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钓鱼？”

    张泉对老人询问道。

    老人回过头来，看向他——张泉顿时提高了警惕。

    老人是白发白须的，脸上并没有皱纹，他的一双眼睛却是鲜艳的血红色，如同两个充盈着血水的窟窿，极为诡异。

    “来自东方的人，你想要问我什么？”老人开口说道，他说的语言也并不是张泉知道的语言，只不过还有一层精神方面的沟通让张泉同时明白了老人的话语中含义。

    “你似乎并不是人类？”

    张泉问道。

    老人听到他的问题，顿时笑起来，说道：“你这是明知故问，人类当然不是我这个形态。”

    “那么，你和毁灭游戏是什么关系？你这样的实力与智慧，应该不属于被投放的怪物。”张泉又问道。

    “毁灭游戏？”

    老人又哈哈笑起来，血红色的眼眶中泛过水光，似乎被张泉这个问题给逗笑了。

    张泉也不管他究竟是什么反应，继续保持警惕状态。

    绿华询问道：“要不要先释放一个亲近生命的法术？”

    “暂时还没有必要。”张泉回应道，“先把这个奇怪的老头来历搞清楚再说也不迟。”

    “你们不必这样小心我，防备我会偷袭你们。”老人说道，“你问我问题，我能够回答的就都给你回答吧。”

    说着，他拍拍身边的沙滩，示意张泉坐下来聊。

    张泉并未过去，也并未坐下，回应道：“你请说吧。”

    “保持足够的警惕，对你来说的确是应该的，必须的。”老人说道，“毕竟你远道而来，一路上肯定经历了很多。人类和怪物，哪一个更可怕？”

    “问出这个问题，你似乎比他们都更加可怕。”张泉说道，“你不是人类，也不属于怪物，那么你是毁灭游戏的什么存在？”

    老人不以为然，随手又将钓竿甩出去，反问他：“为什么我就一定会是毁灭游戏的存在，而不可能是地球上的存在？”

    这个回答让张泉怔住了，彻底拿捏不准对面的老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非人类，也非怪物，说他是毁灭游戏的存在，他也并没有承认，反而态度很奇怪。

    “那么，你是不是地球上的存在？”张泉说道。

    “是。”

    老人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眼角余光看到张泉的惊讶神色，满意地露出微笑，随后他扭过头去盯着腥臭海水中的鱼钩：“你为什么惊讶？”

    “以我作为人类的身份，实在很难不惊讶。”张泉说道，“人类的世界中，曾经有过这样的人吗？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之所以现在这副模样，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

    老人解释道：“首先，我已经说过了，我并不是人类，所以你从人类世界的角度来看我，是非常奇怪的。”

    “其次，你要明白一件事情，我的来历大概是你意想不到的突兀。”

    “本来这个世界并不会诞生我。人类的意志掌握这个世界，这很好，人类会走向繁荣，会走向灭绝，这跟我并没有太大关系。这都是物种自己的选择，选择发展或者选择最终灭亡，从最初到开始，这个过程在地球上并没有多少例外。”

    张泉诧异地看向他，对于眼前这个老人的真正存在身份越发奇怪起来。

    是地球本身诞生出来的他？

    这算是什么？地球诞生出来的神灵吗？

    老人继续讲述道：“人类总有一个误区，认为一旦要打战争，人类用诸如核弹一样的武器互相攻击，世界就毁灭了。事实上，地球并不在乎。”

    “毁灭的世界，也只是人类生存的世界。地球上没有了生命，可以再继续存在，继续等，几万年几亿年那样等，最终还会再一次诞生新的生命。甚至从此再也不诞生生命，对于地球来说也并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

    “人类恐惧的，只是自身的毁灭，名为毁灭世界，实为毁灭了人类这个物种而已。”

    “所以……毁灭游戏……”张泉吃惊地说道，心中险些冒出来一个大胆的猜测。

    “猜错了！”老人笑了笑，“也跑题了。毁灭游戏的出现与人类无关，也与地球的意志无关，地球不在乎身上覆盖的是海洋森林还是沙漠，也不在乎是不是被核弹轰炸了许多次，人类的兴衰，对地球来说，影响极小。”

    “所以你不必以为毁灭游戏后面是有地球的意志。”

    “那你绕了这一圈，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听到不是“地球母亲”要掐死人类这个“逆子”的情况，张泉倒是感觉松了一口气，又对老人问道。

    “我要说的是，毁灭游戏的出现，比你想象的危机更大，所以我才会出现与诞生。”老人说道。

    “如果毁灭游戏仅仅是外星人想要在地球玩游戏，把所有人类当做玩具，那么恐怕全人类死亡与灭绝，也不可能惊动地球意志，更不会从地球意志中诞生我出来。”

    这话说的真难听……

    张泉暗暗吐槽，直白地说明人类屡次将地球当做母亲的角色看压根是自作多情，地球这母亲压根是并不怎么在乎人类兴盛与灭绝的。

    老人说到这里，他的身份也终于显露出来。

    果然不是毁灭游戏的存在，而是地球上的存在，只不过他思考问题的角度很明显与人类并不相符。

    “等一下！你说毁灭游戏并不单纯是外星人拿人类当游戏道具玩耍的游戏，甚至还会威胁地球本身的存亡，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泉又注意到老人话语中的另外一个信息关键所在。

    这一点他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没错。事情的确并非是这么简单。”老人说道，“毁灭游戏并不仅仅是毁灭人类，也会毁灭地球本身，这正是地球意志不能容许的，也是我被诞生出来的缘故。”

    “那么，你能做什么？又在做什么？”张泉说道，“总不可能像是现在这样，无所事事的钓鱼也算是拯救地球吧？”

    老人闻言，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