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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九 烈火焚魂铸魔剑,周天星斗炼玄黄(三)

      祁尧与陶万淳吹胡子瞪眼,似是不喜这位师兄数落自己,还将焦璐师妹晋阶的事情都瞒到现在。

    许听潮和血妖却不理会这两个老儿,只欣喜道:“敢问师伯,焦师叔何时晋升返虚之境?”

    晋阶虚境不同于凝结元神或者元神合道,反倒与凡人初初修行有些相似,个中变化,只有自己清楚,断然不会惊动了旁人。因此焦璐晋阶虚境无声无息,也还说得过去。

    陶万淳伸手捋须:“就在阵中擒捉那老魔分神的时候。你焦师叔本就不在意些许虚名,又值两百多弟子被害殒身,如何还肯宣扬?”

    众人本还心中欢喜,听了此言,再看看缟素低垂的灵堂,又自生出几许悲戚。

    陶万淳将目光从密密麻麻的灵位上收回,叹息道:“且不说你焦师叔。都是好苗子啊,非但要料理好后事,还应好生抚恤其家人。”

    血妖肃然道:“弟子已安排妥当,若其家中尚有别的兄弟姐妹,不论资质,皆可收入门中教导。”

    陶万淳这才赞许点头,不再说话。

    “师伯,焦师叔她……”

    “你小子就莫要指望了!”不等血妖说完,陶万淳已知其心中所想,当即就冷哼一声,“在我们几个老不死眼中,太清别院和钧天上院并无二致。方才就说过,老道既然来了此处,焦师妹定然只会留下辅佐孟言师侄。”

    “师伯息怒,弟子过往您也知晓,除了您与祁师叔,也就焦师叔对弟子另眼相看,想将她老人家请来,也是存了孝敬侍奉的心思。”

    血妖涎着脸告罪,陶万淳面色方才缓和,而后轻轻摇头道:“就算没有太清别院,你焦师叔只怕也不会如你所愿。”

    “为何?”

    不只血妖,许听潮,敖珊敖凤,踏浪墨鲤等,都是面露疑惑。祁尧却是暗叹一声。齐艳、裴疏桐和郑沱投生的皇甫睿江半落两家四个儿女,也都和祁尧一般。至于唐季甫鞠扶子等人,毕竟新入钧天上院,哪里会知晓太清门旧事?

    “怎忘了你吕乾阳师叔?”

    陶万淳略微提点了一句,便不再多说。

    尽管如此,血妖和许听潮却也大致明白了。

    他们多少听说过焦璐师叔和吕乾阳师叔之间有些情爱纠葛。

    焦璐虽有意,奈何吕乾阳却恋上灵狐宫宫主之女胡(蟹)平卉,还因此惹出偌大事端,至今仍被囚禁在聚雷台上,受那天雷亟身之苦。

    吕乾阳被判雷刑之期两百余年,已过了半数。他也被誉为门中天才,脾性如何,只看不顾门中反对,决然与胡(蟹)平卉这妖女苦恋便知!以他这般性子,刑满之后,断然不会在太清门中逗留!

    介时天地之大,又该去往何处?太清别院中,玉虚一系势力颇大,吕乾阳断然不会前往相投,算来算去,也只钧天上院一个归宿!焦璐何等英武的女修,自有其傲气,不来钧天上院,正是为了避免将来与吕乾阳相见尴尬。

    尽管早就存心邀请这位师叔,血妖想通其中关键,面色却有些不好看,许听潮也略略皱眉。相比之下,他们自然更与焦璐亲近!

    陶万淳最是明了自家这位师侄脾性如何,见他两道元神如此模样,顿时板起了脸,喝道:“吕师弟得归自由时,好生去请!否自莫说老夫与祁师弟饶不得你,便是你焦师叔,也会教你好看!”

    血妖念头一转,便知关键。以那位吕师叔的性子,自己若稍稍表现得不清不情愿,只怕会扭头就走!他不愿违逆陶万淳的意思,赶紧赔笑道:“师伯想到哪里去了?吕师叔出来,定然立时就去南海寻他的相好,弟子却是在想如何将他二人都请来。不过有沂儿这个小师妹在巨人界,想必平卉姑姑也甚是愿意。”

    “晓得厉害便好!”

    陶万淳兀自不放心地瞪了血妖两眼,方才略带警告地说道。

    “弟子理会得。”血妖满口应承,忽然神色一转,摇头晃脑地叹息,“可怜我那焦师叔,多情总被无情苦……”

    “嗯?!”

    这小子一个“啊”字不及出口,就被陶万淳和祁尧瞪回腹中,只得讪讪闭嘴。长辈的私事,自然不该他这晚辈胡说。

    两个老道虽然喝止了血妖,心中却莫不赞同这赖皮小子的感叹。焦璐心中苦楚,他们两个做兄长的最是清楚不过。吕乾阳师弟绝情,她大可以回本宗潜修,若此本宗之中欢迎之人必多,但却偏偏要留在附近远远观望。如此既不会打扰旁人,也能让自家心中有点盼头,更多的却还是在为那人打算。

    一往情深,何至于斯?

    虽说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但吕乾阳师弟委实过分了些!

    陶万淳和祁尧心中未使没有怒火,但既然焦璐都能为门派大计,设法将那负心人留在门中,他们也不好多说。

    被血妖勾起了心事,陶万淳越想越是烦躁,忽然袖袍一挥:“叫你褚师兄速来找我,老道便要在这灵堂中将那魔头好生炮制一番!”

    这老道正在火头上,血妖不敢惹怒他,只小心道:“来客甚多,您看是否暂且缓上一缓?”

    “除了本院之人,你当谁真个稀罕那小子?还不是看在恋碟侄女是你嫡亲姐姐的面上?!”陶万淳发泄了一通怒气,心中稍稍舒爽,便将声音和缓下来,“也罢,就暂且等那些蝇营狗苟之辈钻营满意了自行离去!”

    祁尧随不曾说话,但面色也不大好看。

    两个老道心情不佳,堂中气氛顿时有些肃杀,一干晚辈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唐季甫左右一看,便站出来打圆场。

    这伟岸的道人轻咳一声,道:“此间事了,许师弟还须及早赶回妖域,以待其变。”

    血妖闻言,眼珠一转,目光落在许听潮身上:“我要留下助师伯炼魔,你去!”

    他以幽冥殿囚禁那无相天魔的诸多分神,还镇压了那头似乎来历非凡的子母神魔,这般理由却是堂堂正正,无可辩驳。

    许听潮也不答话,只一点头,便站起身来。

    “莫要忘了将你那便宜义兄带上!”

    “何用你说?”许听潮淡然回了一句,才对敖珊敖凤,踏浪墨鲤道,“你们也一起来!”

    四人应声站起,思忖正好趁此机会暂且回避一番。

    祁尧却蹙眉道:“此去兵凶战危,踏浪师侄和三位侄女虽有宝物神通傍身,只怕也不妥当。”

    血妖精神一振,嘿嘿一笑,便将天妖殿归附的事情说了。众人听闻,顿时群情振奋,也都明白许听潮带上摩陀老道和敖珊敖凤、踏浪墨鲤的用意。

    摩陀老道自然是前去勘察地脉,建造大挪移乾坤阵,也好将妖域与这夸父族领地上空的周天星辰大阵连接一体。而敖珊敖凤、踏浪墨鲤,则是前往协助细柳、元上和邵元修三人打理天妖殿的,他们皆是妖族出身,正合做这等事情。

    钧天上院人手不足的情形,此刻表露无遗。照血妖的说法,临走时催动那天妖录开灵之神通,也不知有多少小妖能灵智大开,取得功法传承,区区几人,根本就管不过来。但就这许多,几乎已是院中可靠人手的半数!

    “也太少了点。”陶万淳皱眉苦思,“找张文博借调一些,再从新近来投的元神中选些可靠的,暂且能够应付。”

    张文博乃是元阳宗宗主。这元阳宗是当年许听潮一行来到巨人界时撞见的第一批修士,百年后钧天上院创立,元阳宗便举派来投,这十多年下来,出力极多,倒也算是能信得过。

    众人都是无法,只能照此办理,只是又选了几个当初随同邵元修一同加入钧天上院的太清门同门,再加上高小七夫妇,以及伤势未愈的玄武神兽鞠扶子——这老龟便是到了天妖殿,也只会顾着自家养伤,断然不能亲自处置日常事务,但他儿孙极多,其中开启灵智,修为有元神的不在少数,正好顶事。

    召集好人手,带足了诸般灵材,已是两个时辰之后,与亲友师长辞别,许听潮架了元磁极空梭,径直望东方而去……

    “那位济厄大师当真好不要面皮,竟然哄骗乔痴师弟,探得姐姐手中佛珠的根脚!还寻了借口,妄图借去参悟!”

    飞梭之中,敖凤气呼呼正自地述说。

    “也不想想姐姐佛珠之上记载的是何等佛门大(蟹)法?怎会凭白给他看?”

    “这和尚确实吝啬得很。当年往仙灵录中走了一遭,就只留下妙品莲华咒和伏魔大手印两门法术,最寒碜不过!”

    敖珊也笑盈盈地应和,让敖凤更是起劲。

    “可不是么?如此德行,怎还有脸自称凤凰界佛门第一人?”

    “凤凰界中还有佛门圣地西元洲,济厄和尚可当不起这般名号!”

    这回说话的却是高小七。此番前往妖域天妖殿,许听潮特地叫上了他们夫妇,他便颇为兴奋。早年与许恋碟过惯了江湖奔波厮杀的生活,教他静下心来修炼,委实有些难为人。

    “至少也是灯承洲佛门第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