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他的承诺
周漫青不想听那些花言巧语,她始终还是只想要自由之身。
“你就看在我前些年照顾你的份上,将我的身契还给我吧,我一定离你远远的,永远不会让人看见。”周漫青最后抽出最后的底牌亮了出来。
“为什么?”这一次李长祥就不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脑子一直都不正常!
关键有谁会这么傻,皇后之位还拱手相让。
“我怕。”周漫青哭丧着脸:“你说你好好的当你的李家二爷,没准儿我也就安安分分的当我的太太了。就算是状元夫人我也凑合可以过,可是,你突然间变成了皇上,让我去当皇后,真的,这事儿太大,我怕。”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她居然会怕,没说实话!
“我怕麻烦。”周漫青道:“在我的印象中,夫妻相敬如宾,就像我爹娘一样平平淡淡的也好,可是,如果我一旦进了宫,我见你也得三跪六拜礼仪上不敢有半分懈怠;我爹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娘可以直言相告;但是你和我相处却不能这样,你是皇上,你完美无暇,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哪怕是错的也是对的,没人敢讲;我爹只有我娘一个妻子,他们少年夫妻老来伴,共甘共苦穷也快乐;但是,你不一样,你后宫佳丽三千,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每隔三年都会有秀女出现,只看见新人笑哪管旧人哭。我原本就长得不漂亮,出身卑微,年老色衰,请问,你看上了我哪一点?”
“我和千万个普通的女子一样,只想嫁一个如意郎君,画眉描红过点温馨的小日子。”周漫青抱歉一笑:“我要的很简单,你给的太沉重,所以,我承受不起,请你收回成命吧。”
皇上啊,周漫青真的没想到剧情变化这么快,她真的是没做好排练。
不过,该说的她都说完了,希望不会是砍头的惩罚。
“说完了?”李长祥很认真的听她说了这些理由,细细品味,再次感叹这个女人的不一般。
一般的女人男人是皇上还不高兴死,紧紧的抱着大腿不放。她倒好,让他收回成命,还说她不能承受。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像寻常百姓一般过点男耕女织的生活呢。
在荒山上,他和她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却充实。
但是,在荒山上,他也更深刻的体会到没有权势是多么的无助无奈,他是局中人,注定就走不出这个局。
与其说他给的太沉重她承受不起,不如说她要的生活自己给不起。
“我说完了,身契什么时候给我呢?”周漫青最后还是大着胆子再问一次,毕竟机会难得,他要是给她一个冷板凳转身离去的话,她上哪儿找他去。
“首先,你是皇后,在外,你就得做出表率,对我该有的礼仪一点儿也不能少。”李长祥很是抱歉:“但是,当只有我们夫妻二人的时候,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寻常百姓是怎么过的我们还怎么过。”
什么?
“第二点,在外人看来,我的错的都是对的,我是皇帝金口玉言,我说的话不容置疑”李长祥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不会知道父皇当日是怎么遭受的权臣叛逆的。”
当年的裴贼在朝中人缘很好,功高盖主,有人就提醒父皇要注意他。
可是父皇就是太善良,说裴家世代忠良不会有二心。
结果,直到他逼进宫了父皇才醒悟过来那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的。
代价是沉重的,皇族中人,除了自己和父皇外全都成了裴贼刀下亡魂。
“我的经历只有你知道,你的本事我也清楚,我需要你在旁时时提醒辅佐。”李长祥看着周漫青道:“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我允许你可以在幕后听政。”
什么?
“你爹一辈子只有你娘,我也会一样,我一辈子只有你一个,怎么样?这样的承诺还不能让你动心吗?”李长祥知道周漫青就是一个很会算计的女人,她只做有利于自己的事,其他的概不关心。所以,你要亮出最大的诚意才能争取到她。
屁话,周漫青才不会相信呢。
别说这古代的皇帝了,就是现代的男人也没几个敢这样打包票。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有些没钱的男人也敢拽呢。
小三小四逢场作戏时常约炮什么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美其名曰不亏待自己,生活过得精彩。
他有着三宫六院还能当成摆设?
“我是皇帝,我一言九鼎,说它是摆设它就是摆设,任天仙下凡,我也不会要的。”女人再美能美得过自己的母后?
裴贼之所以能够得手,还因为父皇的一个妃子做了内奸。
那个女人就是裴贼的一个表妹,和他一直有瓜葛,心甘情愿的她将父皇的弱点机密全部都和盘托出。
最后怎么样,裴贼得手天下一样将她和她所生的儿女都灭了。
这个女人之所以要卖父皇,皆因为嫉妒母后的美貌,忌恨父皇的偏宠。
女人是一种可怕的物种。
如果可以,他宁肯不要。
可是,他也明白,好的女人可遇而不可求。
京城权贵,名门闺秀美女如云,父皇禅位后就有无数的折子上奏说他年纪不小了该立后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操纵他的终身大事。
他是有妻子的人。
当他是李员外庶子的时候,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虽然她有时候也会念叨几句,但从来尽着妻子的本份。
一日三餐,浆洗缝补,还替他寻找出路。
没有她还真的就没有今日的李长祥。
想着她的勇气和胆识,他觉得唯她能胜任。
他恢复了身份,他是皇帝,她就是他的皇后,再无他人。
于是,他直接下旨让周漫青进宫。
没料到,这个女人还不同意,还有附加条件,还要亲自见他。
他来了,果然听到了长篇大论,他还是耐着性子给她一一回答。
是的,他真的是很看重这个女人。
他的话说完了,看着他的人,周漫青感觉那么的不真诚。
演戏呢,都是假的,可别信。
可是,那个男人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自己。
“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想要问的,现在都可以说出来的,憋在心里难受,这是我深有体会的事。”李长祥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什么问题。
周漫青词穷,人家居然承诺了你一世一双人,你还想要什么呢?
身契。
对,还是是身契。
“那道圣旨就已经还了你的自由之身了。”李长祥笑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傻子,哪一个皇后会是奴婢呢。
既然如此,她还想要讨要一份圣旨护身。
听到她的要求时,李长祥的脸色冷了又冷!
不同意吧,果然一切都是骗她的。
“我都给你说了这么多了,为什么还不信我呢?”李长祥脸上有了愠色:“是你自己不相信自己,还是不信我李长祥堂堂一国之君出尔反尔?”
居然要一道圣旨:若是君心不似我心,君前有新人,就放她离去,任其消失。
这话让他很是生气。
他放下了九五之尊就为了坦白相示一片心,她却还是时时提防,时时防不备。
这样又何来公平可言呢?
“你是皇上,生杀予夺的权力都在你手中。”周漫青背心都被汗水湿透了,她硬着脖子死撑,这时候认怂了,一辈子都别想翻身:“我需要保障我的权益。我又不做什么祸国央民的事,更不会背叛你。但凡你嫌弃我了,厌恶我了,我就离开你,于你也没什么损失,好简单的事。”
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答应,那还谈什么呢。
冷冷的看着一言不发。
周漫青也没有回避,就这么回看着他。
他与她,在荒山上同床共枕了也好多天,后天条件好了才分开的。
这会儿,两人的距离却是空前的靠近。
李长祥高高的脸低头看向面前的女人,他有一种想要拉她入怀揉进自己体内的冲动。
这个女人,说离开就离开,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将她怎么样吗?
女人一旦变成了自己的女人,还有离开的道理吗?
咽了咽口水,周漫青觉得自己实在无力支撑了。
“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碗水。”周漫青转过身,她需要解决这份尴尬的场景。
“我给你这道圣旨。”一把拉过她,就好像害怕此时一去再不会回来一般,从来没觉得她于自己也是那么的重要:“你要的,我全给你!”
什么?
周漫青感觉到自己被圈在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这个胸膛她也曾经躺过,当年在荒田里学栽秧摔倒了,周安抱起她时,是这个男人将自己接过去的。
此一时彼一时,周漫青居然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
她这是感动了?她这是要恋爱的节奏?
周漫青的心“呯呯”的跳个不停。
“跟我回宫。”李长祥突然出声。
周漫青抬头,额头撞到了某人的下巴,她吓了一跳,伸手去抚摸。
“疼吗?”周漫青柔声问道:“我还是想喊你二爷!”
皇上这两个字真的太严肃了,搞得她都没有任何情趣。
“随你高兴。”李长祥一手捉住那只粗糙的手:“你往后不用再这么辛苦了,以前你为我受的苦我都会加倍的宠回来的。”
这手还真是粗糙得让她自己都很嫌弃了。
“可是,我还是想要种花种地种粮食。”周漫青小声道:“答应我,这儿不要泄路我的身份,以后,我还可以时常来这儿看看走走。”
“好,我陪你!”自始自终,李长祥都没有用一个“朕”字,周漫青每每听到那个“我”字的时候就感觉特别的安心。
李长祥说陪自己来庄上种花种地种粮食,周漫青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真的,你忘记了,在荒山上,这些我农活我都学会了的。”李长祥微微一笑:“我可以说是历朝历代是了解农事的皇帝了!”
明明是一件很可悲可叹的事,现在却并成了他的资历。
周漫青突然想起了李长风。
“他该死!”李长祥一下就冷了脸:“为难我也就罢了,在我上京赶考的时候还派人阻杀我。我说过,只人我死不了,那就一定是他死!”
什么?
李长祥将客栈遇险,庙里遇虞大海父子的事说了。
“他们还真是过份。”周漫青气得不行:“他们不仅杀你,也要杀我,好在有律儿,我才化险为夷。”
李长风这对不要脸的夫妻,在知道李长祥考中的举人时又厚颜上门。
“晚了,当知今日,何必当初。”李长祥听说了他们之后的所作所为冷哼道:“如果李长风没有那么过份,母后的死我只记蓝月香的仇,一命抵一命足亦。但是,他们之后百般刁难于我,更想谋杀我们夫妻,真是死一千遍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居然对周漫青都动了杀机,想想这是怎么样的狼心狗肺。
当问到他们是什么罪的时候,自然是诛连九族。
周漫青感叹不已,李元川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的子孙会因为这件事上断头台吧。
“李元川自知罪孽深重,他也不敢泄露我的身份,只好以死保全李氏满门。”李长祥道:“他也做足了准备,将你赐于我为妻,这是他做得最正确的,放心,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仪的人,我甚至可以追封予他,只不过,李长风等人死罪难逃!”
抄了满门再追封一个李元川又有何益呢?
周漫青突然间觉得有点对不住他,毕竟,他救过原主,也救过李长祥。
恩仇分明,李长祥要做的事无可厚非。
但是,周漫青还是想为李元川做点什么事。
“要不,给李员外留下一点血脉吧!”孩子总是无辜的,周漫青不想牵连他们:“那两个孩子,不如派人将他们抢出去另外换地方培养,再去处置李家的人。”
年纪小没记性,谁养了他们谁就是爹娘。
换一户也姓李的人家寄养,也算是报了李元川的恩。
“三岁就能记事了。”李长祥道:“如果要这样做,得给他们喝点药。”
那种能让人失去记忆的药。
失去记忆总比没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