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吗？肯定啊！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中国人从来没认为读书是一种享受，一致公认“苦读书”。

    能够读出头的高中生都不苦，最苦的是把苦吃遍了却惨遭淘汰的学生。

    然进入这种执行“魔鬼十八式教学”的中学吃苦后，基本上都能体会到苦尽甘来，因为录取率太高了，倒霉到家的才名落孙山。

    郭校长想干出成绩，那就把“魔鬼十八式教学”传授给他。

    保不准他学成后，三水县实验中学成为国内排名前列的中学，全国闻名，家长上赶着送孩子来接受考选。

    不要小看这样的中学，同样能够带动经济发展，甚至于比几个上亿产值的企业都实惠。

    此时没有如此狠的中学，实验中学先走一步，肯定能够跑赢绝大多数，至于是不是教成人结成怨？

    无需担心，哪怕曾经从这里毕业出去的学生恨得牙痒痒，到了他们有子女时，第一选择，还是把子女送来这里挨虐。

    黄瀚道：“谈什么素质教育？那是虚的无法考量。

    咱们三水县第一中学不要听任何人忽悠，就横下一条心坚定不移搞应试教育。

    只要录取率亮眼，家长必然满意、上级领导不得不满意，这就是大赢家！”

    郭校长长吁一口气道：“唉！谁不想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真这样做了，录取率肯定会下降，要是下降一两个百分点，家长能把我们骂死！”

    大家都懂得思考，都知道没有好办法，自觉自愿学习的能有多少？绝大多数学生得看着、逼着。

    是不是干脆再狠一点，榨出高中生更多时间进行题海战？

    车里忽然间安静了，只听见发动机的噪声。

    黄瀚心里高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陆瑶、王慧玲、张倩、刘晓丽，不是她们四人成绩肯定比不上钱爱国。

    而是钱爱国的爸爸比她们的爸爸牛逼。

    陆瑶还好，只要不松懈十有八九能够达线，笨笨的王慧玲恐怕够呛，刘晓丽、张倩的把握不足五成。

    现在好了，三水县实验中学和太州市实验中学将要展开生源争夺。

    为了得到黄瀚整个学习小组，文教局一把手何有为和郭校长足提前十一个月给了全部录取的承诺。

    这一趟太州之行太划算了，为了投桃报李，黄瀚鬼使神差般传授了提高录取率专为应试教育量身定制的“魔鬼十八式”。

    后来越想越后悔，万一郭校长真的搞魔鬼化教育，自己的高中三年岂不是也会度日如年？

    再想想，没有绝对的坏事，如陆瑶那样的只要挨得下来，就肯定能够考上大学。

    黄瀚督促陆瑶学习总是会被抵触，但是老师们都严厉得不近人情，那时的陆瑶能有什么办法？

    今年三水县实验中学的录取率就有百分之八十，再用上了“魔鬼十八式”，三年后，录取率真的可以提高到九成以上。

    理论上不是太倒霉的学生都能够达线，这不是瞎说，在大家水平都不低的情况下就得看看临门一脚、比比考运了。

    谈心理素质，陆瑶反而是最好的，因为她一辈子都无欲无求，此时也无所谓能否上大学，甚至于是不是考得上高中也根本不在乎。

    黄瀚太了解老婆，知道只要把她的潜力挖掘出来，她其实无所不能。

    只可惜她太懒了，黄瀚这辈子没见过她认真一回。

    让老师、校长逼得陆瑶走投无路必须认真对待。

    这个可以有，黄瀚还蛮期待的！

    记忆中也曾经因为家庭琐事跟老婆吵嘴，老婆那一次来了个神回复：“我就是喜欢吃喝玩乐怎么了？”

    老婆不讲理还哭鼻子委屈得不行，那一天黄瀚的回复也堪称完美。

    那时灵光一闪的黄瀚忽然上前握住陆瑶的手一阵乱摇，道：

    “我其实也特爱吃喝玩乐，我俩是同道中人，应该是同志，不应该是敌人啊！”

    结果太好了，陆瑶破涕为笑。

    吃喝玩乐人人都喜欢，只可惜都是笑谈，俩人其实都在为了生活更加好而努力，至今都没有做到成天吃喝玩乐。

    从来一回，怎么着也得让陆瑶提前实现成天吃喝玩乐用不着工作的梦想。

    最好还要让她出门有车，进门有仆，有大城市的宅院几十处，银行账号上有千万上亿的零花钱。

    这不是痴人说梦，做得到的，而且貌似不太难！

    ……

    有了热度当然不愁销路，从太州回来后根本用不着组织售票演出，而是每天傍晚在西大街东头排开十张课桌售票。

    不仅仅是三水县群众踊跃购买，接壤的邻居太州市、海岸县、东泰县、太兴县、兴化县也有不少人特意来购买门票。

    没几天，门票就卖出去了八九成，然后用不着卖了，不少效益好的单位坐不住了，他们的工会干部主动来联络。

    计划募集资金四十万，谁知足四十五万到手。

    这回还不一样，“风牌”不仅仅赞助服装，志愿者的误餐费包括去太州售票演出时包车的费用等等都实报实销。

    黄瀚跟邱老师、黄老师、小韩老师商量过了，这一回的资金量更加多，一定要做到无懈可击。

    每个月定期公开账目，并且把跟承建单位签订的合同公之于众。

    这样做了还有一个大好处，承建单位如果乱要价会被热心的群众发现并且唾骂，也算较好的监督了承建单位。

    设计用不着麻烦别人，依旧是罗院长的团队，邱老师已经开始着手跟几家建筑公司洽谈。

    她不是内行，当然要拉上罗院长参与谈判。

    已经五十八岁的罗院长无欲则刚，“师恩桥”、大观园有口皆碑，他成就感满满。

    他的思想好得很，为再干出个三水县人民群众叹为观止的工程尽心尽力。

    用好每一块钱，四十五万的保底资金肯定能够修成露天体育馆。

    罗院长相信黄瀚搞钱的本事，他不仅仅做了四十五万的计划书，还做了后续，真的能够全部完成，三水县体育场堪比省体育馆。

    临近开学时，三水县还发生了一个小故事。

    这时可没人讲知识产权保护，三水县电视台居然安排在晚上八点钟放香港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

    买播放权？笑话，谁干这样的傻事？电视台直接放了录像带，而且这种录像带还不是正规发行的，是盗版。

    此时国人哪有见识？只觉得这部电视剧好看极了，主题歌也好听。

    第一天放了两集没有惹麻烦，放到第四天时，电影院、人民剧场坐不住了，因为几乎整个三水县的群众都眼巴巴等着看《射雕英雄传》，街上都见不着几个人，哪有人会买票看电影？

    黄瀚知道这部电视剧此时的杀伤力，刘小明就是被迷住了，后来逃课不上晚自习和几个同学去看录像。

    婚后的陆瑶曾经告诉黄瀚，她也是看了十几集被迷住，后来偷偷的去录像厅补全了这部剧。

    那时的黄瀚同样迷《射雕英雄传》但是没看电视剧，因为看录像要门票，一毛钱两集，当时的黄瀚哪有这么多零花钱？

    没想到三水县电视台放《射雕英雄传》的事儿依旧发生了，但是黄瀚没有吱声，而是在第一天就把学习小组的同学们召集来上晚自习。

    理由很简单，没几天就要开学，得收收心，不仅仅是黄瀚的学习小组，黄馨的闺蜜李梅、王丽华也来黄瀚家上晚自习。

    黄瀚知道电视剧《射雕英雄传》三水县电视台没放几天就被叫停了。

    几十万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呢，当时叫停的领导被群众在背后骂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因此黄瀚不干这个傻事挨人家骂，自有出头之人。

    果然，放了十一集后，县里紧急叫停了这部热播剧，然后就是骂声一片。

    群众骂谁？当然是县里的领导，姜晓娟躺枪了。

    冒冒失失的电视台一把手难逃其咎，无端背上骂名的县领导班子共同研究做出决定，把电视台的几个不讲政治的蠢领导一撸到底。

    理由正当，这简直是个播放事故，虽然只有五个晚上，但是导致电影院、人民剧场浪费了黄金时间，直接经济损失超过五千块。

    饮食服务公司所属的冷饮店、小吃店、浴室损失也不小。

    黄瀚暗笑，实在没想到这段三水县真实的历史没有受到自己的影响，依旧准时出现。

    少年们在播放后的第二天晚上都知道黄瀚命令学习小组晚上来自习的目的就是让大家看不成《射雕英雄传》。

    原因很简单，看了剧的群众都津津乐道，一时间满城热议《射雕英雄传》，买这本书不可能，唯有去租。

    然租书屋个体户的三套书早就租出去了，什么时候能够还回来天知道，人家不还也极有可能，无非是约等于花三倍价钱买旧书而已。

    学习小组的少年都长大了，能够独立思考，各有各的想法。

    张春梅特别自律，坚定不移支持黄瀚的决定。

    成文阁就怕跟黄瀚分开，眼看着剩下了一年的初中生活，万一他考不上高中咋办？

    他真的不看电视，不看小说，连大众电影都不怎么看，有时间就读古文背单词，真做到了笨鸟先飞。

    钱爱国其实心痒痒的，只不过他已经特享受爸爸妈妈为他骄傲，不想让爸爸妈妈失望。

    他更加喜欢黄瀚的团队，不敢不服从命令。

    刘小明是被刘兆祥押着送来的，这小子四年前就特爱听黄瀚讲《射雕英雄传》，哪有可能不看电视剧？

    可惜黄瀚知道他的尿性，提前打电话跟刘晓娟说清楚了晚上七点半来家里上晚自习的目的。

    刘兆祥家三个孩子，刘小明硕果仅存，刘晓娟、刘兆祥都盼着刘小明能够考上大学呢，当然要把刘小明逮住送交黄瀚。

    王慧玲最乖巧最听话，乐滋滋来上晚自习，她认为又能在黄瀚身边两三个小时，拿什么都不换。

    萧蔷服黄瀚，纵然认为她看电视根本影响不了学习，也没有公开反对，早早地来了。

    为此萧妈妈可劲儿夸萧蔷长大了，知道好歹，说自己心里为萧蔷骄傲，美得不要不要的。

    萧蔷喜欢热闹，更加喜欢跟黄瀚在一起，为此舍得放弃看电视剧的机会，见妈妈真心高兴，她当然更加高兴。

    刘晓丽、张倩、王宇、王丽几个得知敢缺席晚自习就会被踢出学习小组哪敢不来？

    陆瑶也来了，因为她家故意没买电视机，跟历史截然不同，原本轨迹她家此时已经买了一台十四英寸的金星彩电。

    她一进门就乐滋滋跟黄瀚商量，是不是打开电视机让大家看《射雕英雄传》，听说这部电视剧好看得不得命。

    然后她就发现一二十少年都盯着她看，仿佛根本不认识她。

    “你们怎么了？都不知道今天我们县电视台播放香港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三四两集吗？我可听说了，这部电视剧轰动香港、台湾呢！”

    见大家依旧不吱声，陆瑶有些摸不着头脑，又道：“我们昨天都不知道，开头两集都没看到。”

    此时刘小明表现得最夸张，那表情跟吃了屎一般，他还心存幻想，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心存幻想。

    他认为黄瀚有些迁就陆瑶，保不准陆瑶强烈要求，黄瀚就能松口呢。

    刘小明家的电视机是十四寸熊猫牌黑白电视，黄瀚家的是二十一英寸索尼大彩色电，他说不定因祸得福呢！

    他也帮腔道：“黄瀚，现在明明是放暑假，我们干嘛要上晚自习呀，你就行行好，让我们看《射雕英雄传》吧！”

    都是少年，都心痒难耐，此时学习小组超过一半人都心存幻想。

    唉！军心动摇，刘小明、陆瑶当斩！

    黄瀚一脸严肃道：“没问题。”

    “太好了，马上开始了，我们赶紧的！”

    “我有说过现在看吗？”

    “现在不看？过了时间就没了。”

    “胡扯，三年、五年甚至于一百年，这部电视剧都不可能没了。”

    “你啥意思？”

    “等你们考上大学，我一天给你们放十集，看得你们想吐，现在都给我乖乖的做题。”

    “啊？”

    “怎么？不服气呀？要不要给你姐姐打个电话？”

    “没，我不敢。”刘小明性格软弱，秒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