色白如纸。

    “你……”

    “嗯？还有一双腿可以砍。这双腿砍完了，接下来该卸除父皇身上的哪一部位呢？”北冥擎夜淡淡问道。

    北冥锋骇然地往旁边挪动，忍着痛往一旁挪动，这真的生不如死的感觉！

    要是被这个男人一剑剑削下身上的肉，那还不如直接一剑杀了他！

    “母妃当初是怎么死的呢，你可还记得？”北冥擎夜冷然地看着他不断地挪动着身子，薄唇边泛开的笑意越发冷冽，直至最后就像是笼罩了一层寒霜似的。

    屋子里血腥味弥漫着，还有寒意四处乱窜。

    这般分明是暖春四月的天，可屋中的寒意能够一点点侵蚀皮肉钻入骨髓，让人瑟瑟发抖。

    北冥锋一边颤抖着，一边吞咽着口水，不断地挪动着身子，然而……后背抵上了墙壁，竟是再也退无可退。

    ……

    三王府。

    “想不到，奸商的母妃是这样死去的，那该是多么悲伤。”楼萧听见了暗夜的话，下意识地捂住了腹部。

    这样的仇恨，该报！

    哪怕将那狗皇帝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息怒火。

    从暗夜的嘴里得知了所有事情，楼萧的心情很沉重。

    暗夜说，母妃即将要坐上皇后之位时，现在的皇后却突然怀上了子嗣，之后母妃也有幸怀上了，可之后皇后对皇帝说母妃与别的男人有染，让皇帝震怒，将她打入冷宫。

    在皇后的怂恿之下，母妃被人挖了眼珠，痛不欲生。之后在冷宫生活时，北冥擎夜虽然诞下，可是生活并不如意，直到太后返宫，将北冥擎夜带出冷宫，替母妃平反，将这件事情查出了真相。

    但母妃人却已经疯了，在冷宫里被皇后刺激的，还被毁了容貌，最后痛苦不堪之下自杀而亡的。

    楼萧相信暗夜说的这个版本是最真实的。母妃死的时候，北冥擎夜才刚刚六个月吧，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大概也是对母妃心有愧疚，所以后来对北冥擎夜极好，再加上太后的疼爱，北冥擎夜在之前真的算是天之骄子，大家都以为这位皇子会是未来的皇上，可没想到突然南疆被灭国，中了巫咒毁容。

    仿佛一瞬之间从高空坠在了地狱，又加上西域要求送去一名质子，生活更加不用想了。

    “所以……王妃应该会理解的吧？”暗夜真的怕楼萧会觉得他们家主子是个杀人魔什么的，其实才不是这样的呢！

    他们家主子以夜门主身份的时候，确实所有人都传主子心狠手辣，那是对敌人，从来不手软。

    “当然理解。你跟我说这么多，不就是因为怕我会为此抛弃你家主子，暗夜，你这是什么心思？”

    楼萧双手托腮，一脸的无语。

    暗夜听见她这么问，暗夜一边松了一口气又一边暗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窘迫。

    他怎么又怀的什么心思呢？像他这么一个尽职尽责的下属，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你们家主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楼萧抬起了脑袋，时不时瞥向门口。

    她很想看见他，更想抱抱他。

    可在这儿听见暗夜唠叨了这么久，她都没有瞧见男人的身影。

    “恐怕还需要些时间。”暗夜轻叹了一声。

    ……

    皇后的寝宫里。

    皇后急匆匆地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可人刚刚到了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皇后娘娘要去哪儿呢？”

    “你！北冥瀚宇！”看见这个男人，皇后面色大变。

    算账的来了！

    “很可惜，你以为你能跑得到哪里去？”北冥瀚宇轻飘飘地出声，边说边挽起了手上的衣袖，将长剑提起，“说来也是奇怪了，本来还是想着把你留给堂兄收拾的，可是突然看见你这么惊慌失措的模样，我又觉得亲自来折磨一下会更好。”

    皇后害怕地往后退。

    “你的好夫君，皇上现在已经被剃干净了肉，只剩下一具白骨了，你说这样的死法，你会不会喜欢？”

    “……不，不。”皇后连忙摇着头，一张脸早已不是苍白了，而是……绝望。

    “来人，堂兄说了，要她的这张脸和这双眼珠子，其余的都归我处置。”

    听见北冥瀚宇如此吩咐，皇后直接吓得双眼一翻，晕了！

    ……

    皇宫里一片血雨腥风，外面早已乱成一团，而唯有这一处最为安静。

    苏晴看着外面层层围着的侍卫，眸光微动。

    真的想不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羽慕白在做什么呢？

    “苏晴。”大概有句话说的真好，白天绝对不能想人，想谁谁就会出现。

    羽慕白！

    这道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苏晴猛地转过身，看着那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男人，一身白色素袍，衣袂随风拂动。男人的发丝松松垮垮地系着，几缕跳脱而出也随着清风飞扬。

    男人那一张俊邪的容颜上却难得地端上了严肃之情。

    他竟是将双手背在了身后，一步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分明两人之间就只有十步之遥，可那刹那，苏晴却恍然觉得，那仿佛上天与入地的距离！

    “你……”她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然而男人走近，将背在身后的手一扬，一颗头颅忽然就滚在了她的脚边，使她瞳孔微缩！

    “你的仇，已经就此报了，别再糟蹋自己了。”羽慕白表情平静，那双眼眸中无情无欲。

    对她，在这么一个刹那，他忽然释怀了。

    苏晴终究不是他的良人。

    尤其是每天都要被北冥擎夜和楼萧秀恩爱给刺激，他仿佛能在此刻大彻大悟，这不过就是一个匆匆过客，可能也只是在他的心上留下一丝丝印记罢了。

    但再伤的痛，最后都会结痂成为疤痕，虽然还在那儿，可已经不会再让他痛了。

    “慕白……”苏晴恍然，他竟然连名带姓地唤自己。从来没有过，他会连名带姓地叫自己，唯有这一次。

    “龙逸卓已死，东冥皇宫已经被攻陷，这东冥日后要变天。从此，你也自由了，这天地之间如此大，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羽慕白看了一眼滚在了苏晴脚边的龙逸卓的头颅，转身往外走。

    苏晴紧紧握住了衣裙的一角，垂下头来，一滴滴的泪水打湿在地面。

    是她自己一手促成今日这般的局面，是她咎由自取。

    ……

    夜色清凉，楼萧在屋中来来回回踱步着，然而外面除了暗夜一人之外，便没有一点动静了。

    这个夜晚，静的让她心慌，心加速地跳动着。

    太安静了，安静到她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甚至还有些窒息。

    暗夜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王妃，您真的不用担心的，早些休息吧！毕竟夜色太冷了，困着腹中的孩子可不好。”

    楼萧捏了捏拳头，也没有反驳暗夜的话语，当真乖巧地转身上了床榻躺下。

    即便她知道她毫无睡意！

    北冥擎夜……这一刻，她知道，这个男人成了她的唯一，永远的唯一。

    原本是了无睡意的，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睡意还是袭来了。

    毕竟她是个孕妇，虽然现在一点怀孕的初期反应都没有，可她还是莫名嗜睡。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吻她，吻着她几欲窒息，空气在自己的嘴里一点点消失，楼萧就像是溺水的人，想胡乱地抓着什么，大概是太用力了，只听得“斯拉”一声，什么东西被自己给撕裂了。

    她蓦地睁开了眼睛，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

    一眼沉入了一双潋滟惊世的凤眸中，光华闪耀，似有万千星辰在其间。

    楼萧微微一愕，因为这样反而让他的长舌更加肆无忌惮。

    “唔……”她发狠似的回咬了他一口。

    搞毛啊，一回来就偷亲她，这样吓着宝宝多不好。

    听见她醒来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微微支起了身子。

    “我回来了。”四个字，他说得轻柔缱绻，那语气，是浓的化不开的宠溺。

    楼萧轻瞥了一眼外面微亮的天色，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拉近，凑上前轻啄了他一下，“早安。”

    她说了两个字。

    身为一个好妻子，没有必要再过多地说其他了。

    北冥擎夜听见这柔声的两个字，眉眼间也尽数染上了清浅的笑意。

    “唔，都是血腥味，也不洗洗就来亲我？”楼萧的视线往下一瞥，就看见了他的玄袍上都是血迹，渐渐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某男脸色顿时一黑。

    原本好好的温情脉脉因为楼萧这不懂温情的丫头瞬间消散殆尽。

    楼萧推了他一把，坐起身来朝外喊道：“暗夜暗影，给你们家主子备热水！”

    “是！”门口的暗影应了一声，隐约听出了笑意。

    楼萧轻哼了一声，视线落在床沿边的男人脸上，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他一般独自面对她的时候都不会戴着面具，这会儿亦然，她的手指温柔地覆在他的脸上，楼萧忽然弯唇说：“真想看看你原本的样子。”

    “嗯？”不懂她在说什么。

    “呃……那个，主子，王妃，皇上来了。”暗夜已经去备热水了，然而暗影却摸摸吞吞地说了一句话。

    皇上？哪个皇上？楼萧懵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北冥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