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南城温度很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雾气。

    墨怀安蹲在警局门口的石蹲子上，一口一口吸着烟。

    赵逾南上前，站在他身边，伸手拍拍他：“休息会吧？接下去有得累了……”

    他们是跟踪监视，所以有可能会几天几夜无法睡觉。

    “我之前还对着他冷嘲热讽……”怀安低低说了句，又深深吸了一口烟。

    所以啊，有些东西不能逞一时之快，该表达的就要即时表达出来，免得到时候来不及，会后悔一生。

    赵逾南没说话，只是又伸手拍拍他。

    怀安依旧蹲在那边，一口一口抽着烟。

    ＊

    初冬瑞丽的凌晨，整个城市都像是在沉睡，安静地听不到一丝声响。

    黑暗中，隐隐有个黑影，朝着度假区对面的小公园而去，行动敏捷，身轻如燕。

    小公园内的竹林边，已有个身影等在那里，听到脚步声，他也未转头。

    一会后，黑影停在那个身影边上。

    “来了？你要的东西。”等在那里的人将一袋东西递给了刚来的黑影。

    黑影伸手接过，说了句：“这儿不安全，以后少见吧。”

    “知道了，一定要小心！”

    黑影没应，转身就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再帮我做件事。”

    “你说。”

    “帮我查肖毅的死因。”黑影说了句，皎洁的月光从乌云底下钻出来，照得竹林的小溪闪闪发亮，就着小溪的亮光，帽沿下的那双眼，熠熠生辉。

    原本想自己查，可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整个局面，不止是他一个人。

    “在查，放心吧，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还有件事……”他又顿了下。

    “你说。”那人仍站在原地未动。

    “把墨念安送回去，让她远离这里的一切，远离黎默寒。”

    那人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我会和怀安商量……”

    “没得商量！必须马上把她送回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借口，必须马上！”

    那人转身望他，帽沿下的脸年轻又好看，脸上的伤疤在溪水的反光下，看起来有丝狰狞，但是那双清亮的眸子，从没有如此坚定过。

    “组织会安排好的，相信组织吧！”他走近叶北城，伸手拍拍他的肩。

    叶北城没再说话，转身没入夜色中。

    ＊

    郭珀还在睡梦中，门铃响起，桑帛前去开门，看了眼，是丹拓，忙打开门，又朝门外看了眼，并没人。

    “大哥呢？起了吗？”丹拓问了句。

    桑帛忙轻声道：“还没，大哥睡得晚，别吵醒他……”他的话音才落下，郭珀打着哈欠出来了。

    “什么事？丹拓回来了？”郭珀一身睡衣，坐入沙发，捏了捏鼻梁。

    “大哥！”丹拓忙上前，凑近郭珀的耳畔轻声说了句。

    郭珀微挑眉，随即问道：“确定？”

    “确定的。”丹拓十分肯定点头。

    郭珀终于露出笑，靠向沙发后背，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下，桑帛忙递上雪茄。

    郭珀深吸一口，缓缓吐出，心情大好，随即又道：“把他叫来。”

    丹拓忙点头，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老黑？”丹拓对着电话那头叽哩咕噜一番后，挂断。

    叶北城只浅眠了两小时，便起来收拾自己，小心刮了胡子，又将留得有些长的头发往后梳，换上衬衣，西装，打领带，又戴上一副金边眼镜，与之前的形象，完全变了个人，怎么也看不出就是报导出来的通缉犯的样子，再说了，报导的照片是模糊的，根本就没有脸。

    手机响起，他拿过看了下，是老黑的电话。

    “兄弟？你在哪？大哥让我们过去！”老黑也不讲废话，直接说道，这兄弟真有两下子，居然还把局长干掉了，他太葱白他了。

    “好。”叶北城应了声。

    “你把定位发我，我来接你。”老黑忙说道。

    当老黑看到一身精装打扮的叶北城时，几乎不敢认。

    “兄、兄、兄弟？是你吗？你这……”老黑从头看向脚，又从脚看向头，一脸不可思议，这么一副精英的样子，哪里像是毒贩？太他妈能装了！

    “还不走？”叶北城说了句，不客气地拉开车门上车。

    老黑忙坐入驾驶座：“天哪兄弟，怪不得我们缔娜小姐对你心心念念，连我看到都对你产生好感嘞……”老黑嘿嘿嘿笑。

    “那可别，兄弟我消受不起。”叶北城忙说了句。

    “你看你，我闹着玩儿的。”老黑又笑，不禁又多看了几眼。

    “兄弟，我们大哥应该相信你了，你可要好好表现。”老黑这一路上，都在叮嘱着叶北城。

    叶北城有下没下听着，心里却想着念安，不知道昨晚，她怎样了，黎默寒是否陪着她？

    到了郭珀的地方，郭珀已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看到叶北城时，不禁也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行啊你！这反应够快啊！好看，帅气！”郭珀直朝着他比大拇指。

    叶北城只是淡淡笑笑。

    “唉别傻站着，过来，一起吃早餐。”郭珀邀请他。

    叶北城也不客气，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

    念安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精神也好了很多，护士一早来测生命体征，均正常，就是扭伤的脚踝还是痛得紧。

    她撑着床沿下来，跳着脚去了卫生间，上完厕所洗完脸出来，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争执声。

    “你特么算老几？让开！”带着缅甸口音的别扭中国话。

    念安心里一紧，那声音应该是郭珀身边的人，他们怎么来了？他们要做什么？

    她对于那天的事还记忆犹新，刚跨出厕所的脚不禁又缩了回去，忙不迭躲入厕所内，并锁上了门。

    看了一圈，里面没有可以打的东西，她只有拿下花洒，紧紧攥在手中。

    门外已经打起来了，大武小武听到外面的动静，忙打开门出去。

    原来是郭珀，带着几个手下过来了，门外四个保镖早已被丹拓和桑帛打倒了。

    大武小武见状，忙堵在门口处，并不放行。他们听命于黎默寒，黎默寒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放进去，哪怕郭珀也不可以。

    “放肆大武小武，别人不认识老大，连你们也不认识吗？”桑帛瞪着眼对着大武小武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