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傅家的喜庆，被抛诸脑后的李慧淑，此时也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准备除夕晚上守岁。 哪怕过得不好，没有赚到钱，落寞成这样，除夕该有的规矩，她还记得。

    不是说，人不管在多窘迫的环境里，都还是会心存希望的吗？

    上次吵架以后，她很庆幸，女儿最终还是听了自己的话，没有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上班。找了一个客服的工作，虽然也是晚上上班，可这比每天喝得烂醉要好，起码，她接触的都是些正经人，不会学坏。

    李慧淑认命了，起码，她眼下认命了。她只希望，女儿能够好好的，别毁了她的人生就好。

    今天是除夕，她上街买了便宜的对联和福字，早早的去菜市场，买了食材，准备回来做饭，而穆婉晴，今天出奇陪在母亲的身边。

    “这过年，是要吃鱼的。吃了鱼，才会年年有余。”李慧淑挑了一条她们两个刚好够吃的鱼，又买了肉，还有蔬菜，两个人吃，刚好够。

    正打算走的时候，穆婉晴拉着母亲往海鲜区走去。

    “婉晴，该买的我们都买了。”

    “妈，今天是过年，你不是最喜欢吃螃蟹和虾吗？一年，才有一次除夕。”她知道母亲不容易，更不敢把自己在酒吧上班的事情告诉母亲，她才去没多久，现在陪酒，自己不用喝太多，还好，没有遇到要特殊服务的客人，她也希望，一直这样下去才好。

    她的钱，不敢拿太多给母亲，不然，她会起疑心的。

    “你哪来那么多钱，这海鲜太贵了。”

    “妈，年底，老板给我们发了过年奖金，我虽然去得晚，可老板说我做事踏实，也给了我一份。”

    穆婉晴说着，虾和螃蟹都要了一斤。虽然她们现在比不上以前，可这个时候，她不想太委屈自己。

    穆婉晴接着又去超市买了一瓶红酒，还有酒杯。

    母亲，是最喜欢喝红酒的。只是，现在超市买的红酒，可比不上她们以前喝的了。

    穆婉晴还是什么都不会做，不会洗菜，不会做饭，更不会下厨。

    她只能看着母亲一个人在厨房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做家务的动作，变得如此熟练了。看着她那双不再白嫩的手，穆婉晴的心里一阵酸涩。

    还好，两个人的食物，不需要太费神。李慧淑做得简单，味道还过得去。

    到开饭时，穆婉晴特地给母亲倒上了红酒，看着桌上的菜，母女俩苦中作乐干杯庆祝。

    可是，喝习惯了贵的好的，现在喝几十块钱一瓶的红酒，这种滋味，难以入喉。穆婉晴差点吐了出来，最后还是勉强咽下去了，母女俩都知道，她们现在，也只能喝这样的酒。

    她突然想起什么，跑去了房间。

    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购物袋。那是她在百货商场买的，给母亲的羊毛衫和围巾。

    “妈，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你怕冷，以后上班，有毛衣和围巾，多少会暖和些。”

    李慧淑见多了好东西，可现在，看着女儿送给自己一百来块的毛衣和围巾，竟觉得，这大概是自己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你这孩子，工作才稍微稳定一下，又开始乱花钱了。”

    “这是必须要有的嘛！”

    李慧淑想着，也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婉晴，是妈妈没用。今年的新年礼物，只能是这样的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穆婉晴拆开看了看，是一瓶香水，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商标，不用想也知道，它值多少钱。她还是笑着收下了：“谢谢妈，以后不要给我买这些了，浪费钱。”

    “你是女孩子，总要打扮的。等明年，我再努力一些，给你买更好的。”

    “妈，我现在能赚钱，以后我会自己买的，你赚钱那么辛苦，你留着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吧！”

    “好了，不说这些了，吃饭吧！”

    出租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别人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她们屋子里，更显得冷清了。

    这廉价的红酒，喝着喝着，就没什么感觉了。母女俩不知不觉把整瓶都喝完了，桌子上一片狼藉。

    穆婉晴也不记得自己和母亲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她们一直聊到了半夜，直到晚会结束，新年的钟声敲响了，窗外，不知道哪里点燃了烟花。

    绚烂的火光冲上夜空，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后消失不见，这里才消失，那边又出现了，让人应接不暇。

    穆婉晴的心里却是苦的，过去的每个除夕，这个时候她都在自己华丽的卧室里，一边拆着别人送给她一个个的新年礼物，一边欣赏着自家放的烟火，旁边酒杯里装着的，都是几万一支的红酒。

    可现在，她只能靠着这个取暖器稍微给点温暖，透过这小小的窗户，看着别人家放的烟火。

    她靠在母亲怀里，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和烟火声，默默流下眼泪。

    听说，出了正月，就是傅司毅的婚礼了，他要和洛晨夕举行婚礼，为什么自己心里这么恨。

    她握紧了酒杯，一口喝下里面的酒，心里隐隐作痛。

    这个时候，傅司毅大概正和洛晨夕幸福地睡在一起。对了，她还怀孕了！她竟然有了傅司毅的孩子……

    晨夕坚持要和傅司毅一起守岁，一家人就坐在客厅沙发上聊天看晚会。大概是累了也困了，晨夕就靠在他怀里，听着说话声，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十二点，钟声响起。

    傅司毅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她已经睡着了。还好，屋子里很暖和。

    他低声在晨夕耳边说道：“夕儿，新年快乐！”

    看她睡得很香，傅司毅小心翼翼把人抱回了房间。刚要松手的时候，也许少了安全感，她就醒了。

    一看自己已经在卧室里，她下意识抓住了傅司毅的衣领，着急问道：“几点了？我睡着了？”

    “嗯，睡得和小猪一样，就差没流口水了。”

    “啊？那我岂不是错过了十二点的钟声。”

    “乖，睡吧！”

    “现在几点啊？”

    傅司毅无奈地看了看时间：“十二点过五分。”

    “阿毅，新的一年里，请多多指教，新年快乐。”突如其来的吻，让傅司毅有些惊喜。

    “你就为了这个？”

    “这可是新年，很重要。你还没和我说呢？”

    傅司毅笑了起来，轻轻吻在她的额头：“老婆，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