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泉微笑道：“对，经验值对我来说不重要，毕竟我实力比较强。你们实力比较弱，还得准备应对下一次白光降临，能多一点实力就多一点吧。”

    “我之所以选择带你们出来，一是为了寻找那个凶手，二么，即便凶手已经死了，找不到凶手，你们提升一下实力，那也是好的。”

    张路怔住了，他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他当然明白张泉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感觉不能置信、无法理解。

    张泉，这个恐怖实力的人，居然是为了我们着想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原因也是显而易见。

    但是，心里即便明白，张路也还是感觉到难以置信：有人会这样善良，这样好心，这样愿意帮助别人吗？

    张泉这个一言不合要杀掉叶娴雯的人，原来是这样的人？

    “张泉，您……”

    “别罗嗦了，快点杀掉魔鸟，它们还能吐技能，别让它们吐出来技能。”张泉将大剑收回鞘中，对张路说道。

    张路带着疑惑与一丝感动，让队伍里等级最低的人过去把三只受伤的魔鸟杀死，又让人收集了战利品送给张泉过目。这几只魔鸟只爆出一把垃圾的战士职业大刀，张泉当然不会要，让张路等人带着回去给第一小队的备选人员使用。

    经此一事，张路和第一小队的队员们对于张泉便多了几分亲切与敬重。

    又遭遇两拨怪物，张泉同样是不能留手的才杀掉，能留手的就让张路等人杀了获得经验。张路的手下队员因此有一个从七级升级到八级，对张泉感激不已，连声道谢。

    整个第一小队包括张路在内也都有些感动，他们思来想去甚至忍不住询问张泉，得知张泉是个流浪者，每次遇上幸存者都会尽可能帮助，让人类留下希望与火种，感觉这个人简直就是英雄、就是行走的圣人。

    这要多高的情怀与道德志向？

    张泉也知道他们有点想多了，自己之所以希望人类都好好活着，纯粹是因为自己经历过那种没有希望、近似于人类灭绝的绝境，虽然只是困于海河市一个地方的绝境，但是心里面是真的明白自己作为人类种族的一个个体，多么希望这个种族能够继续繁衍生息下去。

    张泉的帮助也同样有选择，恶人遇上张泉死得更快，只有有底线又不让张泉讨厌的人才有可能被他帮助。

    譬如泉林市市长杜仲子那种阴谋迭出、心思沉重的人，假若张泉遇上他单独一人，即便他没做恶事，出于内心的不悦，也绝不会帮他一丝一毫。

    “您看，眼前就是了……”

    又走了一段距离，张路对张泉说道，现在他的声音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再也没有半点畏惧。

    张泉向前走出一步，回头看向叶娴雯。

    叶娴雯在他身侧，身体微微颤抖。

    恐惧？愤怒？大概是两者兼有，已经占据了全部的思考能力吧？

    张泉心中想着，慢慢走向前面这块空地。

    干枯的荒草耸立着，几棵树环绕着这块地方。

    张泉可以想象的出来，几个月前，营救队第二小队的队员们带着“拯救一名幸存人类”的心满意足与对周围可能出现怪物的小心谨慎来到这里，决定休息一下。

    这一块地方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

    然后那名幸存人类偷袭杀死了他们，留下最后一个女人没有杀，留着折磨与侮辱。

    绿树青青如故，荒草已经长得很高并且干枯，经过冬天的积雪后不少都被压折断了。

    张泉的精神力量在周围搜寻一圈，寻找着昔日的点点痕迹。

    荒草丛中，泥土里面，有一截很小的碎裂骨头，证明张路等人的确没有记错地方，这里就是当初事发的地方。

    周围几棵树上有四条深深的弹道痕迹，其中一个弹道里还残留着子弹的痕迹。

    一棵树的后面，是一块长条的布料混在泥土中，虽然并不深，因为已经沾染泥土，和土壤的颜色已经相差不大。

    除此之外，张泉就再也没有其他发现。

    “叶娴雯。”张泉开口叫道。

    “不要！”叶娴雯骤然抬头，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睛因为恐惧而显得无神。

    看起来，恐惧造成的心理阴影要远远大于表面的疯狂与愤怒啊。

    张泉冷静地看着她，她呆呆地看了几秒张泉，被张泉那冷静态度影响，终于也慢慢回过神来。

    “害怕吗？”

    叶娴雯身体打着抖，声音微微发颤：“我不怕……我要杀了他……”

    果然还是很怕。

    “跟我说说当初的事情吧。”张泉声音平静，撩开她的长发，直视着她残缺又狰狞的面孔，与她的眼睛对视，让她冷静一些。

    “他……我们……”叶娴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张泉也不急着催促她，平静又自然地看着她。

    叶娴雯与他的目光对视，感受到那平静与从容的态度，慢慢的也终于一边回想，一边组织语言，而不是疯狂发癫或者结巴难言。

    “那时候，他坐在那棵树下面。”叶娴雯指了指一棵树，“他模样并不好看，但是很喜欢说话很喜欢笑，才刚刚被我们救起来，我们就都感觉他很不错。”

    “队长是刘越，不笑的时候像个怒目金刚，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他就这样笑的一颤一颤，然后被他一枪打烂了脑袋。”

    说到这里，叶娴雯又止不住颤抖起来，眼睛里面的神采渐渐消失：“血……白色的……脑浆……”

    “我看的一清二楚，有时候做梦还能够清楚看见！”

    “呕……呕……”

    她扭过头去，一边哭一边干呕起来。

    “他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张泉问道。

    叶娴雯却恍若未闻，又自顾自地说起来队伍的其他成员，有的高有的胖有的挺猥琐有的挺会照顾人，连他们的死法，位置她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其中有一个男的，她说的时间最长，那是她的男朋友。

    说完这些之后，叶娴雯走了两步，站在一个位置，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泉等人：“最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