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折磨……
    两个念头的碰撞，让现在的这个“杜维”非常崩溃。
    而且，这还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因为他觉得，这种状态不对。
    这不应该是他。
    “是恶灵的我出问题了……”
    杜维咬着牙，嗓音沙哑痛苦，他捂着脑袋不停移动。
    在黎明即将到来的雨夜，他真就如同恶灵一般，眨眼间便离开纽约近百公里。
    在遇到那个中年司机的时候，他居然想要杀死对方。
    没有来由。
    完全是对生命的践踏。
    杜维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也称不上坏。
    他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也会给与人一些帮助，前提是这个人和自己关系很好。
    比如说托尼神父，比如说汤姆。
    在之前，他还想要把莱恩从暮钟教会救出来。
    因为那才是他应该做的。
    可现在，见到活人就想杀，如果不是那个司机说出了带有善意的话，现在他已经把对方捏爆，化作血雾了。
    现在的这个杜维，是两者融合的产物。
    但这种融合并不完美，因为恶灵杜维同化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镜子恶灵，邪灵，甚至还有一部分的潘尼怀斯。
    以至于，恶灵杜维的本质出现了一点偏差。
    导致了现在的杜维出现两种念头，他只能压制自己那个优雅无情，冷漠到了极点的恶面。
    至于善面？
    貌似他没有这种东西。
    “我得想办法，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剔除掉，否则的话，我可能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杜维的声音狰狞，他现在位于一片荒野。
    周围空旷无比，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空荡荡的，让人心慌。
    “埃塞格林和亚德市的交叉口？”
    “这里是我弄死玛丽·肖的那处麦田？”
    杜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的思维在疯狂转动。
    之所以自称为我，是因为融合以后，两者的记忆同步，恶灵杜维曾经做过的，等同于他自己做的。
    一切过往，皆是亲身经历。
    下一秒。
    杜维再次消失不见。
    等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埃塞格林市的一间房屋，整个房屋的门口被隔离带围着，门口还有着封条。
    并且，还挂着一个牌子——【禁止入内】
    杜维却仿佛没看到似的，直接走了进去。
    他的身体像是影子。
    隔离带，紧锁的房门不曾给他造成任何阻碍，以走的方式进入其中。
    入眼是大厅。
    墙壁上挂着许多相片，有一家三口，也有两个十六七学生模样的女孩凑在一起合照。
    这里是汤姆喜欢的那个死者，美女邻居乔安娜在埃塞格林的家。
    而在这间房屋的地下室内，则存在着一扇门。
    名为：地狱之门。
    维达教的人曾尝试过很多次打开这扇门，但每一次打开，都会有一些人消失。
    没有人会记得那些人，就连名字，性别都会遗忘。
    这是概念上的消失。
    而十年前的一次意外，却造就了一间学校，以及那上百名学生恶灵。
    虚荣教派的人曾经在那个时候出现过，地狱之门的名字，也是那个神秘人提出来的。
    杜维要的并不是打开那扇门。
    而是进入门后的通道。
    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在通道的尽头处，顶部有着一个人脸的轮廓，用线条勾勒出了嘴巴和眼睛的部分。
    只要抬头看，便能看到某种诡异的东西。
    斯利维卡主教看到的是一个皮肤溃烂，有着银色头发的女人，他自称那是主。
    杜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现在，他却想去看一看。
    恶灵杜维最初的时候是面具恶灵，而面具则是虚荣教派的原始面具的仿制品。
    在遥远的过去，有一个很强大的人，制造出了面具。
    最主要的是，杜维的岳父劳伦斯也说过，面具的制造者到过维特巴赫家族，并且留下了预言。
    那个人应该活了很久很久。
    “恶灵杜维的记忆里没有那个人，因为它不是第一个面具恶灵。”
    换脸机制，是面具里的恶灵附体，被换脸的人则进入其中，变成面具恶灵。
    “但是，它却对通道顶部的人脸轮廓有映像。”
    “这或许可以解决我现在的问题。”
    杜维一边低声呢喃，一边走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处。
    沙袋将地下室堵死。
    可杜维却看到，有一丝诡异的力量，不停的往外渗透，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带着蛊惑的意味。
    “地狱之门……”
    杜维无视了那些蛊惑的意味，伸手一挥，一个个沙袋便自动飞了出来。
    很快。
    楼梯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地下室阴暗又渗人，漆黑一片。
    但现在的杜维却能清晰看到任何一处角落。
    根本不需要进入灵视状态。
    他的视角，本就是恶灵的视角。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
    ……
    潮湿，粘腻。
    许多的破布和杂物自动分开。
    一扇被巨大锁链死死锁住的门，便出现在了杜维面前。
    “这扇门的后方，真的连接着地狱吗？”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便冷静的将其按灭，只要不打开，就不会有事。
    第一次见到地狱之门的时候，杜维只是觉得诡异，可现在的他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如果将其打开的话，就算是融合过后的自己，也没法抵抗那种概念上的消失。
    嘎吱……
    他瞳孔一缩，整个木门自动移开。
    暴露出的，是一条狭窄的人形通道。
    然后，杜维的脸色异样了起来。
    “有东西，在召唤我？”
    “是那个人脸轮廓？”
    杜维冷漠的挥了挥手。
    面具自动出现，戴到了他的脸上，黑影却并没有附体，而是出现在了角落里，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盯着杜维。
    那两把尖刀时不时抬起，却又落下。
    现在的杜维让它分辨不清。
    它很执着的想要杀死恶灵杜维，可又不敢。
    随后，便是骰子，打火机，硬币，燧发枪，全都悬浮在他身旁。
    看起来，就像是护卫一般。
    他现在拥有恶灵杜维的力量，使用起这些物品的时候，发挥出的效果，几乎质变。
    如果有危险的话，那就直接强杀。
    他有这个自信。
    ……
    不一会儿的功夫。
    便来到了通道尽头的那处拐角。
    杜维抬起头看了一眼。
    在上方有着一个人脸的轮廓。
    那被召唤的感觉，正是这个人脸轮廓发出的。
    异样的波动在扩散。
    这引起了杜维压抑着的痛苦。
    他闷哼了一声，脑海中的两种念头的碰撞，让他有种想要撕碎些什么的冲动。
    眼前更是仿佛看到了某些奇怪的幻象，耳边似乎有人在低声呢喃着晦涩的语言。
    啊……
    杜维痛苦的弯下了腰，眩晕感非常强烈，想要呕吐……
    可他身上的气息，却无比压抑。
    整个通道内的墙壁，都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他的眼神越来越阴冷，气质也带着一丝说不出的优雅。
    他偏向了恶面。
    但这并不是说，恶灵杜维又活了过来。
    打个比方，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可能脾气有些暴躁，而且比较冷漠。
    但心情好的时候，又会温和平静。
    “全都给我滚出来！”
    杜维猛地抬起头，眼底浮现出了一抹深沉的黑暗，黑白分明的眸子，一下子漆黑无比。
    右手上的那个诡异图案，指针隐没在了面具之下。
    咔嚓……
    仿佛是镜子破碎的声音。
    然后，一个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透明人影从杜维的身体里逃也似的冲了出来。
    可刚想要逃，杜维右手一抓，那个透明的人影便被他抓在了手中。
    是邪灵。
    “你是第一个偷袭我的！”
    杜维冷漠的看着在自己手中挣扎的邪灵，用力一捏。
    砰……
    这只邪灵差点被捏爆。
    “就这么杀死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你不是能发动赌局，还能许愿吗，那就变成你应该变成的样子。”
    杜维随手一甩，邪灵直接倒飞了出去，可他瞳孔一缩，后者又像是撞到了无形的墙壁，被死死定住。
    再伸出右手，一握，整个邪灵被捏成了一团。
    再松开，捏成一团的恶灵被撕开了。
    两张小丑牌悬浮在空中，飞到了杜维身边。
    似乎是觉得还有些不满意。
    杜维把手放在了心脏处，微微一拉，便拉出了一条断裂的引线。
    杂质已经全都被剔除了。
    念头的冲突荡然无存。
    杜维看着手中断裂的引线，忽然露出一丝微笑。
    “我讨厌背叛，所以潘尼怀斯，你以为你能摆脱我？”
    “是什么给的你自信？”
    说完，杜维冷冷的看了一眼头顶的那个人脸轮廓，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随意挥了挥手，便转身走了出去。
    等他离开以后。
    整个通道也颤抖不已，大片的裂缝蔓延开来，灰尘四溅。
    直接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