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因为这个女人比她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美丽优雅。
她如果见过,一定会印象深刻不会忘记。
可是厉枫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个女人的照片给她看?
他想表达什么?
他和这个女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纠缠不清的关系?
曲亦函深知厉枫的这举动一定有着他的目的性,便一再认真地打量着这女人,想从女人的脸上窥探出厉枫的用意何在。
她看的时间很长很长,厉枫也没有催她,始终拿着照片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 让她看着。
良久,曲亦函终于开了口,“我看出来了。”
厉枫手一颤,眼睛里折射出灼热的光芒,迫不及待地问:“你看出什么来了?又想起什么来了?”
“她是你的母亲。我在她脸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你和她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睛柔顺而善良,而你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暴戾的杀气。”曲亦函凝视着他,“厉枫,告诉我,为什么眼神会不同?究竟在你和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这件事和我有关吗?”
厉枫突然怒了,将照片狠狠地摔在她脸上,伸手狠狠掐住她的脸颊,厉声喝斥道:“看了这么久,你竟然还什么都记不起来?曲亦函,你放弃一条生命就放弃得这般轻而易举吗?为什么都是两条身处险境的生命,你选择的是翟沛庭,而不是我妈?为什么?!”
曲亦函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颏儿都快被他捏碎了,痛得要命,可是现在却顾及不了这种疼痛了,因为她被厉枫的滔天怒火,还有他说的那番话给震惊得久久回不了神。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听不懂?
她什么时候救过翟沛庭?又怎么可能为了救翟沛庭而对同样身处险境的那个女人见死不救过?
“我没有。我没有。厉枫,你一定认错人了。”曲亦函强忍着疼痛口齿不清地否认。
“没有?事到如今,你还想否认?很好,那我就让你再看一个视频!”厉枫拿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打开一个存了多年的视频放在了她眼前,恶狠狠地说,“好好给我看清楚!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孽!”
曲亦函凝神看去,只见视频上出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山路的两边皆是宽约两米的水泥沟壑。
由于是深夜,还下着暴雨,宽阔的柏油山路上既无车辆,更无行人,四周黑暗而寂静。
就在她疑惑莫名时,突然数道刺眼的光线照亮了漆黑的四周。
只见数辆跑车风驰电掣地出现在这条山路上,其中一辆速度快得如火箭般穿梭在暴雨中,很快就将所有的车辆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可即便如此,车手也没有放慢车速,反而将车开得更快。
曲亦函几乎可以看到车轮将地面都摩擦出了火花,看着它宛若游龙险象环生地穿梭在那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上,曲亦函胆颤心惊口干舌燥,生恐它随时随地会出车祸。
就在她紧张不安时,突然看到一辆车从山顶下来,以正常的速度与那辆车相向而行。
两辆车都暂时还看不到对方,因为在它们的中间有着一个深深的弯度。
曲亦函的精神莫名高度紧张起来,因为她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在那辆以正常车速行驶的车的后面有着一个模糊可是却莫名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少女。
一个身穿黑色t恤黑色运动休闲裤黑色运动鞋的长女。
她孤独地行走在黑夜里暴雨中。
她全身都湿透了,长发凌乱而湿湿漉漉地粘在满是雨水的脸上,可她并没有伸手要将眼前的湿发抚开的意思。
她看起来是那般的孤寂黯淡,失魂落魄的,仿佛是被整个世界都遗弃的一缕游魂。
一道闪电劈过,将夜空撕成几瓣的同时,也照亮了少女的脸。
曲亦函看清了少女稚嫩而美丽的脸,浑身无法控制地轻颤起来。
那是她。
十七岁的她。
那一年,她发现了所有的丑陋,在无法承受巨大的打击下去了a市那以自杀出名的那座山。
站在那悬崖绝壁的边缘时,她原本是想纵身跃进下去的,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接到了热心善良的旅店老板打来的电话。
他说a市的周边某个市发生了地震,余震可能会波及到他们这里,让她赶紧找个空旷的地方和人们呆在一起。
她接听这个电话时,清晰地感觉到身下大地在颤抖在嘶吼,在这一刻,她突然留恋起所有的亲人来,哪怕他们面目丑陋得令她无法直视,她发现她仍然深深地爱着他们割舍不下他们。
于是她下山了。
可是下山后发生了什么她记不得了,她好像遭遇了一场车祸失去了半个来月的记忆。
难道接下来就将发生一场车祸,而她就是在这场车祸中丧失掉的这段记忆?
曲亦函的心高高地提了起来,一双眼睛睁大再睁大。
很快,她看到视频里两辆车在拐弯处狠狠地撞到了一起,汽车相撞发出的‘砰砰’声震耳欲聋。
可是她没事。
她和事发现场足足相差着几百来米的距离。
曲亦函迷茫间,看到年少的自己先是浑身一震,随后拔腿朝着车祸现场狂奔而去。
在这个过程中,她看到数辆车驶过车祸现场,可是没有一辆车停下来救人,至多只是车速放缓而已。
人性的冷漠令曲亦函看得满心发凉。
她看到年少的自己不顾一切地狂奔,莫名地热血沸腾。
她喜欢这样的自己。
即便受到亲人的欺瞒和背叛,依然保持着人性的理智和温度。
她很快便抵达了车祸现场。
两辆车都撞得面目全非,一辆是红色的宾利跑车,车头只是微微凹陷,右边的车灯碎了,只剩左边的一个车灯不停地闪烁着,司机是一个看起来还很稚嫩青涩的十几岁少年,他看起来伤势比较重,血流了一脸,已经昏迷过去了。
另一辆是黑色的北京现代,它挡风玻璃全碎了,车头被撞得完全不成形了,司机是个美丽的约莫三四十岁女人。
她的右脸插着一块玻璃,鲜血正顺着玻璃不住地往下淌,伤势看起来没有那个少年重,人并没有晕迷,正闭着眼睛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