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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家庭调解进行时

      眼见着林槐从门缝里挤进来, 301女发出凄厉的叫声, 甩开门便向卧室里跑去。
    “别急, ”林槐对手里的布娃娃说, “马上就让你们相会。”
    当林槐捉着布娃娃奔赴卧室时,301女已经把门给锁上了。听着门里传来的连续不断的哀嚎,林槐很遗憾地摇了摇头。
    “现在很多人在碰到问题时,第一反应不是去想怎么解决它, 而是选择逃避,这是一种很不端正的人生态度。”看着逃进卧室里以躲避他的301女,林槐摇了摇头,“不过没关系, 我会帮助你直面问题的。”
    说着,他用手指敲了敲门:“岑小姐,开个门好吗?”
    “不——”里面传来301女崩溃的惊叫声, “不——我不认识那个什么小女孩——那是个布娃娃!是个鬼!它根本不是什么人!”
    林槐叹了口气:“可是……”
    “出去!从我的公寓里出去!”女子怒吼道,“你们再这样我就叫物管了!”
    林槐:“我在呢,大哥。”
    女子:……
    “其实我这个人一般不太喜欢直接采取暴力手段,可惜你硬要反抗、把我逼上绝路。”林槐侃侃道。他十指相扣,活动了一番自己的指关节,唇角还噙着一点笑意:“不过我这个人很喜欢给人留下一点余地,比如,给人留下一点选择的空间——你喜欢我用手,还是用腿来开锁?”
    “叮咚,三秒钟没有回答。那就随机用腿吧。”他模拟着计时器到期的声音, “我开始了。”
    “轰!”
    门被猛烈撞击的声音响彻301,房门摇摇欲坠,林槐收回一脚,却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差点就有了不得的安全事故要发生了。”他喃喃道。
    “你别急着跳楼啊,我马上就能砸门进来。”林槐一边叮嘱着,一边踢出第二脚,“公寓的窗户都是半开式的,人很难挤得过去,我肯定能赶在你开窗之前就把你拖回来。早晚都得面对我,何必做无用功呢。”
    他的这番话果然很贴心,屋内拆窗的声音很快停了下来。而他也在此刻完全地踹开了房门。
    301女站在窗边,在看见他到来的瞬间便发出了一声尖叫,身体摇摇欲坠。林槐拖着布娃娃,向她走来:“你别怕,我马上就来救你。”
    “你不要过来啊!”
    “不要害怕。”林槐提起布娃娃,将她对向301女的面庞,“不要试着逃避危险,要勇于直面问题……”
    下一刻,林槐眼睁睁地看着301女两眼一白,昏了过去。
    林槐:……
    “我都没有对她做什么,她怎么就直接昏了?”客厅里,林槐看着被他扶到沙发上的301女,有些郁闷地说着,“住她隔壁的那个画家比她坚强多了,在被打了一顿之后才晕呢。”
    他坐在女子的身边,安心等待对方醒来。过程中,他向右一瞟,巨大的展示柜和其中整齐排布的洋娃娃便尽收眼底。
    “等她醒来后,我再让你们好好谈谈吧……这只洋娃娃不错。”林槐从琳琅满目的娃娃中,挑出了一只穿着红裙的人偶,“唔……有手有脚,比例很好……如果你只是想附身的话,不如试试这个?”
    在他身后,小女孩趴在沙发上,静静看着沙发上的女子。
    女子仍旧处于昏厥之中。她五官柔和,只是脸色苍白了一点。小女孩看着她的脸庞,静静地出神。
    ‘妈妈……’
    她在心里,再次唤起了无数次,她想要宣之于口却无从表达的那句单词。
    行迹诡异的物管还在后面翻看展示台,嘴里说着什么。小女孩用余光瞥过,他背对着自己,完全看不见此处发生的事情。
    ——或许这是最好的机会。
    电视机屏幕又开始闪烁雪花,与此同时,昏倒在沙发上的女人的肩膀处,也发生了异变!
    “撕拉……撕拉……”
    极轻的衣料缝纫声从女子的肩膀上传来,恍惚间,似乎有无形的针线出现在了女子的身上。
    首先被“提起”的,是她肩膀上的衣料。
    无形的针线将女子一点点地缝合到了沙发之上,首先是肩膀的衣料。
    然后是手臂的衣料。
    “呲!”
    无形的针线刺破了女子的指尖,在血珠沁出的那一刻,小女孩的身体也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似乎还没能达到能够轻易杀死人的程度,女子只是出了一点血,她便像是受到了重创。
    小女孩穿着一件斑驳的红棉袄,很明显,她拥有抵达红衣的能力,却依旧不完整。
    对于一个不完整的红衣而言,想要杀死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孕育有生气最重的、胎儿的孕妇,是非常有违天和且困难的事。
    小女孩身上的红衣因此褪去了一块红迹,她的身影也因此虚弱了些许。
    然而她没有放弃。
    “妈妈……”
    她再次轻轻地唤出了那个名词。
    无形的丝线还在细细密密地缝着,从肩膀,到身体,再到腿部……
    小女孩一声不吭,她看着眼前沉睡的女子,原本满溢儒慕与温柔的眼底,却在顷刻之间闪烁着恨意与冷光!
    她刚要举起手来,手腕却被另一个人握住。
    “喂,”原本应该在仔细观察洋娃娃的物管捉住了她的手臂,“人体描边大师?”
    小女孩:……
    林槐:“你这算是在描摹烛光里的妈妈吗?”
    小女孩没说话,林槐于是轻轻笑了笑:“看起来你刚才骗了我啊……”
    “不是想要投胎转世,不是想要成为她的女儿,不是因为附体而不小心引发了母体的死亡……”他轻松道,“你真正想做的不是成为她的女儿,而是……”
    “作为另一个人的女儿,向她这个不称职的‘真女儿’复仇,对么?”
    “你所呼唤的‘妈妈’两个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称呼的不是这个昏倒在沙发上的女人,而是另一个与她五官相似、却曾经温柔地照顾你,让你把她当做自己的妈妈的女人吧?”
    “而你想把自己‘缝进她的身体’,也并非出于想要成为‘她的女儿’这种温馨的想法……身为布娃娃、被她称作‘女儿’带去过家家的你从没有感受过来自她的爱,而是被她当做一个可以被肆意玩弄的工具。想要得到‘爱’的你因为扭曲的执念而有了神智,在种种鬼物的清奇想法中,你决定把自己缝进她的身体器官里……以此感受来自母亲的温暖的爱。这是你最初给我的回答。”林槐笑了笑,“因此,根据你这个说法,我最初的策略是让你感受到来自她的爱意就好,感受到她对你的珍惜,对你的爱……”
    布娃娃抿着嘴唇。
    “……然而很快,我便发现这个说法相当荒谬。首先,我实在是不擅长做‘爱意调解’这种事,比起让受过伤害的大家痛哭流涕地抱在一起互相原谅,我还是更喜欢使用‘复仇’的方式,一了百了。基于这个逃避的心理,我做出了另一套假设。”林槐对布娃娃眨了眨眼,“没有过的爱意是无法被创造出来的,失去曾经拥有过的爱意却足以让任何一个鬼物发疯。你对这个女人只有恨意,而你真正的执念来源、真正的爱意来源……”
    “是她的母亲。那个把你当做她的‘女儿’的代表物的女人。”
    “你原本是被那个母亲模拟着自己的女儿的形象所创造出来的玩具,因为那个母亲对自己女儿强烈的爱意,你逐渐有了神智。她常常清洗你、修补你、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常常把你当成她的女儿,对你说话,你因此很羡慕这个女人,对吧?”林槐抬起下巴,指了指沙发上的女人,“你羡慕她天生便能获得这样的温暖,而你也一直感觉自己仿佛就是那个絮絮叨叨的女人的另一个女儿……”
    “然而,她死了。她真正的女儿对此毫不哀伤,很快奔入了自己有钱的父亲的怀抱里,也把你——寄托着她母亲爱意的最后一件遗物随意地扔掉。真正的女儿弃亲母而去,你作为一个被她母亲所创造的布娃娃却化为了恶灵,想作为母亲的女儿,为了被自己视为‘母亲’的女人,对她进行复仇。”林槐道,“你要把自己缝进她的肚子里,并不是为了感受来自‘母亲’的温暖,而是……”
    “在你的认知里,你最爱的人,你的母亲,是被她的女儿杀死的。而你,也要通过这个方式,来让她感受被自己所孕育的东西所杀死的滋味。”林槐轻声道,“这就是你想要做的复仇——复仇,是你唯一想做的事。”
    布娃娃被他抓在手里,全身上下剧烈地颤抖着,好半天,才张大了嘴,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哭音。
    “……真正的孩子抛弃母亲而去,虚假的孩子却想要为她复仇。老实说,阻碍你复仇这种事我非常不想干,但我需要让这个女人活到副本结束时。”林槐蹲下来,想和它拉手指,“作为代价,我会帮你完成一件你想要做的事……”
    布娃娃张嘴说了些什么,林槐笑了一声:“你想要她的忏悔?这种东西哪里有可能被得到?幡然醒悟的坏人大多在电视剧里,现实中的人只会坚守自己的过错,并给自己找到各种理由来辩驳。像他们这样的人是永远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过错的,她只会惧怕于你,说出所谓的求饶的词,却不会因此对她的亲生母亲有任何忏悔……”
    布娃娃又张嘴说了些什么,林槐皱了皱眉头,突然舒展开。
    “这样吧。”他轻松地说,“我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