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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道士下山

      梁小慧再来的时候,带着一副骇然的表情和一张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白纸,就摆在王双宝的面前。老太太觉得气氛不对,借口准备午饭悄然退出;

    里屋之内,只剩下王双宝和梁小慧两个人。

    “看看吧,我全翻出来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感觉像西方吸血鬼和狼人电影里的台词?”

    说实话,从小家贫并且没受过多少教育的王双宝根本没看过几部外国电影,虽然这早已是个发达的网络时代,他甚至从来不曾拥有一部智能手机。

    梁小慧的字写的不错,王双宝聚精会神的看着,偶而有不认识的字还要请教一下。对于西方吸血鬼和狼人的传说也着重问了个仔细,他镇定的态度让梁小慧大惑不解。

    这篇文字写得很详细,一行英文下面跟着一行译文,王双宝把这些文字和梦境进行了印证,整个梦境无比真实在他的脑海里重现,而且配上了中文的旁白。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一百多年前的北高加索山顶,狼族和血族联手追杀狼族的叛徒-安德烈斯,理由是对方调包了狼族孤山圣堂的月神之戒,而安德烈斯不堪受辱,反抗不成遂跳崖自杀。

    安德烈斯在悬崖上摔死之时,原本放在内衣兜里的月光戒指从中滑落,掉落山脚;而后先祖王端亭偷运军火从此经过,被他拣起,之后就是遭遇清兵伏击,王端亭孤身逃亡,直至来到兰沃子村。

    大体上的情节应该如此。

    “原来是这样。”王双宝理顺了思路,自言自语道。

    “是哪样?”

    “就是这枚戒指,”王双宝取出戒指递给梁小慧,“被我先祖拣到了。”

    “月神之戒?”

    “不,是月光戒指。”

    “难道是用来压制狼人变异的?”梁小慧感觉匪夷所思。

    “应该就是这样,这戒指有魔性,压得我们王家数代人浑浑噩噩的。”

    “那还不把他丢掉?”

    “不行,这是祖上留下的。”

    王双宝想了又想,还是没敢把死而复生的事情说出来,因为那实在太诡异了。

    “西方真有狼人啊,我马上就给师父说说,她肯定感兴趣!”

    “师父?”

    王双宝敏锐的抓住了字眼,师父和老师一字之差,含义可是天壤之别。

    “是啊,我在终南山拜了个师父,龙门派的,”梁小慧洋洋自得,“我们干考古的,总得学道防身吧,万一碰上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咋办?”

    “还是不要说了吧,这种事情谁会信?”王双宝也渴望有高人指点,可又担心对方将他当成怪物。

    “我师父人可好了,你别说话……”

    梁小慧已经拨通了手机,并对王双宝做了禁声的手势。

    王双宝印像中的道士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可这位道士拥有手机,就凭这一点,就比他强上太多。

    “什么?狼人?每月十五的噩梦?月光戒指?”

    “是啊,师父,你怎么看?”

    “用微信给我发个位置,我马上就到。”

    “哦,好吧……”

    梁小慧的师父是终南山全真教龙门一派唯一的女道士,道号袁士妙,是个急性子,听梁小慧说的热乎,立马就要赶过来。

    “你师父不会抓我吧?”王双宝有一点担心。

    “不会,我师父人可好了,就是性子有点急。”梁小慧劝解道。

    “从终南山到这里不好走吧,是不得好几天?”

    “我师父会开车来的,以她的脾气,我估计明天一早就到了。”

    中午梁小慧在王家吃了顿饭,王双宝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不要再告诉任何一个人,好不容易嘻嘻哈哈的梁小慧才应了下来。

    离春节只剩不到半个月,村子里在外面打工的、上学的年轻人陆续赶回,这两年赶上经济不景气,年轻人多半放假比较早,不用捱到除夕。

    梁尧是村长梁友富的儿子,在省城打工,混得不赖,一身的名牌,一条明晃晃的金链子挂在脖子上。从小到大,在村子里总是耀武扬威的,没少给他爹惹麻烦;他比王双宝大上三岁,长得膀大腰圆,从小就是孩子王,总是变着法子的戏弄别人。尤其是王双宝,从小就是被折腾的对像。

    他是傍黑天回到村子的,很快就知道王双宝昨天“装大款”的英雄事迹,心理不平衡,早早的就上门来找茬。

    “双宝,双宝,”梁尧在门口嚷嚷,“出来一下!”

    “尧哥,你回来了。”王双宝客气的打着招呼。

    “嗯?小慧也在?”

    梁小慧和梁尧虽然同宗同辈,但两人往上倒七、八辈才能堪堪找到直接联系,血缘隔得很远。因此,梁尧早就对小慧有意思,当看到意中人在手下败将家中,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尧哥,你带的金链子好粗啊,真得假的?”梁小慧对他无感,故意调侃。

    “当然是真的。”

    梁尧在省城中州给人看场子,老大器重他,倒是混得也不赖,手下更是有一批小弟前呼后拥,神气的很。

    “尧哥,你找我有事儿?”

    “啊,有日子没见了,找你唠唠,走,去场院陪哥耍耍。”

    农村的场院就是晒谷场,这里曾是梁尧、王双宝儿时的乐园,他们经常在这里摔跤、打闹,美其名曰:比武。

    “双宝,不去!多大的人了,就知道打打杀杀!”

    “还是去吧。”

    王双宝不想梁尧在家门口吵吵嚷嚷,让母亲担心。

    经过梁尧的一翻闹腾,有几个刚到家的年轻人都被惊动了,也随着一同到了场院;王双宝放眼望去,都是儿时的玩伴,梁茂、梁盛兄弟,还有谢成京、谢家豪等人。

    梁尧仗着身大力不亏,又有这几年打打杀杀的实战经验,想让王双宝在梁小慧面前出丑,也好扬扬自己的威名。

    “来吧,双宝,小时候的规矩,爬不起来的算输!”

    王双宝点头应允,却只是抱着双手冷眼观瞧。

    梁尧可不想跟这个瘦得跟麻杆似的王双宝墨迹,他想速战速决,省得被当村长的爹揪着耳朵提溜回去。一个箭步,右手一记直拳照着面门攻去。

    这一招势大力沉,可在王双宝眼中,他看得清梁尧的每一个动作,也知道他下一个动作会是什么,当下只是斜着迈出一步,微一低身,使了个勾脚的动作。

    可这轻描淡写的动作却对杀气腾腾的梁尧起到了显著的克制作用,既躲过了力量十足的直拳,又勾住了支撑身体的右脚;他打了趔趄,站立不稳,这时王双宝双手直推,一下子将他推倒在地。

    “好!”梁小慧旁若无人的鼓起掌来。

    梁尧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连出杀招,招招搏命,可总是被王双宝轻松的化解,几个回合下来,一个呼呼的喘着粗气,另一个仍然气定神闲。

    “这是太极?”谢成京皱着眉问。

    “不太像。”谢家豪微微摇头。

    跟别的村子一样,兰沃子村的两大姓氏貌合神离,梁姓虽然一姓独大,可谢姓并不服他们,经常暗地里较劲。

    “尧儿!尧儿!一回家就找事,看我不抽了你的筋!”

    村长梁友富的声音由远及近,梁尧慌了神,不敢再和王双宝较劲,拨开人群,向相反的方向跑了。

    “村长,您找尧哥啊,他不在。”

    早有谢成京主动上前搭话,套近乎。

    “我找小慧,”梁友富没看到捣蛋儿子,心情好了许多,“有个越野车刚刚冲到村口,下来个道姑,点名道姓的找你。”

    “啊?”

    梁小慧知道师父是个急性子,可也没想到能到这种程度,从终南山到这里虽然只有六百公里,可尽是些山路,师父这速度不会是一路闯着红灯冲过来的吧。

    等梁小慧和王双宝赶到时,道士袁士妙正捧着罗盘查着村子的风水,只见她梳着高高的道髻,一别仙风道骨的模样。

    “师父,您怎么来得这么快?”

    袁士妙却并没有理会她,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王双宝一眼,看样子正在掐算村子的风水。

    良久,她才缓缓说道:“这村子风水有问题,村西头那户是谁家?”

    “道长,那是我的家。”王双宝毕恭毕敬。

    “你是小慧说的王双宝?”

    “嗯。”

    “这就对了。”

    袁士妙双手捧着罗盘,也不在意村民们惊讶的目光,径直向村西头的王双宝家走去,进得院落,她在一眼枯井处停了下来。

    “这房子当时是谁选的?”

    “我先祖吧……”王双宝不明就里。

    “小慧,关上院门,我要施法。”

    梁小慧依言将院门紧闭;袁士妙这才将罗盘收起,从背包里取出一把桃木剑,插上一张符录,口中念念有词,迎风一晃,符录竟烧着了,紧接着将符录投入枯井之中。

    轰!突然一股黑气从井中冲天而起,将符录顶了出来!

    “大胆妖孽!看剑!”

    袁士妙大怒,手中桃木剑疾速挥出,连续劈向那团黑气,黑气似乎很惧怕桃木剑,略一周旋,突然收回井中,消失不见。

    王双宝和从屋里赶出来的老母亲看得目瞪口呆,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竟不知井下还有这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