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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wei:平安。

    月:嗯,晚安。

    —

    日子好像没什么改变,两人都忙,也不是腻腻乎乎的性子。魏驭城这个位置,要跟毛头小子似的调情腻歪,也挺变态。他们之间很好地互补,分寸感拿捏得刚刚好。自小树林那晚后这半个来月,林疏月算是摸清了魏驭城的路数。

    他不喜欢打电话,通常是一个视频直接弹过来。

    要么是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要么是刚洗完澡穿着浴袍懒懒散散,总之没个正常场景。有一次更过分,直接在浴缸里泡澡。

    那次晚上有事儿,临时开了个会。林疏月坐在会场后排,手忙脚乱地挂断视频,情绪激动地发信息:我在开会!

    魏驭城:我在泡澡。

    林疏月:那你好好泡。

    消停了。

    五分钟后,手机震:

    魏驭城:手酸了。

    林疏月乍一看没明白,回了个“?”过去。

    魏驭城:出不来。

    林疏月背一僵,顷刻脸如火烧。

    正好旁边的一个年轻小姑娘凑近,“刚刚小强书记说的是哪句话呀?”

    林疏月猛地坐直,手机一盖,把小姑娘吓得直退缩,还以为她不好相处呢。

    有的男人,骚一次就够了,足够让人刻骨铭心。

    —

    又过了几天,林疏月和牧青一起去参加了图书馆落成活动。这是南青镇第一座图书馆,建得大气漂亮,当天很多媒体都到场报道,南青县也正好借此契机宣传。活动不仅邀请了各级领导,还有各路捐赠赞助的企业家。做好事又能留名,喜闻乐见。

    中午吃饭的时候,认识的扶贫组领导把牧青和林疏月都叫上。设宴芙蓉楼,一个包厢开了两桌席。林疏月本觉得无所谓,到了之后,竟然看到了陈刚。

    林疏月的步子放慢,牧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以为她忘记了,“那是陈总,上次在学校,你见过的。他给图书馆捐了三万册书籍,还有主体建材也是他负责的。”

    迎来送往,陈刚在本地的声望颇高,在包厢门口很多人跟他打招呼,笑声朗朗。

    “走吧,我们也去打声招呼。”

    林疏月把人叫住,“师兄,我没胃口,我不去了。”

    “啊?”牧青意外,“那少吃一点。”

    “真不用。”林疏月笑了笑,“人我也都不认识,不自在。这样吧,我自己在外面转转,等你吃完一起走。”

    牧青体贴地没再劝,点点头,“那不为难你,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吃完就来找你。”

    小镇就这么大,实在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地方。林疏月在外头走了圈又回来,坐在包厢外头的大厅等。

    估摸着饭局也到一半,时不时地有人进出包厢,门没关紧,敞开一半,能听到里面的聊天声和偶尔的笑声。

    陈刚坐对着门的位置,很多人过来敬酒,他都却之不恭,笑笑嘻嘻。林疏月看在眼里,不由低头自嘲一笑,就觉得挺讽刺。也罢,异地他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酒喝高了,里头聊天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阿谀奉承陈刚的不在少数,刻意的逢迎偏偏最讨人欢心,陈刚夸张的笑声如此突兀。忽然,林疏月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有人提:“明珠市的汇中集团,不是很想跟陈总合作吗?”

    另一人附和:“想啊,当初不知道怎么巴结陈总,他们那个董事长,都亲自来请,和陈总称兄道弟的,不就是想要陈总手上的资源吗?”

    陈刚冷笑两声,捏着筷子隔空摆了摆,“别提了,碰上小人了。”

    “不会吧,汇中集团那么大的上市公司。”

    “上个市就有多高尚?魏驭城吧,他在业内的名声你们以为有多好?出尔反尔,背信弃义。”陈刚嗜酒,酒劲儿上来嗓门也大,“魏驭城是吧,魏董是吧,就他妈一背信弃义的伪君子!”

    这话骂得重了。

    酒桌上一时无人敢吭声。

    陈刚记仇,窝着火,上次在汇中的事,让他颜面扫地,“求着跟老子合作,我呸,人人怕他是吧,我就不怕,就他,给老子舔鞋都不……”

    哐当一声,门板忽然弹开,重重摔打在墙壁上。

    骤然出现的林疏月站得笔直,也没什么苦大仇深的表情,反倒带着点点笑意。有人认出来:“诶,林老师?”

    “正好!过来一块儿吃点,这位是陈总。”

    林疏月笑意更甚,施施然地走向陈刚。林疏月是那种俗称“直男斩”的长相,杏眼多情,鼻翘小巧,嘴也不是那种死板的薄唇,红润饱满,给本来偏妩媚的长相综合了几分娇憨无邪。陈刚虽然认出了她,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乍一看林疏月的殷勤之姿,还以为是来巴结讨好的。

    “陈总好,久仰大名,果然名不虚传。”林疏月偏头一笑,慢条斯理道:“把颠倒是非,傲慢无礼发,丑陋自私发挥到了极致。”

    在场的人鸦雀无声。

    陈刚脸如猪肝,“你,你!”

    “陈总的丰功伟绩太多,有一件可能忘记了。我来提个醒。”林疏月不疾不徐道:“去年您去汇中集团谈合作,在楼梯间性骚扰了一个女职员。律师函上怎么写的,陈总是不是忘记了?”

    一语出,众人骇然,刚才敬酒巴结的人都缩了缩肩,大气不敢出。

    “魏驭城是个什么样的人,轮不着你来说。”林疏月收敛笑意,神情孤傲冷淡,“你自己先做个人吧。”

    陈刚恼羞成怒,发酒疯地扬起手。

    “住手!”从门外冲进来的牧青猛地扑过去,把陈刚按捺在桌上,“你还打女人是吧?!”

    场面顿时打乱,陈刚理亏,第一想着的就是关门,怕丑事被更多人看到。很多人过来拉架劝和,这事比图书馆落成仪式可热闹多了。

    林疏月算是和陈刚彻底撕破了脸,牧青是个仗义的,无条件站在她这边,“不管对错,他能动手打女人,就不是什么坦荡的人。”

    “谢了啊师兄。”林疏月抱歉说:“你本可以不牵扯其中的。”

    “哪儿的话,今天就算不是你,我也会制止的。”牧青说:“我只是奇怪,你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师妹,这不是你的风格。”

    林疏月笑了笑,没答。

    晚上,魏驭城打来电话。南青镇如今也有不少汇中的人,只要有活动,该参加的也会参加。尽管当时包厢门关着,看到的人不多,但这事还是到了魏驭城耳里。

    电话里,他难得的沉默。

    还是林疏月笑着打破,挺坏地开玩笑:“怎么了,别告诉我又在泡澡啊。”

    魏驭城的呼吸声沉了些,只说了一句话:“没必要为了我,搭理无关紧要的人。”

    林疏月却不赞成,“我听不得别人说你不好。他是无关紧要,但你不是。”

    此时的魏驭城刚洗完澡,空调温度打得高,他只系了一件浴袍,宽宽松松地罩在身上。水渍没擦干,胸口袒露处可见一滴正往下坠。加之头发半湿,魏驭城像个风流公子哥。听到这话,笑得低低沉沉,却仍不满意地问:“那我是什么?”

    一瞬静止。

    几秒后,就听林疏月软声:“魏魏。”

    钟衍敲门进来时,猛地看见舅舅的大长腿架在书桌上,边看手机边笑的稀奇场景。他下意识地要退出去,没来得及,魏驭城已然不悦:“不会敲门吗?”

    钟衍摸了摸脑袋,“我敲过了,您没听见。”

    魏驭城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钟衍往沙发上一躺,“叫我什么事啊舅?”

    魏驭城起身,解开睡袍又重新系紧,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走去右边转角的小吧台倒酒,头也不抬地说:“桌上的东西你看看。”

    钟衍咕噜爬起,走到书桌前,果然有个包装精美的纸袋,打开一看,全是口红。

    “舅,我没变性。”他觉得有必要澄清。

    魏驭城就佩服这小子的脑补能力,也不知上哪儿修炼的。

    “你挑一下,觉得哪个颜色好。”

    “?”钟衍反应过来,“舅舅,你送人的啊?”

    魏驭城默认。

    钟衍惊奇:“送女的?”

    魏驭城忍无可忍,“选。”

    “噢!”钟衍没多想,不知不觉给自己挖了个坑,“这能看出个啥啊,口红不都要试色吗?”

    魏驭城接话:“那你就试。”

    ……?

    这里边有几十支口红,钟衍试到想死。他皮肤白,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气质样貌都是顶顶帅气。魏驭城一直觉得这孩子长得过于俊秀,也罢,正好物尽其用了。

    钟衍起先还不自在,试到后面,便彻底放飞自我。

    “舅,这个斩男色,是不是很适合我?”

    “吃土色?也太符合我的现实写照了吧!”

    “诶!这个不错啊,气场全开。”钟衍对着试衣镜左右摆脸,拿起口红盖底一看,嗯,姨妈色。

    魏驭城眼睛一闭,实在看不下去。并且这天晚上,就做起了噩梦。

    —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这一幕是南青镇的真实写照,春雨一下,风也回暖,好似一夜之间,寒意远走他乡,花草悄然登场。田地里大片的油菜花鼓起花苞,向阳之处已率先变淡黄。万亩油菜田,朴质即最美的景色。

    帮扶组正在筹划以此开拓个景点,吸引周边市县的短途游客,牧青脑瓜子灵活,在学校就经常组织各类活动,经验丰富,所以时常过去帮忙。

    林疏月忙完手头的事也会去现场看看,这天下午,手机响,是钟衍给她打的电话。

    林疏月以为是林余星出了什么事,心一紧,赶紧接听,“小衍?”

    钟衍的声音像春天里的惊雷,轰轰烈烈没完没了,“林老师我跟你说,我发现我舅一个秘密。我觉得他有喜欢的人了!事情是这样的你先听我说。我早发现他不对劲,经常拿着手机看,有时候还莫名笑!前几天大晚上的,他竟让我试口红。肯定是要送给女人的礼物!”

    林疏月心里陷了陷,忍着笑,“那你怎么想的?”

    “我不高兴!我觉得我舅为爱失去了自我!你品,你细品!”钟衍憋了一肚子话,倒豆子似的全盘倾出:

    “林老师,我心里最佳舅妈人选是你。但我舅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对方肯定是个渣女,看看都把我舅都折磨成什么样了,最好别让我知道她是谁,不然我揍不死她,揍到她整容林老师你信不信!”

    林疏月身体一抖,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脸,弱弱地应了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