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川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落下的时候，学生们早已穿上了羽绒服和雪地靴，在岁末匆匆忙忙给自己过去的一年画上句点。
    苏烟跟唐雯在校门口分别，上了私家车让司机直奔老宅。
    车窗打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冷风灌进来，把女孩鬓角的碎发吹得凌乱。
    雪星偶尔飘进来一两点，无声地告诉她，那个属于横川喧嚣的夏秋已经过去了。
    再过几天就是元旦，方才唐雯问她放假有没有什么安排，苏烟没有回答，只是把脸埋在围巾里偷偷笑，看得她闺蜜抖了两抖，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在想，要不要去给祈知砚一个惊喜。
    虽然升高中之后两人的教学楼在一个单元，但两人这半年来在一块儿的时间属实算不上太多，一隔就是几周甚至一个月见不到人。
    这次更是足足有六七个星期没见面了。
    可谁叫她男朋友的高叁是属于自主招生考试和竞赛的呢？
    而不是她的。
    苏烟叹气，感觉祈知砚还没上大学呢，自己就早早地体验了异地恋的不易。
    车子驶进熟悉的别墅区，在苏宅门口缓缓停下。苏烟刚迈下车，一个亮眼的身影就撑着把黑伞急匆匆跑过来，冲到女孩面前，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
    “姐姐～欢迎回家！”
    是属于谢冗的一如既往的热情。
    苏烟自然而然钻进伞的庇护下，习惯性地把包递过去，颇有些奇怪地问他：“你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
    “我们今天因为下雪放半天假，我就早早回来啦！”男孩子弯着眉眼，“刚刚我已经送爷爷去机场了。”
    “老头子已经走了？！”苏烟瞬间睁大了眼，声音饱含着不可置信，“他不是说等我明天送他的吗！”
    苏家投资的一家跨国企业前段时间刚刚设厂，苏正斌跟她说要去海外处理一些工作，大概需要几个月的样子。苏烟得知后跟老头故作无理取闹地表达了下不舍，然后两人以“苏烟周末送苏正斌去机场”的约定达成了和解。
    但谁能想到这个老爷子居然放她鸽子——真太可恶了！
    “爷爷今天早上刚接了电话，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吧，”谢冗边回忆边按密码开门，“他肯定也是不想叫姐姐担心吧，就自己改了航班偷跑了～”
    “哼，谁担心他。”少女佯装生气地嘴硬了句。
    一进屋，就扑面而来一股浓浓的香味，苏烟立刻把刚才小小的不愉快抛在脑后了，两眼放光地往厨房里看：“今天杨阿姨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啊……”
    谢冗闻言特别高兴，快步走进厨房，端出来几道菜放在餐厅的桌上。
    苏烟看到自己爱吃的奶油莲香鸡和糖醋里脊，欣喜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这个味道，是真的无法言说的妙！
    半晌，她仿佛意识到什么，抬眼正对上弟弟满怀希冀看着她的目光。
    “…这是你做的？”
    “姐姐觉得怎么样？”男孩被看得像是有些局促，在她的直视下略撇开了眼神。
    少女笑起来：“姐姐很满意，过来坐下吃饭吧。”
    谢冗心底暗暗松了口气，乖顺地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生怕她问自己杨阿姨和刘叔为什么不在——要知道，他今天可是费尽了口舌才将两人遣回家的。
    这个家，有他和姐姐在就够了。
    苏烟吃饱喝足了之后蹬掉鞋袜瘫在沙发上，随便找了部电影在投影仪里放着充当背景音，自己则裹着薄毯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没一会儿，余光就瞟见一个大大的热源坐了过来。
    “姐姐！你怎么又赤着脚，今天可是有零下五度......”
    男孩子皱着眉，嘴里絮絮叨叨。
    “开了地暖，没关系。”少女嘟囔，顺势就习惯性地将双足搁在他腿上，“给你姐按按腿。”
    谢冗因为这无意识表现亲密关系的动作嘴角偷偷上扬，他低垂着眸子掩住情绪，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地在女孩纤细的小腿上按摩打圈，指尖的所有力度都恰到好处。
    苏烟享受着自家孝顺老弟的饭后服务，可猝不及防的是，她冰凉的脚在下一秒被抓着放进男孩子鹅黄色的卫衣底下，贴上了灼热的肌肤。
    “…！”她瞳孔猛地收缩，扭头看谢冗，意图把脚收回来：“你干嘛。”
    但小孩固执，抓着没放，愣是直直握着她脚踝，委屈着表情道：“我想给你暖暖嘛，你脚冰死了。
    苏烟又使了使劲儿，发现纹丝不动，知道犟不过小孩，就放弃了。
    算了，随他去了。
    少女哭笑不得，只当是弟弟缺乏归属感，为寻求亲密关系讨好自己，想要抓住在这个家中的一丝慰藉而已。
    电影放的是一部年代有些久远的外国爱情片，两人坐在沙发上各干各的，都不是很对电影感兴趣的模样，连接他们唯一的纽带就是在那双被揣在衣服里的玉足。
    估摸过了半个小时，苏烟一个姿势呆了太长时间，觉得全身上下有些僵紧，就微微动了动。
    脚趾也不自觉地蜷缩又伸展。
    下一刻，旁边传来一声闷弱的急喘。
    她扭头去看，发现谢冗表面上专心致志地看着书，但耳根不知不觉中蔓上绯色，不禁疑惑：“小冗你怎么了？”
    “没，没事。”男孩子眼神躲闪，“姐姐，我想起我还有作业没写完…我先回房了……”
    说完脚下跟抹油似的，一眨眼就跳下沙发跑上楼。
    只留下苏烟在原地一头雾水。
    脸这么红……难道生病了？
    完了，不会是被我给冻坏了吧？
    她在心里谴责了下自己这个当得不称职的姐姐，长叹一口气，也没心思在沙发上继续摆烂了，决定等会给谢冗冲杯热牛奶送过去。
    端着盛着暖烫液体的玻璃杯，苏烟一步一步迈着台阶，生怕一晃牛奶就洒了出来。
    来到谢冗房间前，她轻轻扣了扣房门。
    “咚咚。”
    里面无人应声。
    少女好看的眉蹙成一道川，面上难免染上几分担忧，浅浅唤道：“小冗？”
    还是没人答应。
    她心里奇怪，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于是自作主张旋了把手打开门，往里面探望。
    卧室里空空荡荡的，没有谢冗半个影子。
    苏烟一整个摸不着头脑，她走到书桌旁将牛奶放下，正准备退出去时，一声不大不小的压抑的呻吟从微冷的空气中钻进她的耳朵。
    她浑身一震，愣愣地循声望向身侧房中自带的卫浴。
    卫生间的门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阻隔，方才没有听见的细细微微的水声裹挟着急促的低喘声，此刻既模糊又清晰地落入苏烟耳中。
    女孩太知道这是什么声儿了。
    她颤抖着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带上门，假装自己从没来过。
    回到自己房内，苏烟迅速给唐雯拨了个语音过去，那边也接得很快：“怎么了苏苏？”
    她犹豫了一会开口：“雯雯啊，就是…那个，嗯…现在的小孩子…早熟，是正常的吗？”
    “…早熟？你把什么叫早熟？”
    “嗯……就，有些性冲动吧。”
    听筒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喂，苏苏，你觉不觉得咱俩现在再谈这个话题，会不会晚了点儿？”
    “我不是说我们…这不是一回事！嗳怎么跟你说呢，”少女懊恼地摸摸鼻子，“就是比咱俩还要小的小孩子……”
    “多小？叁岁也是小，十岁也是小，”唐雯嘟囔道，“正不正常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第一次跟人上床是初二的时候，不知道对你这个问题有没有参考价值。”
    “哎，不该问你的，”苏烟拿着手机往床垫里一仰，愁眉苦脸地戳着屏幕，“就是……我今天不小心撞见谢冗那个干嘛，撸管了。”
    “哟呵，指不定是偷偷处对象了吧～”那一边调侃道，听起来完全不把这当回事，“嗨呀你就别担心了，小男孩青春期内分泌旺盛，萌生点绮念没什么好奇怪的。”
    “再说了，以你弟那张脸，这个年纪谈了女朋友偶尔臆想下什么的完全可以理解啊～”
    挂掉通话，苏烟是完全被唐雯说服的，确实很有这种可能，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担心应该是多余了。
    管不了管不了，这个大人她还是不乱当了。
    哎，少男的心思，谁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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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中旬回归！今天忍不住先发一章
    苏烟现在还没觉得姐弟关系有丝毫不对味哈哈哈哈我浅浅想象了下  老头子要是看到现在家里这种画面不得气个半死
    苏烟：【百度百科】弟弟还小就打飞机怎么办
    谢冗：（委屈）被你冻坏的，姐姐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