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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房门把手机扔进置物盘,石臻就再也没去搭理过。

    反正今天也不会再出去了,索性洗个澡,换身居家的舒适衣服再看资料。于是,石臻由着手机在门边的盘子里震,自顾自去卫生间洗澡。

    半个小时以后慢腾腾出来,浑身散着热气,一身舒爽。盘子里的手机总算是消停了,可门铃却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响。

    “谁?”石臻不耐烦去开门,先看到一张巨大的床垫,然后看到两个半张笑嘻嘻的男人脸,他才突然想起,司徒封好像说过今天会送预定的床垫过来,自己竟然忘记了。丫的刚才也不提醒一声,石臻默默把锅甩给司徒封。

    门口穿着工作服的搬运工扶着床垫,笑盈盈客气地说:“您好,我们是……”

    “是。搬那里。旧的请一并带走。”石臻打断对方的客套话,直接大开房门,领着他们去客房换床垫。

    搬运工一边动手把旧床垫搬去客厅,一边解释:“石先生……那个,不好意思……旧床垫……我们公司是不负责处理的,可能需要您自己……”

    “处理一下。”石臻给两人一人一百,没情绪地说:“谢谢,麻烦了。”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搬运工收下钱,先将新床垫快速安装、调试好,乐呵呵搬走了旧床垫。

    “谢谢。”石臻扫一眼换了新床垫的客房,把两名工人送出去,顺手关上了大门。等阿姨来打扫吧,客房有点凌乱,石臻默默连客房的门也关上,直接无视满地的垃圾和堆在一边的被褥枕头。。

    从置物盘里取来手机,重新回到客厅,石臻开了电脑重新把资料收了一遍。一个压缩文件,洋洋洒洒收了2个g才作罢。

    石臻解了压缩包,获得了一堆照片。开始他以为文件夹出问题了,因为小示意图差不多都一样,之后他点开大图,翻了几张,才发现,原来这些图的确都差不多,只是内容稍有不同而已。

    原来,这是一堆关于车票的图片文件。各种火车、汽车、轮船、地铁等等票据被整整齐齐放在一本票据夹内,就像邮票一样被一张张仔仔细细收集起来,并按照不同地点一一罗列,如同集邮。

    车票的时间跨度很大,横跨1987到2018年,简直就是一本简洁版的各地票据演变史。一页一页翻,最终,文件定格在396页的地方,票据时间是2017年10月3日,地点是c市。

    “协约呢?”石臻看着资料,突然发现,他并没有收到协约,也就不知道到底爷爷签了什么内容。

    翻看手机,老老头似乎也没再发东西过来,望着满屏相似,且毫无头绪的文件夹,让石臻对接下来要涉念协约充满不耐烦的情绪。最近心都不定,除了工作没出错,其它事都不得心应手,连打麻将也输了又输,他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捏了捏眉心,让自己稍稍平静些,他告诉自己,一个人对着空气发火也无济于事。脑中回旋着成堆的照片,石臻不自觉地回忆着,近400张翻拍照片,从底色看,出自不下40本票据册,这位的收集癖好还真的有点独特。

    只有照片,并没有其它辅助资料……石臻摸着下巴想,这份协约签的奇怪,资料准备上也很仓促。看那些照片,有些清晰,还有些模糊,但都是一张过,并不重复,似乎拍照片的人很着急,匆匆忙忙拍完了事,并不细究清晰度。

    如此匆忙?这样急吼吼的把东西丢出来,整个行为好像并不符合1700万合同的行为逻辑,好歹也有点仪式感吧!

    着急出自于什么?恐惧?害怕?紧张?是输出资料的人受到了威胁,还是想尽快完事,好置身事外?

    都无解。

    石臻的手离开鼠标,终于忍不住拨通了老老头的手机,对方才接起,他就没好口气地说:“你给的什么玩意?连连看?还是存心找茬?还是找不同?”

    “你看得可真快,我才看了三十几张照片。”老老头默默吐槽,你是扫描仪吗。

    “都差不多,有什么好研究的。”石臻皱眉,更显不耐烦:“这里一共有40本相册,差不多跑了173个城市,重复率在2到8次左右。从回程票据看,最短的待过一个星期,最长的待了半年。”

    老老头:“……你真的只看了一会儿?”

    “嗯。”石臻随口应一句,直奔打电话的主题:“对了,你为什么不把协约发给我?你到底和人家签的什么内容,至少告知一下吧。”

    “哦哦哦,对,协约,忘记了。哎呀,我没拍照,回去拍给你,我现在在外面遛弯。”老老头如梦初醒。

    “你直接告诉我内容就可以了,协约的条款太烦了,懒得看。”石臻冷笑说,感觉老老头对项链并非很执着,而且似乎情绪很轻松,这老头不会是拿签协议玩吧。

    “说是找一段最快乐的回忆。”老老头回忆着:“别的没有了。条款方面都差不多,但是对方没有签保密协约,说如果有人知道回忆告诉他也可以,快乐的回忆没什么好保密的。”

    “你开玩笑吧,找一段快乐的回忆?”石臻飚火,明显感觉老头就是签协约玩:“什么狗屁回忆值1700万?”

    “是这样的,听我解释一下。”老老头顿了顿,半天没找到措辞,含含糊糊只说对方说是很温暖幸福的记忆,很温暖……后来温暖的感觉掉了,找不到了,现在想找回来。

    “那是哪个时间段的回忆?”石臻咬着后槽牙恨恨地问。

    老老头回答再次让石臻崩溃:“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签协约?”石臻低吼:“没完成会怎么样?”

    老老头那头解释:“没怎么样。对方说,知道这事挺为难人的,所以,不设完成不了的条款。只是完成不了,就没法给我‘晨露’项链了,就是这样。”

    石臻又问:“这协约时间是多少?”

    老头回答:“两个月为限。”

    “嗯。”石臻哼一声。

    “如何?”老老头问。

    石臻皱眉问:“什么如何?”

    老老头试探性地问:“有希望完成吗?”

    “不知道。”石臻有点聊不下去了,压着火说:“你把契约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和他谈谈。”

    “这事有点复杂。”老老头那里似乎有难言之隐。

    石臻不解问:“不能联系委托人?”

    老老头立刻说:“不是,不是,可以联系的,绝对可以。”

    “那怎么说?”石臻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额……算了,我给你电话和地址,你可以自己先去预约一下。呵呵,大孙子……呵呵……挂电话了哈,得发地址给你。”老老头怪怪地说:“对了,今天是星期一,你可能去不了,明天开始可以的,对了,去之前一定要先预约、预约哈!哈哈。呵呵。拜拜。”

    石臻听得不耐烦,冷冷说:“赶紧发。”

    爷爷那头在石臻即将彻底发飙之前,果断挂掉电话。

    紧跟着,老老头发来一条信息,是个一个地址,以及一条联络电话,石臻看完查了下地图,瞬间整个人的脸都青了,差点没把屋顶给掀了。他再次拨打老老头的电话,对方已经完全不在服务区了。此时此刻,石臻期望自己不是他爸亲生的,他爸不是老老头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