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后，站着的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人。

    说陌生，是因为她变化很大，个子长高了很多，脸上已经看不到稚气，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即便在面对我们，她依旧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长生项圈里，吴德的气息在流转，陈浩立在我肩膀上，整个人都炸毛了。随时准备出手。

    好久不见。柳柔淡淡的开口，平和得像是没有仇恨，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

    可我却心惊肉跳，不敢回应。当初天命谷一战，茅山尽数依附李家，四个长生境的顶梁柱被杀，门中弟子死伤无数。

    柳柔在途中想用周天星斗阵拦我，结果柳辉、柳雨生被我杀了，唯独留下她，因为精神出了问题，后来女僵没有清算，把她放了。

    想不到，现在跟了阳主的弟子。

    血海深仇，她这是索命来了。

    我暗自抽了口冷气，尴尬的点点头，转身就要进秘境。

    但阳一踏步拦在我前面，不冷不热的说，张童，我注定是天书留名的人，而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比你强。秘境里，我们决出生死。

    是是是！我赔笑着说，只要现在不动手，一切都好说。他是举霞境，比五大世家的人都要强，再过三年会不会破虚，谁都说不准。

    阳一跟我炫耀完，也没阻拦，我急忙朝秘境跑去，就在进去的一瞬间。柳柔淡淡的说，以前的事，该算一算了。

    我没敢回应，进到秘境一层就一路狂奔。

    途中吴德说，现在麻烦大了，大嫂也惹不起啊！

    我心里也很郁闷，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眼下地府可能会有大动作，阳主未必顾得过来。

    一路没做任何停留，一口气跑回第三层，第一时间就跟剑无意说了。

    当初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斩杀茅山的人，但一直在旁边，复仇的火焰可能会烧到蜀山。

    我说完回房间看了一圈，女僵不在，估计又去五大世家了。

    她想在渡劫的时候得到五大世家的帮助，可那是要死人的，那些个半圣未必会出手。

    白天我到外面转了一圈，除了姜子，姬子，拓跋野，游子，尧子，韵儿，阳一外，还有几个玄门来的，一共十二人。

    我心里嘀咕，按照女僵说的，天书上已经有十二个名字，他们为了保险起见都会出现，那就是说，眼前这十二人中，有一个的名字是等待刻上无字天书的。

    天书留名，不是天骄来了也没用，各家门派都清楚，现在缺人，证明还有一个没有露面，而那个人，他知道自己已是天书留名。

    我很好奇，这个人会是谁？

    吴德在项圈里跟我说，以子做名是一种荣耀，寓意明日之子，即便是半圣，见到了明日之子都得恭敬的行礼。这些人平时除了修炼，还会学习权谋，了解家族的现状和未来几年的现状，有专门的人引导他们如何在未来领导家族走向辉煌。

    我不在乎他们是明日之子还是上帝之子，我在乎的是阳一是举霞境，我打不过……天黑后回到蜀山驻地，女僵见我我闷闷不乐，问我怎么了。

    她整天忙着跟五大世家沟通，没有留意到阳一身边的柳柔。我说出来，她也是眉头紧锁。不过几秒后就让我不用担心。

    我噘着嘴说，可是老婆你打不过阳主，我也打不过阳一。

    女僵见我可伶巴巴的，摸着我的头说，不会的。说着就把我往床上扑，把我扒得光溜溜的，自己却穿着衣服。

    她坐在我身上，大蟒蛇一样扭了一会，我好奇的捧着她的脸，把她按住问，老婆，我看你很难过的样子，为什么还要每天都这样？

    女僵脸色羞红，呼吸有些急促的说，以后你就会明白。然后低头亲住我，又开始了……

    第二天，论道开始。

    女僵跟姜女的比斗被安排在第一场，因为消息放出去，秘境的人增加了几倍，差不多有四五万人，不过这些人目的不纯，大多是奔着看美女脱衣来的。

    可能也是美女的缘故，姜女的人气很高，论坛上的支持率跟女僵差距不大。

    论道台上，姜女羽衣流光，青丝细挽，霞衣的映衬下，让她身上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质，着实吸眼球。

    我忍不住着了几眼，就被女僵在胳膊上狠狠的掐了几下。

    因为姜女是主持，开始之前还得在台上叨叨几句客套话。然后才宣布她跟女僵的比斗开始。

    女僵又莫名其妙的掐了我一下，飘身上了论道台上。

    涉及擂台，规则都很多，也不会下死手，只论输赢。

    女僵上台，下面又是一阵骚乱，久久才平复下来。女僵的打扮很朴素，轻纱白裙，层叠的裙摆离着地面只有几寸，露出她小巧细嫩的脚踝，有不少人大着胆，偷偷蹲在地上拿着手机一阵狂拍，看上去十分的兴奋。

    而且很快就有人发现，女僵的气色比姜女好很多，光彩动人，像是被滋润过一样。

    姜女见女僵上台，淡淡的说，今天你应该多穿几件衣服，免得到时候尴尬。

    女僵盈盈一笑的回道，不劳你费心。

    气势上，女僵输了一筹。

    不过也不奇怪，她本来就不是在意这些的人，若非太多人围观，估计她连话都懒得说。

    但台下都是吃瓜的，谁气势更甚，谁的吆喝声就大。

    秘境的论道台不同天师府，是姜家几个半圣亲自出手布设，里面是一个涉及空间的阵法，很大。

    女僵不想浪费时间，合扣在小腹的双手松开，身上仙元流转，整个人气质大变，举手投足间霞光缭绕，就连那马尾辫，此时看上去也没有半分不和谐的地方。

    跟姜女相比，她就像是个邻家俏天仙的小媳妇，超凡而又不脱俗。

    当然，她本来就是个俏媳妇。是我的。

    姜女面色一沉，黄河诀发动，大河悬挂，奔涌的河水横击虚空，释放出恐怖的力量。

    女僵冷声说，三指点灭你。话音落，戮仙指点出，隔着阵法，外面的人还是能感觉到萦绕的仙纹里蕴含的力量，她一出手，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姜女没有使用兵器，右手猛的一挥，羽衣轻飘，奔涌的河水瞬间改变方向，铺天盖地的朝女僵涌去。

    吴德没说错，黄河诀把水的刚柔发挥到了极致，碰撞的瞬间犹如铜墙铁壁，释放出恐怖的力量。

    不过半神通终归不如仙术，河水被戮仙指一点就静止下来，开始倒流。这时姜女连续挥手，静止的河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戮仙指上的力量被旋转向后的水流化解，而再次转动过来的水流继续挡住戮仙指。

    女僵手指数次发光，仙纹层层叠加，但姜女显化出的异像大河同样不断扩大。

    异像里，大河没有尽头，从虚空垂落，回流虚空，奔流不息，永不枯竭。

    姜女轻松的笑道，尸妹妹，你刚才的话，可要作数，三指！

    贱人。我忍不住骂了姜女一句，不过女僵也是托大，明知黄河诀独特，还非得说三指。

    陈浩我们都在为女僵着急，但论道台上的她很镇定，红宝石般的眼眸扑闪着，没有推演黄河诀，应该是答应了姜家的条件。

    推演寂灭已经得罪了拓跋家，我也不想她四处树敌。但就在姜女话音落下的时候，女僵突然收手，旋转和大河之水速度瞬间变快，下一秒，女僵又是一指点出，不在是硬抗涛涛河水，而是形成助力，让漩涡转动的速度更快。

    姜女镇定的脸色突然一变，手中掐诀，想要控制河水停下。就在这时，女僵第三指点出。

    而此时的涛涛大河已经不受姜女控制，被女僵一指点中后漩涡炸开，河水飞溅，异像消散。

    女僵身形一动，探手直接朝受到反噬的姜女抓去。此时的姜女脸色发白，嘴角溢血，震惊的看着女僵问，你的眼睛……

    姜女甚至忘记了反抗，被女僵扣住肩膀，压制了体内真元。随即女僵左手中指飞出一滴金色皇血，在姜女眉心溅开后用手指沾血画符，金色符纹形成后瞬间没入姜女眉心。

    下一秒姜女面色铁青，质问女僵，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僵这时已经退开，笑盈盈的说，我丈夫想要你做他几天丫鬟，正好我没空陪他，麻烦你照顾一月。到时候我会解除契约，同时送你一滴尸族皇血，它可以改善你的体质，届时你对黄河诀的掌控也会更上一层楼。

    台下的人此时从震惊中回过神，听到这样的话，全都回头寻我。

    斩仙葫芦最为激动，飞在人群里开口大笑，啊哈哈哈哈，贩卖姜女，十元摸一次。

    场中哗然，但转瞬就是兴奋不已。陈浩站在我肩膀上说，我昨天看到一个新闻，听说有游客参观冰雕，把贵妃雕塑的胸给摸没了，你说姜女会不会也这样？

    不会。我很认真的回答他说，越摸只会越大。

    旁边的沁雪听了，不停的丑我，像是有仇一样。不过我说的是事实，因为这是女僵躲在被窝里跟我说的。

    不过刚有人兴奋，虚空就传来数声冷哼，有半圣用目光扫过，吓得众人不敢回应。

    斩仙葫芦喊破了嗓子，发现所有人都像是没听见一样，无趣的又回到羽化田头顶。

    而此时有玄门的破虚境站出来解说道，姜女的黄河诀有四两拨千斤的能力，但四两也是力量，女僵后面的两指都不是硬抗，而是去增加那“四两”的力量，等于全部反噬到了姜女身上。

    老者迟疑了下，回头看了眼女僵，见她没反应才继续说，这个破绽谁都能看出，但想要寻到并介入很难。老夫以为，女皇的眼睛，很可能是传说中的虚妄之眼，能看破虚无，推演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