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故地重游

    看着凤喜因为住个客栈，便高兴的不能自抑，穆臻真的很羡慕。

    曾经，她也是一个和凤喜一样天真的小姑娘，只是事实教训了她。让她再不敢对什么心生期盼。

    没有期盼，也便没有失望。

    日子便这么过下去，上辈子失去的，就算这辈子一样不能拥有，但她要知道原因为何。

    为什么云霁会对她那么狠心？

    难道情义二字，在他心中，当真是雁过无痕。

    最重要的是，云家已经是云郡排名第一的氏族，穆臻想不通，云家还有什么理由为难一个小小的穆家。

    难道真的因为那几张秘方？

    可那几张方子穆臻张张滚瓜烂熟熟记于心。

    都是些济世救人的药方子。

    其实断然没有诸如藏宝图之类的东西。

    云家一不开药铺，二没有病重之人，要这方子何用？

    甚至为此杀了穆家几十口……

    哪怕重活一世，穆臻依旧心存疑惑。

    穆臻兀自失神的想着，凤喜见穆臻没有说笑的兴致，也缓缓安静下来。

    凤喜觉得穆臻变了……

    似乎从那次落水后，小姐就变了。变得，厉害，厉害极了。

    似乎什么事，都不出小姐的预料。

    仿佛遇到什么事，小姐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小姐不快乐。凤喜回想以前，哪怕别庄被两个婆子把持着，自家小姐也整日笑呵呵的，说有吃有喝便好。不过强求过多。

    那时候凤喜虽然恨其不争，可那时候的穆臻，很快乐的。

    如今，小姐将一切握在手中。

    有了心腹，有了山地，有了自己的新香小院。

    可是，凤喜有时候宁愿回到半年前，什么都没有的时候。

    看着穆臻脸上凝重的神色，凤喜轻轻叹了一口气。

    车队走走停停，江言果然是个办事稳妥的。

    他早已算好了行程，让穆臻每晚都有客栈住，不必宿在马车上。

    天气渐渐热了，白天赶路还不觉得，若是马车不动，车上开始闷热起来。

    第一天投宿，凤喜还满脸好奇，觉得哪里都辛奇，这么投宿了三四天，客栈再也激不起凤喜丁点好奇心了。

    一路上，见到最好的客栈都不及新香小院，凤喜觉得太委屈自家小姐了。

    江言每晚例行都要请次责。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沿途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客栈了。

    住宿环境没法改变，只能改硬件设施了。

    江言专门安排了两个小丫头，每日负责将铺盖换上自己的。

    屋中熏上宜心的熏香。桌上铺上绣了莲花的桌布，连床上的帷幔也是自家的。

    凤喜还是觉得处处不如意，一脸小脸耷拉着。

    倒是穆臻，入乡随俗，看起来自在的很。

    凤喜就不明白了，从前好歹也算是高床暖枕，如今换了硬床冷被，自家小姐怎么就还一如既往。

    又走了两日，江言说，再走五天便可到云郡了。

    队伍明显气氛轻松了些。一路走来，看的都是些荒野山色，实在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云郡的繁荣，是所有人向往的。

    除了穆臻。

    凤喜发现，越是接近云郡，自家小姐越安静。

    有时候甚至大半天不说一句话。

    以前只要她开口，小姐从来都是回应的。可是如今，她说是十句，小姐不过点点头，说上一百句，小姐回个嗯字。

    凤喜心里担心，去找江言商量。

    江言也觉得这一路，自家小姐似乎心事重重。不过他不是凤喜，他不会冒冒失失的去进言。

    只叮嘱凤喜，照顾好穆臻的起居。

    凤喜无法，只得时刻不离穆臻左右。以前她偶尔得了趣，还会和小姐妹一起八卦一番。

    如今，她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穆臻。

    生怕穆臻一时想不开，有个好歹。

    如果穆臻知道自己不过是有些近乡情怯，以至精神有些不济，却被凤喜当成她想不开，有自我了断的念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直到队伍行到了一个叫雁徊的小镇。

    穆臻突然吩咐江言在此歇息一日。

    江言虽然不解，还是依命行事。这镇子委实太小，整个镇子只有一个叫“雁归来”的小客栈。

    上下两层木楼，总共不过十几间房。

    几乎被穆臻一行占尽。穆臻的房间在二楼天字号。

    那是整个雁归来装饰最华贵的客房。说是华贵，其实不过是比别的房间多了张小书案，便放在窗边。

    穆臻进门的时候，正是暮色西垂之际。

    夕阳斜着照射进来，把小小的书案渲染的异常明亮，那个角落，显得泾渭分明。

    和整个客房格格不入。

    穆臻有些出神的看着，直到凤喜上前，轻轻扶她跨进房门。

    “小姐是不是累了？连一道门都没力气跨了。”

    凤喜只当穆臻累极，才抬不起腿迈过那道门槛的。

    穆臻虽然被凤喜扶着坐到一旁的软榻上，可眼睛还是望着书案的方向。

    凤喜也发现了，顺着穆臻的目光望过去。

    除了一张老旧的书案，案上摆了几本沉旧的破书外，空无一物。

    “小姐，那里有什么？莫不是小姐凭空看出什么来了？”说到最后，凤喜被自己的语气吓到了。

    穆臻蹙眉侧目，看着一脸惧意的凤喜。

    实在不知道将她带在身边是对是错。

    这一路上，隔三差五便给她上演一出惊魂计。

    光是被她念叨着闹鬼的客栈便有一半。

    仅有的两家没鬼怪的，也被她腹诽阴气重，没准以前这地方是乱葬岗。

    “小姐别吓奴婢，奴婢胆小。”

    凤喜越说越害怕，往穆臻身边缩。

    “……自然是有东西的。”

    “啊？有什么东西？不会是……不对啊，天还没黑透呢，那种东西现在就敢出来？小姐，咱们还是连夜赶路吧。这里太吓人了。”凤喜突然觉得全身发冷，尤其是两只手臂，瞬间汗毛直竖。

    “你再胡乱说话，我便把你一人留下。让雁归来的掌柜收你当个丫头，让你整日整夜没命的洒水扫地！”

    若论如何调教凤喜。穆臻若居第二，无人敢居第一。

    穆臻的话向来直击凤喜痛处。

    穆臻话音落下后，凤喜果然白着小脸闭了嘴。

    穆臻笑笑，眼睛再次看向夕阳下的小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