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肉文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141 极不情愿的妥协(十四)

      严复不喜欢当官。这位老帅哥懂多国语言,学识渊博,人品也很高洁。实干也好,理论也好,都是清末第一流的人才。但是严复不喜欢当官,因为他是真心不懂,也是真心不喜欢清末官场的那套玩意。

    如果按照新中国的文化标准,严复是正儿八经的高学历。1866年,他考入马尾船政后学堂,主要学习驾驶专业。五年后的1872年,严复以优等成绩毕业,先后在“建威”、“扬武”两舰实习5年。1877年到1879年,严复等被公派到英国留学,留学地更不是什么“西太平洋大学”之类的野鸡学校,而是世界上第一流的海军学院。他先入普茨茅斯大学,后转到格林威治海军学院。

    学成归国之后,严复在当时中国海军最高学院“北洋水军学堂”任教,从基层教员干起,一路干到总教习,也就是相当于现在海军学院院长的位置。在北洋水师学堂任教期间,严复还要参与当时中国乃至亚洲最大的军工企业,天津制造局的营运与建设。这等学历与资历放在新中国,严复绝对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再加上严复作为翻译家的功绩,以及他某种程度“思想家”的行动。如果严复去世,这是要在《新闻联播》上发布消息,国家领导人亲自参加追悼会,向着在花丛上覆盖着党旗的严复遗体三鞠躬。随后追忆严复生平以及功绩的各种媒体新闻也会持续一段时间。

    不过,在满清时代,严复的真正地位很尴尬。他只能称为“不算啥”。因为严复“没功名”。由于1866年严复12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他不得不放弃“走科举正途”,转而进入“国家能够安排工作”的职业学校学习。

    在1872年(同治十一年)严复取得选用道员资格。在1889年(光绪十五年)报捐同知衔,以知府选用,派为北洋水师学堂会办。1891年10月8日(光绪十六年)严复获得候选道的官衔。事出有因,李鸿章在“办理海军请奖折”所附清单中提到:“直隶试用道吕耀斗拟请归候补班前补用”,“候补知府马复恒、鲍兰征、严复均拟请免选本班,以道员不论双单月遇缺前先选用”。

    如果把新中国的学历与相关位置比较的话,严复这个经历大概可以形容为“由于严复一直从事海军专业,没有能通过与公务员考试,故其职位均为临时工。”

    听起来很荒谬,但是在满清时代这还真的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在那个时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考取功名是为了当官,当官是为了管人。至于专业知识,特别是海军知识并不是一个什么特别值得尊重和认同的学历。这个学历,更不是能够与科举等同的学历。

    满清体制之所以被称为“落后”,就是这个制度根本没有全面引入科学体系。这个体制被称为“腐朽”,则是这个体制本质上是反对平等,维护等级的。

    严复从事的海军以及工业的学历,以及在让他根本不能成为这个体制中被承认的“统治阶级”。严复在自己专业上积累起来的知识和认识,则让严复在这个体制内格格不入。

    当然,严复也不是没有“抗争过”,他当了官之后,四次参加科举,均是惨败。后来严复有了一定的影响力后,也自己设计过新的“教育体系”。只是这些“抗争”未免太无用,既改变不了严复的命运,也改变不了中国的命运。

    直到严复加入根据地之后,他才真正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归属感”。

    人民党建立的体制,或者说陈克建立的体制,全面抄袭新中国。通过义务教育保证人民群众能够通过知识来有效与社会进行沟通。专业教育则是培训劳动者的职业能力。“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革命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的区别。”这是陈克抄袭的口号。

    严复曾经自己设计的新的中国教育体系里面,也羞羞答答的试着以义务教育替代科举。在他的梦想完全是个纸面设计的时候,人民党已经强势开始推行新的教育体系。作为中国当时少有的理论与实践兼备的“职业军人劳动者”,严复突然发现,自己的一切学历在这个新政权里面都得到了极高的评价。

    出任教育部长也好,出任海军学校的校长也好,严复明白的看到,人民党尊重的并非仅仅是严复在哪个大学上过学,而是严复通过学习得到的专业知识与专业能力。人民党的教育体系,不是在培育专门当官的人,而是在培育能干事的劳动者。官员则是通过内部选拔机制从各个行业的劳动者中选拔出来的。

    严复一生的郁闷在根据地得到了消解,严复一生的希望在人民党根据地得到了实现,这是严复死心塌地参加革命的根本原因之一。

    当袁世凯邀请严复出任共和国内阁总理的信件交到严复手中的时候,这位老帅哥第一个感觉是“袁项城你是在开玩笑吧?”

    满清官场给严复留下太多“一点都不美好”的回忆。放弃在根据地大展拳脚的舒心的日子,跑去当一个注定被各方刁难的“内阁总理”,吃二茬苦受二茬罪,严复认为自己除非犯了精神病,否则的话绝对不会去搞这等幺蛾子。

    可陈克的态度令严复很是意外,看完了严复交上来的信后,陈克平静的说道:“严复同志,如果是组织上要求你出任这个总理的话,你愿意去么?”

    “为何?”严复认真的问道。

    “开会的时候我会专门谈到这件事。”陈克依旧平静的说道。

    就根据地里面的干部对陈克的观察,一般来说,陈克露出这种平静神色的时候,那是出事了,陈克已经集结起大部分脑力去面对这个问题。与其说这是陈克装出的平静,倒不如说是陈克在进入激烈斗争状态前进行的自我调整。

    “什么时候开会?”

    “马上。”

    陈克与绝大多数20世纪7、8十年代出生的人一样,对于宣传有着一种厌恶。认为这些宣传大部分夸夸其谈。同样,陈克经常会被历史上党的先烈们的英勇事迹感动的热泪盈眶。

    直到自己干起革命来,陈克才逐渐有了属于自己的分析。改革开放后的宣传很少讲具体事情的流程怎么做的。只是把某几个“英雄行为”无限制的扩大。然后在这些行为上涂脂抹粉。本来好好的事情,经过这么一番加工,珍馐美味也变了令人恶心的狗屎。

    就如经常出现的“视死如归”这码事,如果遇到危险的时候,谁都想首先追求自身的安全,避免死亡。只要是人类,都会如此选择。陈克绝对不想死于非命,因为这是写在人类基因当中最根本的东西,是人类的本能。

    但是陈克现在所处的位置,让他不可避免的成为了被诸多力量暗杀的目标。面对这个事实,陈克只能接受,而且完全不去畏惧。为了完成当前的工作,需要陈克活下去继续工作。就如同陈克穿梭在战场上的时候,他要去杀死敌人完成任务而不是优先考虑自己的生命安全一样。

    这就是“视死如归”的一种,却不是因为陈克个人拥有如何惊天动地的美德。这一切仅仅是“工作需要”罢了。陈克没资格要求把自己的生命安全置于工作之上。如果怕死,陈克大可现在撂挑子不干,既然干了这份工作,就必须心甘情愿的承担这份工作带来的风险。

    有了这心态,陈克对有人计划刺杀自己这件事完全没了感觉,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不安,面对着被一群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怒火中烧的同志们,陈克平静的说道:“袁克定这个人没什么能耐。他仅仅是诸多想搞刺杀的人中间的一个。还是那话,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不仅仅是整体上的革命,基于每一件事上的不同利益,每一件事都会有朋友,有敌人。今天的敌人可能就是明天的合作者,今天的朋友也有可能会成为明天的利益分歧者。大家要保持冷静。”

    “绝不能放过袁克定,更不能放过袁世凯!”庞梓已经吵吵起来。

    “没错!想来暗杀我们?咱们先动手除了姓袁的一家!”柴庆国紧跟着发言。

    工农革命军里头与袁世凯北洋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颇有不少人,武星辰虽然性格比较沉稳,但是此时也是两眼放光。

    如果普通人当然可以选择这样的应对方式,但是陈克认为人民党绝不能这么做。这也不是“宽宏大量”,而是人民党所代表的是需要革命的人民党的利益,代表的是中国最根本的利益,那么在自己受到威胁的时候,不仅不能把自己的情绪放到首位,反倒要把中国的利益放在最前面。

    “同志们,袁克定对我的敌视绝非是因为私人的仇恨,他敌视的是整个人民党。我们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也要从我们人民党的角度去考虑。”陈克说道。

    陈克话音刚落,庞梓已经恶狠狠的应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陈主席,从咱们人民党的角度去考虑,也绝对不能放过这个王八羔子!你说句话,我立刻去北京把这个小子的脑袋给大家拎回来!”

    庞梓充满了人民党重行动力风格的话让陈克不得不笑了,“好吧,那是我的话有问题。我们现在甚至不仅仅要从人民党的角度考虑问题,我们先要从中国的角度考虑问题。如果是袁克定一个人想刺杀我,这并不稀奇。其实根据地里头想杀我的前地主士绅多如牛毛。咱们夺了他们的土地,这等基于利益上的仇恨是绝对不可能消除掉的。你说袁世凯不想杀我么?他也想。除了北洋集团之外,其他感到咱们人民党威胁的各省难道不想杀我么?想杀我的可不仅仅是咱们中国人,现在德国人想杀我,包括认识到咱们人民党在守卫中国根本利益的外国势力,其实都想杀我。就算没有上升到国家层面,仅仅是商业竞争层面的一些外国公司也想杀我。”

    听陈克把种种矛盾对象罗列出来,庞梓不吭声了。人民党的同志自然是坚定认为所作所为都是绝对的正义,加上人民党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未免就有些无视了敌人。现在听着陈克把各个层面的矛盾方讲了一遍之后,大家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之间,人民党竟然走到了到处都是敌人的局面。

    “在这次的事情中,大家注意到一件事了么?袁克定首先就拜会了一众外国公使。也就是说,除了国内的势力之外,还有国外的势力介入了这件事,试图通过这件事谋取自己的利益。”陈克把讨论引上了一个新的层面。

    “德国鬼子咱们都能打,咱们不用怕。”庞梓没有参加过中央最早关于和北洋暂时达成协议的讨论。所以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式。攻克青岛的战役,也的确让庞梓有着足够的信心。其他不少同志就没有这么乐观,至少没有任何人支持庞梓的态度。

    人民党的会议制度全面模仿党,会议很民主,靠的是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而不是靠地位压人。陈克能够主导他参加的诸多会议,是因为他知道的更多,考虑的更加全面,能通过说服其他同志来获得足够支持。

    现在伴随人民党力量成长,更多的同志也能够在更高更广的层面上接触这个世界,加上人民党内部并不隐藏事实,也不靠独占知识来获取自己地位的稳固,同志们哪怕资质达不到世界顶尖的程度,在见识方面却都是极为可观的。

    很快,英国人被排除在支持鼓动暗杀的范围之外。英国人所追求的是这次定额贸易的成功,人民党与北洋的全面斗争一旦展开,其结果就是英国方面眼看要到手的经济利益立刻泡汤。这倒不是说英国人不支持刺杀陈克,而是英国人不支持此时刺杀陈克。

    俄国毛子比较直率,对外的目的就是要抢土地。按理说,如果中国内战爆发,俄国毛子是很开心的。但是陈克偏偏认为毛子卷入这种事情的可能反倒不大。毛子的问题在于智略不足,他们要是参与的话,就是真心想把刺杀的这种事情给办成。但是眼前的“袁克定刺杀阴谋”到现在为止,各种情况都存在,就是不存在成功的可能性。这绝不是毛子的思维模式。

    在中国,在远东,法国人是跟着英国人混。他们本能的把问题闹大是可能的,但是强行推进这种事情的可能反倒不大。

    德国人看似最有嫌疑,不过事实上德国人的利益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极难得到保证。英国人早就想把德国人挤出远东。青岛要塞的重型火炮都是对海的,对陆地方面的并不太多。英国人绝对不肯让德国人趁乱重新占据青岛。

    至于看着有最大嫌疑的袁世凯,袁克定的这次行为与其说是“帮爹”,还不如说是“坑爹”。袁世凯现在摆明了没有做好与人民党的战争准备,某种意义上,他也是这个事件的受害者。如果刺杀成功,陈克被杀害,人民党绝对不可能放过袁世凯的。且不说四十万工农革命军全部动员起来,仅仅是淮海省的十万部队动员起来,再配合了曾经肆虐过北京的山东与河北“豪杰”,人民党除了能够摧毁北洋政权之外,更能把整个北洋诸官员满门杀光。

    那么剩下的就是日本,鬼迷心窍的袁克定,以及一些心怀鬼胎的边缘势力了。

    “这怎么听起来成了一个阴谋?”庞梓问道。庞梓一点都不傻,这次失态的原因一来是对袁世凯根深蒂固的仇恨,二来他认为这是某股大势力正式全面宣战前的一个步骤。也就是陈克以前讲过的“斩首战术”。

    可是经过讨论,这行动居然很像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阴谋的策划者躲在阴影里面,等着被骗的人大大出后,等着图谋利益。

    武星辰开腔了,“庞师长,袁克定除了是袁世凯的儿子之外,他什么都不是。因为袁克定代表的仅仅是他个人的利益,甚至不能代表他父亲袁世凯的利益。而且袁克定自己觉得自己聪明着呢,他自以为所作所为能够实现他自己的利益。如果没人能够给他支持,靠他自己是绝对不敢干这种事情的。既然有人在努力推动这件事,我们跟着这件事导致的利益变动来找主使方,反倒最靠谱。”

    论玩阴谋,庞梓绝不是什么嫩草。他自己跑去太行山躲避的时候,也搞过“火并王伦”的把戏。心态一正确,庞梓并没有反对武星辰的观点。

    看大家已经有了正确的思路,陈克大声说道:“同志们,但是这件事如果闹出来了,被天下皆知,那就意味着我们与北洋彻底撕破了脸。现在中国暂时的稳定就将被打破。中国就将进入一次全面的内战。至少在此时,这次内战是极大损害中国利益的行为。”

    既然摆脱了个人立场和情绪的影响,同志们也都认同这个观点。

    陈克看没人反对,继续大声说道:“那么,我们就要给这些人定个性。这件事情的策划着试图以引发中国内战的模式来获取自己的利益,他们把自己的利益置于中国的利益之上。这些人,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是敌人。不仅仅是我们人民党的敌人,更是整个中国的敌人。对中国的敌人,我们人民党绝对不会放过!”

    学霸也要谈恋爱末日之杀神重生随身仙府星耀香江进击的魔法师重生之重甲狂贼魔帝星空超神法师都市藏龙混沌力量亡灵神弓手泡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