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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陆彻脸变得也快,转瞬又绽放笑容。

    “小仙女,好久不见,今晚太美了!”

    整个宴会厅里,陆彻真能称得上是熟人了。

    沈暮莞尔而笑,同他打招呼。

    陆彻头发梳得锃亮,相比上回在godear不拘的形象,今晚倒才有了贵公子的样。

    “你是不是忘了我名字啊?”

    “陆、彻,我叫陆彻,你可以叫我,陆彻哥!”

    陆彻笑露白牙地说完,满脸期待。

    跟先前面对那群搭讪的大小姐们时,态度全然不似一人。

    沈暮眨了眨眼,迟疑着叫不出口。

    这样不好吧……

    “陆叔过来了。”

    江辰遇神色寡淡,古井无波一句。

    都思考的余地都不留,陆彻听罢,倒吸凉气:“小仙女我先走了,等会儿再找你玩儿啊!”

    陆彻拔腿就跑。

    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到。

    男人黑西装内的雅金色马甲领带,和小姑娘的香槟色小礼裙,相得益彰的配色引人入胜。

    陆彻察觉不对劲,秒刹住,倒退回来三步。

    眼神敏锐地盯过去:“等等,你俩穿的是情侣装?”

    紧接着他又留意到,江辰遇西装左胸口空的,而沈暮细白的腕间,绑着一条同色方巾。

    明里暗里的,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

    她今晚是谁的人。

    陆彻咬牙切齿,伸出一指对准某人。

    哼一声:“你是在跟我宣战吗?”

    江辰遇漠然望向他身后:“陆叔叔。”

    再一回头,陆彻已然溜烟没了人影,拥挤的人群里,只余燕尾服后摆风卷过般扬起一角。

    见状,沈暮抿唇轻轻笑出一声。

    江辰遇回眸,便见搭挽自己臂弯的姑娘,笑得清澈动人。

    可能是因为在别墅外哭过鼻子,也可能是妆容带出的腮红效果,她巧致的鼻尖晕染潮红,蔓延到奶白双颊,说清纯又不全然,其间清晰着明艳。

    余光隐约感到男人的锁视,沈暮呼吸一顿,忙自觉岔开话:“你怎么欺负人……”

    江辰遇淡淡对她微笑,别蕴深意。

    “他没哭。”

    次数多了,沈暮已经能自行解析他意思。

    陆彻没哭,所以不算欺负,欺负的只有她。

    沈暮虚咬出一点内唇。

    完了,脸要有发烫的迹象。

    她实在不想在如此盛大的场合面红耳赤。

    沈暮故意低咳了下,低着头小声问:“那个……我今晚来,是要帮你挡酒吗?”

    周遭谈话和音乐声交错起伏,她温吞的话语轻到难以听清。

    江辰遇俯下身,耳畔近她唇边。

    他一靠过来,男人独有的清隽气息便占据她呼吸,漫进她每一寸毛孔,幽幽地缠绵肺腑。

    沈暮睫毛颤了颤,脸还是不经意地红了。

    只能和他咬耳朵,凑过去,将刚刚的话温温柔柔地重复一遍。

    后一瞬,只见那个俊雅清贵的男人,禁欲清冷的脸庞上,泛出宠溺又无奈的笑来。

    宴会厅里这一幕,不晓得被多少人看在眼里。

    第41章 有一点醉。

    遥远的二楼浮雕护栏,江老太太手捏单筒望远镜,猫着一只眼,透过垂线复古圆眼镜,暗窥大厅情况。

    “哎哟,哎哟……”

    老人家的眼神瞧得稍许吃力,却乐在其中,时不时欣慰笑两声。

    “奶奶,画给您放楼上了,咱们下去吧。”

    秦戈迈步而来,但他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江老太太端着望远镜聚精会神,专注得像在搞科研,一丝都不分心。

    秦戈站等片刻,满是困惑地看向旁边的方硕。

    放低声音:“这是在干什么呢?”

    方硕手握虚拳抵到唇边,答得正经:“咳,江董在看她老人家未来的孙媳妇。”

    听罢,秦戈面上顿时又多蹿出了几个问号。

    大约是在门口腻歪的那两人往别处走了,江老太太这才撤下望远镜,饶有兴致问:“这小姑娘叫什么来着?”

    方硕笑回:“沈暮,三点水的沈,朝思暮想的暮。”

    “不是,”江老太太挥一下手:“你说她是宋氏的谁?”

    方硕立马反应过来,端端正正说明:“噢,沈小姐是宋董和原配的女儿,叫宋景澜,上回跟您细说过的。”

    老人家回忆起来:“对对对,宋景澜。”

    秦戈微愣,正想问小暮也在,转而念及宋景澜这名儿,他顿觉熟悉,兀自垂眸沉思。

    这边江老太太已经冷哼道:“宋氏能是什么好东西,尤其和谢家攀亲后这几年,做生意尽耍些卑劣手段,以前黑吃黑,现在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玩意儿。”

    这话满腔怨愤,都知晓江老太太在商界的为人处世一向光明磊落,最狠之类不入流的肮脏伎俩。

    “沈小姐前几年跟家里闹僵,如今各过各的,她性格比较内向,也不争不抢的,没见染上宋氏的歪风邪气,我瞧着挺好。”

    方硕对豪门“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的路数见怪不怪,想也没想便站出来守护老板的爱情,为女主角开脱。

    然而老太太似乎不为所动。

    并且连带着他和宋氏一块儿呛。

    “那能不闹僵吗,谢家的人可心机着呢,小姑娘肯定是被后妈给挤兑咯!”

    江老太太字句铿锵,将心疼和护短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

    好的,是他瞎操心。

    方硕忍不住调笑:“您还没跟沈小姐说两句话呢,就这么护着了。”

    江老太太托了托灰白色贵妇卷短发,理所当然道:“我孙子独具慧眼,看上的姑娘绝对不差,我信他。”

    方硕再一次哑口无言。

    昨天她还在吐怨江总不孝,说自个儿一把年纪了还抱不上曾孙,分分钟敦促他盯准呢。

    小丑竟是他自己。

    “给我调查清楚,宋氏那几个都对小姑娘做了什么赖事儿,我可不能让我孙媳妇被人欺负了去!”

    江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在秦戈的搀扶下,抬起下巴走向旋转楼梯,鹤发童颜得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方硕倒吸口气,硬着头皮应下。

    前阵子他是有替江辰遇查过的,但沈暮四年前离家,是到法国留学的名义,其中细节完全没声张,根本查不出什么。

    方硕忍住不哭。

    尽给他出难题,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总裁助理罢了。

    ……

    宴会厅辉煌典雅,光华璀璨,宾客皆是有来头的,上流圈的晚宴,都是奔着交际去。

    满厅觥筹交错间,前来敬酒的各行业翘楚迭出不穷。

    江辰遇被簇拥在人群中。

    面对或结交,或攀话,他始终笑意淡淡应付,鲜有情绪起伏。

    接触起来倒挺近人情,但也局限于此。

    对于他们削尖脑袋打生意上交情的意图,江辰遇心照不宣,只三言两句不动声色带过。

    意思很简单。

    交朋友可以,生意场上绝不讲私情。

    现场来的都是人精,再不懂他话,业界多年算是白混了,故而接二连三地笑寻借口,灰头土脸也要体面离开。

    当然也有叙旧的,相熟的长辈为主。

    “辰遇今晚不喝酒?”

    说话的是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面上深刻岁月痕迹,但依然可见年轻时的英姿。

    是江辰遇前些日子出差北城约见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