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两者，并不矛盾……”

    或许，这两者，并不矛盾……

    慕离眼瞳一缩，空白混乱的脑海此刻却瞬间清晰起来，以致于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明确了萧奈的意思。他这是在向自己……表白？

    是！表白！

    她跟他之前的试婚关系，好像只是他想要负责任而对她提出来的，中间并不牵扯到任何的感情。慕离这样，而她以为他应该也是这样。但是“喜欢”的字眼一说出口，这样的关系之间……似乎，又多了另一层更加微妙的成分在。

    这股微妙使得慕离在反应过来的当下便仰起头来看向了他，竟是不自觉的去思考起了他话里内容的可能性。而且……她自己都没意识过来，在她听懂他的意思之后，刚刚心底的那股子抵抗以及排斥感，竟在……一点点的淡去……

    排斥？抵触？

    之前会生出这样的情绪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跟自己其实毫无关系。他们之间的试婚关系，只是她想要的一种假象而已。她心中十分的明确：这只是假的试婚！

    既如此，萧奈在她看来就只是一个陌生男人。自然，任何的亲密接触在她看来都是不正常的。

    但……如果不是假的呢？

    慕离的心中忽然诞生出来这样一个反问时，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她在想什么？

    竟然真的顺着他的假设在想了？

    等等……他刚刚说……他知道她并不是为了试婚才进的萧家，而有其他的目的？

    “目的？”慕离总算是在思绪杂飞过后，捕捉到了其中一个她应该需要注意到的重点。

    这时萧奈倒是已经松开了她来。慕离见他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目光中似乎有着一团深深的黑色漩涡在不住的翻滚盘旋着，她突有一种他要将她整个人连带着灵魂都要吞噬掉的感觉，以及，一种浑身上下都好像脱光了似的被他完全看透的不安感。这些感觉混杂之后致使慕离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的不自在起来。而这种不自在之外，慕离深深盯凝着面前这双不与他年纪相符的瞳孔，又觉突然之间里边好似划入了一道吸力，竟让她明白过他的话后，有了一种想要走近的异样而微妙的感觉……因为，如果他跟她的试婚关系不假的话，那么，他这个人，似乎……

    “噢，我的意思是，我从你的同学那里得知，你不是多保守的人。所以知道那日里发生的事情还不至于让你这么主动的答应试婚，再加上你一直跟我保持着距离，我想，猜测你答应试婚的事可能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应该是容易想到的一个答案。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原因，但也并不介意。”见她眼底疑惑浓重，萧奈眼底一掠而过一抹压抑着的纠结，忙解释道。

    其实他当然也不愿意戳破她有什么目的的事。但如果不跟她坦白说他不介意这点，萧奈觉得，在她认为跟自己是假试婚关系的前提之下她的心一定会被尘封得紧紧的，永远不会往另外的可能性上猜想。

    所以，他直接说了。

    没有戳破她的真正原因，只是说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关注不在乎不介意，也明确的告诉着她并不会影响什么。

    萧奈的意思，慕离听懂了。

    只是知道自己不是多保守的人？这是调查过她吗？不过他调查自己需要试婚的对象，好像也没有什么说不通的。

    慕离想想后，接受了这个说法，同时她又始终在心底挂着一抹疑虑。

    慕离倒也没觉得难堪，她直接没去回应这个话题，算是既没肯定他的说法也没有否认掉。而萧奈，也没有跟她将这个话题延误下去的意思。但另外一个话题……他可没打算这么容易就终止掉——

    “咳……你，拒绝恋爱这件事吗？”

    他突然问。

    慕离摇摇头。

    “那，你是拒绝对象是我吗？”萧奈继续问。

    他的手还紧紧的抓在她的手上。

    慕离看向了自己的手，突然有些心虚起来，“好像……也不是……”

    萧奈的这番话确实已经让慕离的心绪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没有那么快的推开他，便证明着她在犹豫。感觉到自己犹豫情绪的瞬间，慕离便已经确定自己之前的排斥跟抵触真的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一段她存在着利用的虚假关系，不能够那样。

    是！不能！因为关系是假的。

    但如果……可以是真的呢？

    萧奈一愣，也看向了自己紧紧握着的那只手。

    那只手，此刻有些微微的发颤，这也充分说明了手的主人有多紧张，以及，有多纠结犹豫……

    萧奈猛地握紧了她的手，小小的动作也同样说明了他此时的情绪。

    “好像也不是，那是……”

    好一会儿过后萧奈也不见慕离再说些什么，终于忍不住又问了。

    “我不知道。”

    “……”

    慕离有些窘。不知怎么的以前她跟他相处都没有局促过。但这个问题摊开一说慕离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局促感。这样的局促感在萧奈此时目光中透射出来无奈之时升至了巅峰。

    慕离实在觉得这种氛围太不好受太不自在了。终于，在脑子混乱的想了这个问题半天也没个明确的答案后，她将手猛地抽了出来，丢下了一句“我可以考虑考虑”，便转身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将门给拉开了准备退出这片让她怎么都不自在的空间里。

    咚……

    门被重新关上，卧室里突然间死一般的沉寂了下来。

    萧奈紧紧攥着拳，目光落在慕离刚刚所站之处，想着她刚刚留下的那一句虽没有肯定答案却要稍稍偏向于他想要答案的那一句“考虑”，心情却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温和清润的双目一点点的变得阴鸷而幽暗。

    咯吱……

    卧室里，骨节被握响的声音，正十分清晰的传响着。

    男人的脸上，在这种由他不自觉奏出来的声响伴随之下，沉淀着的痛苦以及纠结正一点点的浮现而出。

    她说可以考虑，他该开心吗？

    或者说，她如果真点头了，他就应该开心吗？

    萧奈不知道。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可能会将她也带入一片地狱里。因为，她是他的妹妹。跟他在一起，就注定不会有多好的未来。哪怕他永远也回不到慕家，他跟她也不一定会有未来。最起码，像是孩子之类的，他就没办法给她。

    而且，这倒还不怎么严重。但，如果有一天，他身份被她知道了呢。被曝光了呢……那一天，是不是，就会是地狱……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

    当然……其实他刚刚的表露，是冲动，是欲望，同时也是……他对她态度的一种试探？

    如果她完全无感，那就……顺从天意，祝她幸福吧。

    但……

    阿离，如果你也有那么一丁点意愿，那么，我想要选择……坚持不懈……

    ……

    慕离感觉今天晚上，自己遇到了她活这么大以来，除哥哥失踪的那件事之外的第二大惊吓之事，

    表白？

    她当然不是没有过。可以说她宅是宅了点，围在她身边表白的男生绝对是不缺的。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她有着这一次的心慌感。

    “真不好……”

    慕离觉得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不大适应。她回到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冷水洗了个脸。直到十来分钟过后，慕离才感觉自己稍稍平静了一些。尽管，她的脸颊……还是十分的红润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