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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阶级的悬殊如同天堑

      朱三金转脸看朱小郎。

    柳福儿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还是与小郎在此饮酒吧,清晨咱们城门外见。”

    朱三金看了眼儿子,朝柳福儿一拱手,阔步而去。

    翌日,天才刚亮,一夜未曾安睡的徐四早早准备启程。

    住持得知消息,连早课都没来得及做完,便赶来送行。

    两人缓步至山门,住持笑道:“老衲还留了些好茶,本打算稍晚些与施主与后山小亭品茗赏景,现在看来却是不能了。”

    徐四眉头微动。

    住持笑容慈和,目光有一瞬的闪烁。

    徐四拱手道:“此番冒昧而来,很是叨扰,改日某定来拜访,倒时大师可不要吝惜好茶。”

    “那是自然,”住持脸上的笑容忽的真切几分,合手一礼,道:“如此老衲就恭候了。”

    徐四疑惑的看他一眼,拱手下山。

    马车一早就准备妥当,他一登车,便碌碌而行。

    待到走出十几里,身后还一直没有动静,徐四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王领队侧马过来,问徐四,“郎君,如今我等手里没有粮,回去可如何办?”

    徐四道:“去前面的岔口找个地方暂歇,你带人去朱家桥附近接应柳大郎。”

    王领队领命,命人寻一处平稳之地暂歇,便点齐人沿着宽阔官道,一路疾驰往朱家桥方向。

    而此时,朱家粮队和朱三金以及柳福儿等人已分批出城。

    待到汇至一处,朱三金便指着长长的粮队,道:“郎君,这些可够?”

    柳福儿极快的扫了遍,下意识的计数,几乎是早前押运粮草的二倍。

    柳福儿挑眉。

    没想到,朱家竟然这么有钱。

    她略一点头,道:“郎君诚意十足,待见到我主,我定会为郎君美言。”

    朱三金笑眯着眼,连连说有劳一类的客气,顺势塞了块美玉过来。

    柳福儿不防,接了个正着。

    圆润光滑的玉环入手即温,让人难想要一摸再摸。

    即便半点不懂行的柳福儿也知道是个好东西。

    “这如何使得,”柳福儿忙要推拒,朱三金笑着推回道:“不过一点心意,郎君莫要推脱。”

    又道:“某备有其他谢礼,郎君若不受,两位好汉如何敢拿?”

    柳福儿扭脸,见刘护卫十分理所当然的将一锦盒收入袖中,钱老四捏着锦盒正傻傻望他。

    柳福儿只得拱手谢了朱三金,示意钱老四收礼。

    众人随即登车前行。

    没多久,前路忽然泛起一片烟尘,嗒嗒的马蹄声隐约传来。

    柳福儿心里一紧,几乎立刻的就想起了兵匪头子梁二。

    这一队里,除开刘护卫和钱老四,余下的都是朱家的家仆。

    这些人如何是梁二那些人的对手。

    刘护卫忙驱马来到窗边,紧张的道:“郎君,怎么办?”

    柳福儿探头望了望粮队,又望了眼疾驰而来的骑兵,道:“让后面的都停下吧,是福是祸,听天由命。”

    刘护卫领命离开,与她同车的朱小郎立刻挤过来,道:“柳郎君,要是粮被抢了,那咱们说好的事还算数吗?”

    柳福儿斜眼,道:“你说呢?”

    “算吧,”这话朱小郎说得心虚。

    柳福儿叹了口气,左手捏着右手食指,搓呀搓。

    说话这会儿工夫,骑兵就近了许多,钱老四手按佩刀护在柳福儿车边。

    柳福儿从车里出来,眯着眼望那队骑兵。

    虽然一路烟尘飞扬,可也能估摸出来,来人最多十余人。

    刘护卫从后过来,道:“郎君,是领队来接我们了。”

    “真的,”柳福儿一喜,问他,“你如何知道?”

    刘护卫笑道:“我跟随领队多年,怎会不识领队模样。”

    柳福儿长吐了口气,跳下车子。

    待到骑兵再近些,便能看出,甲胄的确是徐家的。

    柳福儿上前两步,远远就笑吟吟拱手:“多谢领队来迎,柳大受宠若惊。”

    王领队勒住缰绳,一跃而下,眼见柳福儿谦逊温和,不但半点烟火气的笑脸,也不好再翻旧账,便道:“不过是分内之事,倒是你,短短一日不到便能筹得粮草,倒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柳福儿挑眉,笑道:“多谢领队高看。”

    两人说着话便往粮车去。

    朱三金和朱小郎忙过来迎接。

    柳福儿道:“这是朱家父子,粮食、车队和押运之人都是他们所出,向往淮南之心已然可见。”

    朱三金和朱小郎赶忙长揖一礼。

    王领队斜着眼,冷淡一扫,便转开往粮车而去。

    态度之傲慢,前所未见。

    柳福儿眨巴下眼,转脸看朱三金。

    却见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反而好似习惯一般。

    王领队大略的看了粮草,便过来道:“郎君还在前面,咱们尽快赶上吧。”

    柳福儿点头,往前去。

    朱家父子也转头上车。

    王领队看了眼马车,皱了下眉头,但看到柳福儿也在踩着脚凳上去,便忍了话头。

    车队重又走了起来,王领队带来的骑兵护在车队旁边,以作呼应。

    柳福儿坐定,这才发现朱小郎没跟他过来,想来是被朱三金拽走了。

    王领队带着车队一路疾行,很快来到驻扎的地方。

    徐四听说柳福儿当真带了粮回来,喜得从帐篷奔出来。

    柳福儿忙快步来到跟前,并将信物奉上,道:“郎君,某幸不辱命。”

    “大郎辛苦了,”徐四抬手将她扶起,手指顺势捏了捏她细瘦的腕骨,皱了皱眉道:“大郎这身子着实太弱,待回淮南,需得好生补养。”

    柳福儿呵呵笑着,等徐四拿了印信便收回手。

    王领队远远一拱手,便去张罗清点数量。

    柳福儿叫了朱家父子过来,道:“郎君,这些粮草都是朱家所出,两个粮仓尽数在此。”

    徐四笑意浅浅的颔首,淡淡道:“两位高义,徐家不会忘记。”

    说完,他转身回了帐篷,

    朱家父子忙长揖及地,再起身时喜不自禁。

    朱三金又拉着儿子给柳福儿作揖,道:“多谢郎君提携,”态度亦是恭谨许多。

    柳福儿实在不太习惯这样,忙将两人扶起,未等说话,就听徐四喊她。

    柳福儿歉意一笑,便入了帐篷。

    徐四道:“我接到消息,大兄要来,你准备一下,与我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