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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到医院后,查血,检查,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医生没给打退烧针,开了退烧药给宋荣瑾服下,让住院一个晚上观察。

    送走医生,单舒回病房查看,宋荣瑾吃了药后就安安静静睡着了。

    叹口气,每次和他相处都感觉很累,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多。

    这么晚了再让唐逸跑一趟,实在不太人道,只能自己留下来陪一个晚上的床。

    没有换洗的衣物,到洗手间简单梳洗后出来,打算去看一眼宋荣瑾的状况后在旁边的沙发上将就一晚。

    然而,床上没人。

    看到空荡荡的病床,掉在地上的被子,单舒脸都黑了。

    他去洗手间前后也就十来分钟,这人怎么就闹出幺蛾子了?

    门外客厅里传来声响,单舒有些烦躁,勉强打起精神出去。

    打开客厅的灯,看到那个病得稀里糊涂的高大男人靠在门框上,抓着门把手不停晃动,“开,开门,开门!”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单舒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耐着性子问:“要去洗手间吗?”

    宋荣瑾目光迷离扭头看着他,脸颊烧得通红,反应迟钝的想了一会儿,仍旧侧身去拉门,“我要去找他。”

    看样子,人是烧糊涂了,不清醒。

    “要去找谁?”单舒挡住门把手,不让他乱动。

    宋荣瑾委屈看着他,虚弱却固执看着门口,很认真的说:“舒舒,我要去找舒舒。你让开,”说完似乎觉得自己口气不好,带了些哀求补充道:“好不好?”

    孩子气的表情,看得单舒怔住,不觉间松了手,让宋荣瑾打开了门。

    立刻反应过来,将那走都走不稳的人拦腰抱住拖回房里。

    真是的,看了十年的脸,竟然还会被他不经意的表情迷得失神。

    单舒耳朵发烧,将挣扎不已的宋荣瑾抵在门上,看着面前迷茫无助的男人,心软得一塌糊涂,说出的话不自觉用上了宠溺的口气,“荣瑾,外面冷,乖,别出去。”

    宋荣瑾晕得全身没力气,靠在门上往地上滑,单舒不得不双手搂着他,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吃力的托着这个两百多斤的熊一样的男人,想将他带回病房,“荣瑾,你清醒一点,你太重了,我抱不动,你得自己走才行。”

    宋荣瑾四肢软绵绵的,趴在单舒身上,呼在他脸上的呼吸滚烫灼热。

    大约是单舒折腾得太厉害,又或许是那阵眩晕过去了,宋荣瑾总算是清醒了一点,勉强撑着单舒,睁开眼呆滞看着他的脸,茫然叫了一句:“舒舒?”

    单舒半拖半搂着他,气喘吁吁回到病房,咬牙切齿说:“是我,赶紧的,走两步,我撑不住你了。”

    眼看着快到病床边,宋荣瑾顺势搂着怀里的人倒在床上。

    天旋地转中死死抓着单舒的衣服不放,不停喊:“舒舒别走,别走——”

    单舒被他压在身下,差点没缓过来,没好气的吼了一句:“你给我起来,想压死我吗?”

    说话间,一个人推,一个人爬,总算是回到病床上躺好,宋荣瑾难受得直哼哼,“舒舒,我好晕,你在哪里?我怎么,怎么看不到你啊。”

    单舒起身整理好被弄乱的衣服,看到床上那半死不活的男人,好气又好笑,抓住他的手,将头掰过来面对自己,“我在这里,傻瓜。”

    实在晕得厉害,宋荣瑾有气无力的哼着,身上的病服被汗水打湿透,单舒也累得出了汗,拉上被子盖在宋荣瑾身上后去洗手间打水出来。

    宋荣瑾迷迷糊糊间任由单舒摆布着,忘记何时睡过去了。

    擦干净身体后,单舒帮宋荣瑾另外换了一套病服,之后摸他的额头,发现烧退了一些。

    大约是出了一身汗加上药效开始起作用,热度便降了下来。

    暗自松了口气,低头看自己身上,同样汗水湿透。

    好在病房里备用的病服多,拿了一套去浴室洗干净换上出来,已经是过了凌晨十二点。

    在沙发上躺下来之后竟然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明明今天没做什么。

    然而虽然精神疲惫,入睡却并不顺利。

    大约是因为睡在病床旁边吧,心里总是牵挂着什么,于是侧身看着病床上隆起的身形,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慢慢闭上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个噩梦吓醒。

    梦中宋荣瑾浑身是血的站在面前,嘴唇不停张合,微笑着对他说着什么,身影逐渐变淡,眼看着就要消失,单舒大叫着扑上去想抓住人。

    “咚!”

    睁开眼,发现自己从沙发上摔倒了地上。

    口干舌燥,心跳如雷。

    爬起来跑到病床边,看着床上安然入睡的男人,大口喘息着。

    怕得手脚发软。

    无法平息从梦中带出来的心悸和恐惧,单舒颤抖着掀开被子钻进去依偎到那滚烫的怀抱中。

    他又在发烧了。

    双手慌乱在宋荣瑾身体各处抚,摸,以确定刚才那个血腥的梦并不是真实的。

    “荣瑾——”

    无法得到安慰,单舒忍不住软弱的哭起来,缱绻呼唤着,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嘴唇贴上那滚烫的肌肤。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的荣瑾,求你。

    即便不能相守相依,仍然希望你能康健快乐。

    他实在是被那个可怕的噩梦吓坏了。

    “舒舒?”

    恍惚中,听到一声迷离的轻唤。

    单舒抬头,看到怀抱着自己的男人睁着迷蒙的眼用稚气的眼神看着他。

    “荣瑾!”

    情难自禁的,单舒捧着他的脸仰头不顾一切吻上去,“荣瑾,我的荣瑾!”

    早就已经不能敞开胸怀无所顾忌对他倾诉了,所以,再多的柔情与爱恋都必须死死掩藏在心底,不能透露丝毫。

    否则,拿什么来偿还过去十年无怨无悔的守候?

    宋荣瑾以为自己是在梦中,露出懵懂满足的微笑,“舒舒,你回来啦!”

    单舒心如刀绞,张口,却是有口难言,只痴痴望着他。

    宋荣瑾捧着他的后脑勺,低头再次温柔的与他接吻,呢喃着那无数次缠绵时诉说了千万遍的爱语,“舒,我的妻,别哭。”

    “嗯。”

    单舒抓紧他胸前的衣襟更深的依偎进去。

    年初的寒月穿过病房的窗帘将清冷的月辉洒落在地板上。

    病房内响起似欢喜似哭泣的低吟,一双人影纠缠着落在地板上。

    宋荣瑾恍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迤逦迷乱的美梦,梦中那最近总是对他冷言冷语不肯正眼看他的青年眉目含情的望着他,欲说还羞。

    荒凉的内心得到安慰,连带的,整个梦境都暖洋洋软绵绵的。

    第二天在一片大好阳光中醒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病床边,唐逸板着一张脸递过来一杯水,说:“医生刚才来做了检查,已经退烧,上午就可以出院了。”

    宋荣瑾缓慢迟钝的坐起身,眨了眨眼睛,没喝水,表情有些诡异,问:“昨晚,是你?”

    昨晚他病得糊涂,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来的医院。

    更遑论后来那场似真似假的温柔缠绵。

    记忆的最后是从单舒家里跑出来一个人守在小区的儿童游乐园里。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唐逸本能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毛骨悚然的口气立刻否定:“不是!我是今天早上接到医院的电话才过来的。”

    宋荣瑾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唐逸这一挂的,还真不是他的菜。

    他的眼神,看得唐逸火冒三丈,将药递过来后,打算离开病房去拿衣服给他换。

    看着他的背影,宋荣瑾用沙哑的嗓子问:“单舒,有跟你说什么吗?”

    唐逸回头看他,眼神复杂,回答:“他让你好好养身体,别糟蹋自己。”

    事实上,他早上过来,根本没见到单舒,这些话自然也不是单舒说的。

    不过若是这么告诉宋老板的话,估计他又要闹。

    唐逸实在是被他折腾怕了。

    果然,宋荣瑾虽然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到底没其他过激的反应,而是低头将手指贴在嘴唇上。

    昨晚的柔软与暖香还在口中残留着。

    身体也是倦怠的。

    心,似乎,也被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感填满了。

    至少,知道单舒不是真的不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