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瑞紧紧盯着毕玉玲，他倒不是看人家好看，而是观察毕玉玲的微表情。

    微表情这门学问，落在观察力很强的人手里，发挥的效力也是相当之强。

    毕玉玲似乎没有注意到韩瑞咄咄逼人的眼神，她的注意力暂时陷入自己的思维里面。

    她的眉头皱成一团，眼睛转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她抬头对韩瑞说道：“这件事，其实是我和小芸之间的事情。”

    “你们在学校工作，也这个年龄了，大概能理解我这个年龄女人的心态，其实天下父母心都差不多，我虽然现在生活收入都不错，但是毕竟这个岁数了，肯定要比小芸早走一步。”

    “小芸这孩子，虽然不错，但是生活能力还是差一点，对生活艰辛估计不足，她搞不了商业，我觉得读博士，留在学校当教职，将来和一个大学的同事结婚，是最好的一条路。”

    “不过，我想你们也应该明白，父母虽然为孩子好，可是孩子有些时候不太理解，小芸虽然快读完研究生了，但是还是心性不定，想的太多，总有迷茫，是我强迫她继续读博，留在大学找一份工作的。”

    “那孩子在小时候我太惯她，心理不成熟，不会思考得失，多少还有点逆反心理，我说多了，她不愿意听，有一天我和她大吵一架，我说话重了一点，当时和她说，早知道，就再生一个女儿，绝对比她听话。”

    “小芸可能听的心里有点受伤，她后来就出了报假警的事情，这件事我觉得是她表达自己的情绪，不是故意的，也绝对不是什么精神疾病，只是小孩子闹情绪罢了。”

    毕玉玲解释说道。

    安海在旁边听着，觉得这个解释有点牵强。

    不过，从母亲的角度，安海倒是能感觉到到毕玉玲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替女儿开脱的那份心意。

    韩瑞则是不依不饶，他点点头，说道：“是这样啊……不过，我们在学校里面调查了一下，得到的结果，却和毕女士说的有点不太一样。”

    “嗯？”毕玉玲皱眉，对韩瑞问道。

    安海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从随身的背包里面取出一副折叠的素描，展开来，对毕玉玲说道：“毕女士，请看看这个。”

    在安海展开素描的时候，韩瑞的眼中爆发精光，他以三倍的注意力紧紧的盯着毕玉玲的脸，观察着她的反应。

    当安海将素描完全展开的时候，毕玉玲的表情，一下就爆炸了。

    震惊，恐惧，疑惑，警惕……好几种情绪，几乎瞬间就在她的脸上快速出现变幻。

    她的身体，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韩瑞紧紧盯着毕玉玲的脸，而安海则是接过韩瑞的话头，继续语言施压，对毕玉玲说道：“这是你女儿说的妹妹的画像。其实，这也是偶然调查得来的，我们因为戴小萌的事情走访了一下她在学校里的朋友，恰巧有一个美术系的研究生，她和我们说在半年前，戴小芸带着画中的这个女孩来过南云大学，并且……”

    “她自称，这是她的妹妹！”安海说道，说完，他也看向毕玉玲。

    毕玉玲经过短暂的情绪失控之后，好像渐渐的恢复了冷静。

    她用一种能听出来，在极力克制什么东西迸发的语调，对安海说道：“我不认识画里这个人，或许，是小芸在别的地方认识的朋友吧。”

    “她一向喜欢开玩笑。”

    “这个人不是我女儿，这一点可以去警局求证。”

    毕玉玲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好一点，然后她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了出来，她对安海和韩瑞问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给我看这个画，这和匿名信，和我女儿读博，有什么关系？”

    “我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联系！”

    “还有，现在我们的法律，都还是做假设无罪推断了，如果有人质疑我女儿，就要他拿出更确凿的证据，如果没有更有力的证据，那么他就是在诽谤，我女儿和我，不应该承受这种无谓的攻击。”

    “你们有时间问我这些无聊的问题，不如去查查，谁在攻击我女儿，好吧？”

    见到毕玉玲的表现，安海和韩瑞都看出了一点东西。

    韩瑞目光之中的精芒退却，他微微一笑，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也是无意之中得到这副画的，当时我们想如果能和您确认里面的人的存在，并且确定身份，就可以证明戴小芸同学没问题。”

    “不过，看起来可能是我们思路错了，抱歉打扰您了，毕女士。”

    见到韩瑞似乎退让许多，毕玉玲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表。

    “我现在还有一点事情，有一些老客户预约，我得接待一下，而且，这里是女性会所，出现陌生男人，我的客户会有些困扰。”毕玉玲对安海和韩瑞说道。

    这就是委婉的逐客令了。

    安海点头，他道：“打扰了毕女士，影响你工作很抱歉。这件事我有结果，我会给您电话通知的，我个人认为应该不会影响戴小芸同学读博的事。”

    “希望如此。”毕玉玲点点头。

    安海拉了一下韩瑞，两个人告辞毕玉玲，离开了这家芳香spa会所。

    安海和韩瑞进入电梯，当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韩瑞对安海问道：“这个毕玉玲，你怎么看？”

    “她知道。”安海目光凝重，似乎要看穿电梯的金属门，他口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