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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兜着

      瞧着不错,宋问想。

    当然嘛,只是不错罢了。

    这样一股子的阴郁气,也不晓得是怎样的人品,更不晓得于大齐是好是坏。

    “你这……”宋问有些难以下决定,捻着雪白的胡子发起愁来了。

    顾遥也在栏杆前坐下,从善如流地点了茶,递到宋问跟前。

    她的手艺是极好的,宋问十分受用地接过茶,抿一口,然后道:“不行。”

    顾遥的手一顿,有点想把宋问手里的茶杯抢回来。

    “不过,”于是顾遥又按捺住了自己想要抢回来的手,宋问又嘬了口茶汤,“若是你能考进沧浪书院,便是我弟子的兄弟,我必然要照拂一番的。”

    这事就算是这么了了,顾遥也算是正式从沧浪书院结业了,说起来快得她自己都有些恍惚。

    但是刚刚逃脱出院的少年郎却欢喜得恨不得上房揭瓦,鉴于揭瓦会被自家老子抽,于是几个人一合计打算瞒着自家老子出门随便浪!

    顾遥被陈知拉上了,身后一长串狐朋狗友,架势大得像是要打群架似的。

    一群人往馆子里一坐,不过片刻便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一群花姐儿,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似的,一个一个地都往少年人怀里倒。

    顾遥生的俊俏,第一个遭殃,还来不及躲避胸口就被人摸一把。

    “小郎君生得瘦弱呢~”纤长雪白的手指尖上涂了大红蔻丹,在顾遥胸口又轻轻一转。顾遥一口气没吐出来,憋得胸口生疼。

    鉴于她确实没什么胸,顾遥只好安慰自己,起码被摸了还是认不出来是吧……

    谁知贴在顾遥身上的花姐儿实在是没有眼力见儿,见顾遥脸上尴尬,越发轻佻地一笑道:“小郎君瘦弱些是无妨的,这样才最是温柔怜惜人呢~”

    顾遥胸口又是一哽,正要推开那八爪鱼似的花姐儿,就感觉所有人眼神都落在她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探究意味。

    有一个最为跳脱的,平日里也爱到烟花之地厮混,就嚷嚷道:“子远兄射箭骑马都了得,原不想身子这样不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顾遥一眼。

    其余人看她的眼神就更意味深长了,顾遥推那女子又没推开,只觉得尴尬至极。

    忽地,有人一把拉开那花姐儿,花姐儿猝不及防,被拉得往地上一跌,发出一声娇呼。

    顾遥也身子一晃,却被人扶住了。原来是林治,他跟陈知关系颇好,自然也来了。

    说起来,林治便是这一波人中同科的状元。不过倒是十分没有悬念,林治神童之名自幼就有,稍微年长些,诗作更是传唱满京都。

    榜眼顾遥也晓得,就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儒朱朝的弟子张敬张德嘉。

    其实不晓得为什么,顾遥先前总觉得张敬其人很是不好琢磨,总有种会叫人出人意料的预感,谁知还是稍次林治一分。

    “笃行,你难道不晓得子远不沾这些!”向来温和有礼的人,此时皱着眉,显得有些凌厉。

    陈知虽然也跟着好玩,可林治一说,他便也愧疚起来。顾遥的人品他再知道不过,这实在是不该。

    当即道:“是我疏忽,”便对那些花姐儿道:“挑人也带着眼珠子,别胡乱就往上凑!”

    林治便坐到顾遥身边来了,他手里握着一把雪白扇面的乌木扇,忽地一倾身,合着的折扇压住唇角,低声在顾遥耳边道:“阿遥,你这是到底要做什么呢?”

    顾遥垂下眼睫,神色冷清,“我要做什么,与你不相关。”

    “便是林家容不下你,我如今……”

    “我是今年的新科探花。”顾遥忽地抬起头,一双清亮又冰冷的眸子直直望进他心里去,唇边带着一丝笑。林治无端觉得这笑很是讽刺,可却心里总归空落落的。

    “我是今年新科的探花,”顾遥又重复一遍,然后唇角笑意越发浓起来,“林兄今年是弱冠之年是吧?若是再过三年,我与林兄一样的年纪,一样可以轻松地拿到状元之名。”

    林治的眸子骤然一缩,温润的神色瞬间冷下来,像是被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

    顾遥打算继续。

    “林家之外,有更大的上蔡城,再有更广阔的大齐江山,大齐之外更有万朝更替,天下何其大?阿遥眼里所看到的,并不是只能是一方天地一个人。”

    林治手里的扇子缓缓放下来,然后道:“……你,”看起来是极为震惊的。

    顾遥吐出一口气,“我从前便说过,往事都莫要计较了,只当阿遥换了一个人便是了,林兄可还记得?”

    林治总是对她愧疚,就算她再怎么冷淡再怎么避着林治,林治总是放不下她。

    可总该要断一断的,杜杳不是顾遥,半点不需要他该给顾遥的好和愧疚。

    对面的人苦笑了一下子,“可你终归是个……便是再要强,总不该要承受这些的,尤其是往后要怎么收场呢?”他其实不过是为她好罢了。

    自幼便心疼着的姑娘,她再怎么冷淡,他一颗心总归还是在她身上搁着,想着要尽力照顾好她。无论她怎么抗拒,他就是喜欢着这个姑娘,又有什么法子呢?

    “这不关你的事,”顾遥都觉得自己确实是十分凉薄了,可若是接受林治的关心,便又是欠着林治的,她自认为没有感情可以还的,“便是收不了场,也不过是一辈子孤家寡人罢了。”

    她如今并不觉得孤家寡人有多惨,相反,觉得毫无牵挂确实无忧无惧,很是潇洒恣意。

    林治瞧着她冰冷的一张侧脸,终于倒吸一口凉气,半天说不出来话。

    “你若是愿意这样……”后面是什么,林治并没有说出来,顾遥也只是听到了一声叹息。

    你若是愿意,我任你去罢了,大不了有什么跟着兜着。

    顾遥移开眼,安静地坐端正了。

    她犹豫了一下子,还是道:“我晓得谁是为我好,只是我有自己一厢情愿的事情罢了,也就顾不得你们怎么看了。”

    所以也就没必要顾及旁人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