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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章

      车子先到银杏庄子停一宿,宋玥查看一下夏收、夏种情况,第二天再启程往延平关的庄子上去。

    那个庄子虽然多山,却并不算太偏僻,离着延平关只有二三十里,从银杏庄子出去,继续沿着官道行三个时辰,岔路不过四五里山路,去岁江寒买下庄子后,就征了力工,把这条专用的岔路修缮过了。

    说起来,宋玥买庄子也都有固定模式了,买下庄子,先修路,用石子儿铺了,加三合土夯实,下雨天也不怕泥泞,说起来,比官路更好走一些。

    至于水利,那更是大工程,修水库蓄水,修沟渠引水灌溉……之前的娘娘庄本就基础好,不太明显。银杏庄子原本都是些贫瘠的下等旱田,到了宋玥手中,一番下大力气修建后,半山腰的果园都有水灌溉,更别说山下的良田了,更是从下等的旱田变成了上等的水浇地,去年大雨,相邻的庄子淹的厉害,只有江家的庄子,因为水利修得好,那么大雨也没有绝产,雨停了一两天,水就退干净了。

    午时,车队在路旁的一个小庄子停下,就在庄头上的一个小酒肆里打尖儿歇脚。

    草棚子门前挑着张退了色的酒幌子,一名打着青花裹头的年轻妇人迎了出来,一见江家这一溜儿马车,又有数十名随扈护卫,暗暗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却又止不住地欢喜起来。

    难怪一大早就有两只喜鹊在门前的棠梨树上叫得欢实,这不,就有一注大财送上门来了。

    小妇人身上穿着棉布半旧衫裙,却齐整干净,人也生的清秀,见丫头婆子扶了周老太太下车,立刻上前来见礼招呼:“小妇人给老太太见礼,老太太一路辛苦了。”

    周老太太笑着抬手,随着丫头婆子进了草棚子下坐了,笑呵呵道:“咱么赶路经过此处,见着恁家这小酒馆,停停脚歇会儿,倒是叨扰了。”

    小妇人连忙笑道:“老太太客气了,恁是贵客,能不嫌弃小店简陋就是咱们的福气了,哪里说得上叨扰呐。”

    宋玥也下了车,跟着过来,笑着问:“恁们有什么吃的?”

    小妇人道:“又上好的芝麻胡饼,今儿一早又恰好得了一头野猪,干刚收拾妥了,挑着肥瘦相间的蒸了两笼,瘦肉连着骨头炖了一大锅,这会儿刚刚熟了,正要出锅……要是客人不嫌弃,咱去整治两盘子上来,客人先尝尝味儿,若是还能入得了贵人的口,咱们再去整治了送上来。”

    宋玥笑着道:“既如此,就劳动这位大嫂了。”

    那妇人动作麻利地拎了一大壶热水上来,又指点给护卫们水缸的所在,这才转身往厨下去,不多时,果然端了一盘子蒸肉和一小陶盆炖肉炖骨头上来,另外还备了一碟子蒜泥蘸料,一碟子椒盐蘸料,虽简单,却也尽心了。

    丫头婆子已经洗了自带的碗筷杯碟上来,宋玥亲自夹了一片蒸肉,蘸了椒盐给老太太放在碟子里,又从大骨上夹了一小块蒜瓣儿肉,蘸了一点点蒜泥,再给老太太放在盘子里。

    周老太太品尝了,点头笑道:“软烂浓香,竟然非常美味。”

    秋喜带着安哥儿、宁哥儿看哪儿都好奇,四下里转了一圈儿回来,曲瓶儿没什么好奇心,却不想太特别,只好跟在三个人身后。江寒带人查看周边情形,又看过车辆马匹才过来,爷儿几个就都落后了一会子。

    赶过来,恰好听到周老太赞小酒馆里的肉好吃,安哥儿和宁哥儿一大早起床,早饭没吃下多少东西,摇摇晃晃半天功夫,早就晃悠地饿了,这会儿听到周老太太的称赞,鼻子也闻到了猪肉的浓香,立刻跑过来,宁哥儿人小,动作却不慢,抬手就要去抓桌上的筷子。

    宋玥笑着拍下他的小手,自己拿了筷子,夹了两片肉喂进两张嘴巴里,又招呼着丫头端了水过来,给几个小的和江寒都洗了手,这才一家人在桌前围坐下来。

    酒馆妇人得了话,又将蒸好的五花肉片和炖的酥烂的带肉猪骨用大盘子、瓷盆装了,抬上来,连丫头婆子、带小厮护卫,出门在外也不讲究了,男的挤一处,女的挤一处,凳子不够,就抓张芝麻胡饼,揭开塞些肉进去,走到一旁寻根木头、找块石头坐了,也吃得喷香。

    宋玥尝到蒸肉,直觉眼睛一亮,软烂浓香,不腥不腻,真是意外之喜。

    不过,等酒肆妇人端上来一盘子水煮葵菜,宋玥心里就平静多了——这才是普通酒肆正常的水平。

    葵菜是这个时候常见的一种绿叶菜,从仲春的嫩芽,到初夏的嫩叶,凉拌、清炒都是极好的。只不过,这会儿的百姓人家做菜,都舍得的放油放盐,做出来的菜大多寡淡无味。

    酒肆老板娘给上的这盘葵菜其实能看见明显的油花儿,也有盐味儿,这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因为水煮,绿叶菜过火了,退了脆嫩的绿色,变得黄乎乎软塌塌一团,不说味儿,色香味的色首先就成了减分项。

    周老太和宋玥还是客气地道了谢,宋玥晃得没胃口,吃了半只酥饼,就停了筷子,开始喝茶。

    茶和茶具都是自己带来的,只用了店里现烧的开水。

    宋玥让人给老板娘倒了一杯,邀请她坐下歇会儿说两句话。

    自然而然地,就说起庄稼的长势、收成,老板娘就说今年看这样子还好,春日里下了几场雨,没有干旱。

    “……就怕去年那样的年份,春日里旱的地都种不上,最后没办法,还是人挑着水,一眼一眼地种下去……好不容易把庄稼侍弄大了,眼看要有收成了,入了夏却又连着大雨,涝了个稀里哗啦……唉,好些人家断了顿,没办法,只能卖闺女卖小子……咱这在路边下开个小铺子,多少能挣俩大钱儿,这才没给饿死……唉,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