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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节

      其实对我现在的状态而言,无需睡眠,无需进食,在没有外人打扰的情况下,我可以闭关到任何时候。

    可惜这里虽说安静,却仍然会有人不经意的打扰。

    比如说打扫卫生的乌寿,给我送早餐的乌福,帮我送洗漱用品的乌夏等人。

    我没法按自己的要求去闭关疗伤,毕竟我只是个管家,不是修魔者,这一层的身份必须隐藏好。

    起码在外人面前不能暴露。

    乌颜九一天都没有出现,似乎在心烦三个月后的婚事。

    红衣陪伴左右,偶尔出门端茶倒水,看到我的时候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嘴唇喃喃硬憋了回去。

    我坐在院子里,喝着乌冬给我新沏的山茶,心生郁闷。

    照眼前的局面发展下去,我在天澜魔宗也呆不久了,撑死三个月,三个月后乌颜九嫁人,我这个管家不可能继续留在这。

    想到这,我不禁暗自叹气,原本还以为找到个安稳的落脚点,谁曾想,这屁股还没坐热又得挪窝了。

    喝完茶,我围着院落转了一圈。

    乌寿正在后面的菜地忙活,一些时令瓜果蔬菜大多是我从未见过的。

    比如某个长的像黄瓜一样的东西,乌寿说这玩意有毒,不能吃,真正可以食用的是它的叶子。

    这简直让我大跌眼镜,特么的逗我玩呢?

    一根藤上结着十几个果实,能吃的却是那并不茂盛的叶子?

    按这种吃法,能吃几顿?

    不过这里是魔界,不是华夏大地,很多东西自然有所区别,我也没法去较真。

    溜达了一圈,正当我准备回房间继续疗伤的时候,院子外突然来了几位客人。

    三男一女。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黑袍器宇不凡的青年男子。

    这男子皮肤白皙,面若刀削,棱角分明,却偏偏带着一股女性的阴柔。

    尤其是那双细长妖娆的丹凤眼,给人的第一感觉魅惑无比,摄人心魄,与其对视心神不由自主的颤动。

    “男子也修魅术?”我略微诧异道。

    在丹凤眼青年身后,站着两位年纪稍大的中年男子。

    这两位男子身着蓝袍,相貌平庸,但同样气质不凡,神情傲慢,目光凌厉。

    至于最后一位,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女。

    看上去年纪尚小,模样青涩,长相秀丽,眉宇间透露着一抹好奇之色。

    “颜九呢,听说她昨日回来了,舟车劳顿,我这个未婚夫特意来看看她。”身穿黑袍的英俊青年笑意玩味的说道。

    乌福乌寿赶忙迎了上去,下跪说道:“回姜公子话,我家小姐身体不适,目前正在静修。”

    “哦?那我来的倒是巧了。”被称为姜公子的英俊青年轻笑一声,似自言自语的问道:“到底是身体不舒服呢,还是因为马上要嫁人了心情激动呢?”

    乌福乌寿面色苍白,不敢言语,只能将脑袋垂的更低。

    “行了,速速替我禀报,真要身体不适,我这个你们未来的姑爷怎么说都得进去探望探望。”姜公子挥手道。

    “是,小人这就去。”乌福乌寿胆战心惊的起身,齐齐朝乌颜九的屋子奔去。

    我站在自己的房屋门口心有所悟。

    姜公子,又以乌颜九的未婚夫自居,那么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天澜魔宗宗主的三弟子,姜青云。

    这家伙果然如红衣说的那样,长有一副令女人嫉妒的精致面庞。

    只可惜空有皮囊,虽说有近两千年的修为,但却不是自己苦修所得,而是以女子为鼎炉走的捷径。

    这样一来,其体内的气息驳杂不稳,别说与修为相等的人比,就是来个低他五百年修为的人,他都不一定打的过对方。

    看来这,我心中反而升起了一丝疑惑。

    按理说,姜青云的状况天澜魔宗宗主不可能看不出来,同样是身怀魔种,乌颜九往后的成就绝对比姜青云高。

    既然如此,为何要乌颜九嫁给姜青云这种毁了自身根基的“废物”?

    这不是浪费人才吗?

    想不通,也猜不透,正当我打算回屋休息之际,姜青云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我的身上,只见他妖娆的眸子内闪过些许惊讶,又招了招手朝我喊道:“那个谁,你有些面生啊。”

    我心中一紧,不露痕迹的弯腰一拜道:“回姜公子,我是新来的管家,姓陈名安。”

    “陈安?”姜青云念叨几声,似乎在确认没有见过我,转而噗嗤笑道:“总共才五名杂役,还需要管家?颜九这是闹的哪出笑话?”

    不等我回话,前去禀报乌颜九的乌福和乌寿跑了出来,大汗淋漓,瑟瑟发抖道:“禀,禀姜公子,我家小姐说身体不适,没空见您,请您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说罢,两人齐齐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第415章 你得跪下

    论修为,姜青云在天澜魔宗数十位亲传弟子中根本排不上号。

    不说亲传弟子了,就是一些精英弟子都比他强。

    但要论治人的手段,天澜魔宗他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魔宗执法殿够厉害了吧,不管你是亲传弟子又或是长老管事,只要你犯了事,进去之后妥妥的掉层皮。

    而姜青云,魔宗执法殿的那些手段对他而言无非是小打小闹。得罪了他,落到他手上,嘿,对不起,基本再无活着回来的机会。

    当然了,没有活着回来的机会不代表就是死了,因为有时候活着会比死更难受。

    比如修为被废,比如身中某种不得救治的魔毒,又或者四肢筋脉全断,一辈子只能做个废人。

    可以说姜青云在天澜魔宗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无人敢惹,无人敢违背他的意思。

    很多时候大家都在思索,为什么宗主可以对他溺爱到这种程度。

    明明只是个亲传弟子,却几乎可以比肩少宗主雷啸。

    再后来谣言四起,说姜青云是宗主雷岳凡的私生子,因为对其有愧,所以才这般弥补当年的过失。

    只不过谣言终究是谣言,得不到考证的事实永远只能算捕风捉影。

    乌福和乌寿来乌颜九这边有三年了,从前的他们本是魔宗一名外编奴仆,干着最累的活,吃着最粗糙的食物,没有工钱,没有假期。

    所谓的外编奴仆是魔宗最低等的下人,他们的先祖都曾是魔宗的弟子,因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其子孙后代世世代代为魔宗仆人,这群人比杂役弟子更加卑微。

    杂役弟子好歹还算天澜魔宗的正式弟子,每月能领到少许的修炼资源或是工钱。

    外编奴仆一无所有,甚至连他们的性命都不属于自己。

    直到他们遇到了乌颜九,幸运的从外编奴仆晋升为杂役弟子,洗去了先祖留下的罪孽,有了重新开始的资格。

    可以说在乌福乌寿的心里,自家颜九小姐是救助他们脱离苦海的圣人,大恩大德永世难报。

    即便让他们为乌颜九去死,他们也心甘情愿。

    可即便是死,他们也不愿面对姜青云。

    眼前这个笑容柔和,似春风拂面的英俊男子有多恐怖他们比谁都清楚。

    两年前,名叫乌春的丫鬟就是被他活活折腾死的。

    只因为乌春不愿告诉他颜九小姐去了何处。

    乌春死了,死的很惨,被人送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整张人皮被剥了下来。

    全身筋脉被利刃寸寸挑断,鼻子,嘴巴,耳朵,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最可怕的是,这家伙竟然还命人将乌春身上的人皮制作成了一面鼓,又以小腿骨骼做成了鼓槌,最后当成礼物送给了乌颜九。

    那一夜,乌福乌寿第一次听到颜九小姐在哭。

    那是一种压抑到声音都在颤抖的哭声。

    第二天,颜九小姐让人将那面鼓和乌春的尸体葬在了一起,又命人给乌春山下的家人送去了不少金钱。

    再之后,这件事被不了了之。

    颜九小姐没有提,三长老没有过问,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也是从那天起,乌福乌寿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天澜魔宗,或许别的亲传弟子面前还有仁义慈悲可讲,但在姜青云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活路都没有。

    尤其是像他们这种不受重视的奴仆,是死是活没人在意,也没人会为他们出头。

    就如此刻,乌福乌寿趴在地上忐忑不安,冷汗直流,生怕姜青云会因为乌颜九的拒绝而迁怒他们。

    他们不敢抬头,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好在他们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身前的恶魔仿佛转了性子,笑眯眯的说道:“劳烦你们再去告诉颜九一声,就说我已派人去乌氏部落将她父母接了过来,此刻正准备为二老接风洗尘呢。”

    姜青云话音刚落,只见乌颜九所在的房屋大门砰然打开,后者一身煞气,双眸近乎喷火的吼道:“姜青云,你找死不成。”

    看到乌颜九,姜青云充满笑意的双眼猛的一亮,似看到珍宝般露出贪婪之色,低沉笑道:“婚事将近,我也是为你好,总不能你我成亲之际还让你父母瞒在鼓里吧?为人子女者,哪能这般大不孝?”

    “再说了,我也没伤害他们呀,怎么就换来你一副想要杀了我的模样?”姜青云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息道:“颜九,我对你的真心天地皆知,天地可鉴,今日前来也只是想邀请你与我一起陪你父母吃个便饭,让二老为我们祝福。”

    “滚。”乌颜九发狂道。

    姜青云神色一变,阴阳怪气道:“看来你是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想管了呀,啧啧,也好,毕竟二老上了岁数经不起奔波,就让他们在我那好好休息吧,或许一睡不醒也未可知。”

    “你敢?”乌颜九面若冰霜。

    姜青云懒散随意道:“有何不敢?三个月后你将与我成亲,到时候别说你的父母,就是连你都逃脱不了我的掌心。”

    “机会,我给你了,就看你自己珍不珍惜了,你说是吧,我未来的妻子。”姜青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面对姜青云肆无忌惮的威胁,乌颜九气的娇躯晃动站立不稳,体内杀机犹如长龙呼啸而出,却被她苦苦压制着。

    “小姐。”红衣心急如焚道:“您可千万不能一时冲动,先不说您不是姜青云的对手,就是这会魔宗上下全都向着他,真要闹出什么不可挽救的事,也没人能帮您啊。”

    红衣的话似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压垮了乌颜九心中唯一的倔强。

    她紧握的双拳微微松开,磅礴杀气荡然无存,最后倚靠着房门,眼眶湿润。

    “小姐……”红衣偷偷抽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