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女士”韩彻第一次打断她的话,语气温和但是却没有一丝犹豫:“和您这样美丽的女士再多待一秒,我的女朋友就会很生气————您要知道,她是不喜欢我和优雅又美丽的女士待在一起的,为了不让她难过,请您原谅我的拒绝。”
韩彻:“万分抱歉。”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笑容更加灿烂了。
韩彻:“………………”这个女人果然有问题。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她欠身姿态优雅的坐进了车里:“韩先生再见。”
韩彻微微欠身:“您走好。”
千万别再见面了。
柯尼塞格驶出去好远之后,车里一片安静,下一刻,女人和前排的‘司机’突然爆发出了丧心病狂的大笑声。
女人踢掉脚上细跟高跟鞋,将精美的手袋扔在一边,一改刚才的优雅形象,笑得很是豪爽:“我的天哪,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小彻竟然还是这么可爱,他刚才叫我女士呢,还对我笑得特别温柔呢,一看就是尊敬长辈的礼貌孩子。”
前排带着墨镜的‘司机’哼了一声,很是不屑。
女人不满的指摘他:“阳子,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你,不是妈妈我说你啊,你看看人家小彻多么的有礼貌,你就不能学学?”
男人摘掉墨镜,露出俊朗英挺的脸庞,他道:“说他就说他,您别把我牵扯进去,话说刚才他没认出你吧?”
夏妈得意一笑:“当然没有————我也就是在他三四岁的时候去楚园参加过一次他的生日,他怎么可能认出我来?不过你倒是很了解他的审美啊,竟然知道他喜欢哪个类型的女人。”
夏烈阳哼笑:“他只是喜欢亲近温柔娴静的女人,对待那种女生他都是格外的有耐心,因为她们像韩阿姨。”
夏妈沉默了一下,轻轻叹息道:“真是可怜的孩子,妹妹出事了,妈妈也离开了人世,只剩下他一个人苦撑,还被桐桐给骗到了手,这得有多倒霉啊。”
夏妈正在想着可怜的小白菜时,一只手机从前面伸了过来,她问道:“你做什么?”
夏烈阳:“您再说一遍吧,我好录下来让叶桐那个假小子听听,让她再次确认她是您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夏妈推开他的手机:“去去去,一天到晚就知道气我,一点都没有我女婿贴心。”
夏烈阳耸了耸肩,在外冷峻严肃的高大男人,此时却像个小孩:“您这是差别对待,我可是你的儿子啊………………。”
夏妈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道:“从垃圾桶捡的。”
夏烈阳:“……………………”
这老太太也闷小心眼儿了吧。
韩彻送走那位奇怪的女士后,就往回走去,那辆阿斯顿马丁还停在路边,静静的等着他。
韩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问道:“先生回楚园吗?”
韩彻摸了摸兜里的钥匙,今天下午梅姨来送饭的时候,将一只装了钥匙的牛皮纸袋递给了秘书先生,请秘书转交给他。
牛皮纸袋是梅姨最近才在夫人梳妆台的暗柜里找到的,那是韩清雅留给他的东西,唯一的东西。
司机见他没有回答,担忧的问道:“先生?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并没有。”
韩彻捏了捏鼻梁,疲惫的笑了笑。
“苏子园19号。”
车子穿过一片带着积雪的松柏树,一路向前驶去,路上还能看到巡逻的警卫,不一会儿车子就来到了第19号。
苏子园19号,玫瑰园。
那是一座乳白色的城堡造型的小别墅,带着玫瑰花镂空花纹的描金大门,像个守在风雪里多年的女人,美丽优雅却又极其坚强。
他推开大门,一步步走向别墅,韩彻望着那只密码器,停顿了一会儿,缓慢的按出了一组数字。
那是他的生日。
密码器滴了一声,带着暗纹的厚重大门,终于向它迟到了多年的主人开启。
韩彻沉默了一下,那双犹如水墨勾勒的眼眸颤了颤,他双手抚上那沾灰的大门,这扇门他是记得的,这里的一切他都是有印象的。
当年韩清雅执意要嫁给楚文远,韩老先生虽然不赞同这门婚事,但还是在婚礼前将这栋别墅送给了自己的女儿。
不过这不是什么嫁妆,更不是什么结婚礼物,这是韩老先生留给她的容身之所————那个老人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未来,在她结婚之前就为她想好了后路。
韩老先生是位睿智博学的老人,他看清了从前,猜到了未来,但是却没有算到世事难料。
他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儿,竟然坚硬的选择以那种方式和楚文远决裂。
她宁可玉碎,也不愿意要那充满谎言的爱情。
大门缓缓开启,韩彻沉默的走了进去,大厅里所有家具都铺着防尘布,灰尘在地板上留下了厚重的痕迹,整个别墅都显得格外阴沉,韩彻拾级而上,脚下的楼梯也铺着厚厚的地毯,像是要防止小孩子走路不稳摔倒似的,如今的地毯上满是灰尘,羊绒地毯也变得残破了。
不过没关系,他早已长大。
韩彻走到了二楼,他推开了韩清雅卧室的房门,宽大的床罩在满是灰尘的防尘布里,绣着玫瑰花的床纱不知放在哪里了,梳妆台上只放着一只绘着凤凰穿牡丹的两层首饰柜子。
那是年代很久的老物件了,就连柜子上的小铜锁都泛着岁月的微光。
韩彻拿出口袋里的钥匙。
那只钥匙细长微扁,顶端被打造成精致的牡丹花型,看起来很漂亮别致。
韩清雅喜欢精致漂亮的东西,韩老先生给她的都是最精美的物件,他尽自己的所能,他想让自己的女儿幸福,但是残酷的事实却让他心碎。
韩彻打开那只铜锁,他小心翼翼的抽出第一层抽屉,那里面躺着一封信笺。
韩彻扯了扯唇角,眼眸却泛着一丝红。
韩清雅就是这样,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拒绝什么,都是摆在明面上,就算是给孩子的私信,也不想放在最底层。
她是一块与世无争的白檀木,干净到没有一丝杂质,是世界上最纯粹的白。
而楚文远却正好与她相反,他就像是一块尖锐的黑曜石,是世界上最纯粹的黑。
他们是两个极端,却结为了夫妻。
这是多么的可笑,又是多么的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