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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田骁谋划(十三)

      告别萧宝音,嫤娘带着侍女回到了西附宫自己的小院子里。

    田骁正在西屋里、也不知和谁在嘀嘀咕咕的。

    嫤娘则去了东屋,换了家常衣裳,拿出针线来,坐在窗下做了一会儿的活计。

    ——旁的东西都好叫武嬷嬷他们去外头添置,可她和田骁的贴身小衣、亵裤和中衣这些,外头也有得卖,就是料子穿着不舒服。而武嬷嬷又不擅针线,所以这活计,她得自己做。

    那边田骁理完了事儿,遣散了人就过来东屋。

    嫤娘一边飞针走线,一边将朝堂上阿古拉公然向萧太后告状,说韩德让分配财物不公的事说了。跟着,她又将萧宝音想请她去参加生日宴会的事儿也说了,还把萧氏也认为韩德让分配财物不公的事也说了。

    说完,她盯着田骁,好奇地问,“你们干的?”

    田骁哈哈大笑。

    “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你也说,萧太后会护着韩德让了。不过,这小皇帝倒是很让人感觉到出乎意料啊!”说着,田骁陷入了沉思。

    嫤娘缝制衣裳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和我们铎郎一般大,大约他要大上一岁……唉,这时候我没能呆在自己的儿子身边,倒要费尽心机地教导别人的儿子。”嫤娘苦笑。

    田骁在她身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咱们就快要离开了……如今七月底了,十一月!十一月底之前,咱们必定离开大京,至少也要回到定州去。”

    “十一月?”嫤娘觉得有些奇怪,“十一月走……在路上可怎么办?我听说,辽国冬天会有雪封。到时候大雪封了路,人离了毡房,是有可能会被活活冻死的!”

    田骁转头看了她一眼,“可你面上的疤等不得了。”

    闻言,嫤娘一怔,忍不住就将绣花针插进了绣棚里,细细地抚摸着自己面上的疤痕。

    “如今我给你配的药,又贵、又对肌肤复愿和再愈没有半点好处,只是暂缓了这疤痕继续生长的速度……可这疤如果再不处理的话,恐怕……就算是以后想法子去了疤,新生出来的肌肤,颜色总与其他的肌肤会有点儿不同。”他低声说道。

    嫤娘看着他,心情复杂。

    想不到,他会因为她面上的肌肤问题……来安排在辽国布署与行事的时间!

    嫤娘细细一想,突然就体会了田骁的用心。

    ——若是现在就治好她面上的疤痕的话,可大京并不是田骁的势力范围,她又生得太招人了些,老实讲,也是仗着萧太后与辽主对她的客气与尊敬,否则……说不定她就被谁谁谁给抢走当了女奴或姬妾什么的。

    ——可若是不理会她面上的疤痕,田骁作为她的枕边人……嫌弃她的容貌是不至于的,但依着他睚眦必报的小气性子,恐怕会一直很介意他没能好好保护她……

    再转念一直,田骁是战将,这执掌皇城司,行细作、当密探的事儿,始终不是他想做的事。倒不如就让他设定一个目标,万一要是真到了十一月,成不了事的时候,她再好生劝劝他、教他留下来再过个冬天就是。

    只要她和他都好好的,就是她的脸……伤了皮相,那又算什么!

    田骁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却对萧宝音邀请她去参加生日宴,感到很有兴趣。

    “萧宝音的爹叫做萧蒙克,这个萧家,并不是当今辽国萧太后的那一支,但却是辽国太祖皇帝的后族一支,他们身份尊贵……这个萧宝音呢,她的母亲是辽国的燕华公主,这燕华公主呢,又是耶律隆绪的堂姑母。”

    “所以,萧太后与韩德让之间,肯定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了……而依着这些天萧太后对韩德让的维护,过几天萧宝音做生日,说不定萧蒙克也会宴请权贵,萧太后肯定会让韩德让也去的……”田骁一边说,便一用指关节轻叩着桌面。

    嫤娘奇道,“一个小姑娘要做生日,难道不是请几个小姐妹来家里玩玩?怎么连韩德让也要去?”

    田骁笑道,“他们本就没什么规矩可言,再加上生性喜欢热闹、又爱喝酒……任何由头,都能当作喝酒玩乐的借口。更何况萧蒙克一直都想把女儿萧宝音送入宫中当皇后,这萧太后说的话啊,他是不想听、也得听!”

    嫤娘恍然大悟!

    “我说呢,一个小姑娘做生日,巴巴的来请我做甚……”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田骁站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沉思了片刻,才说道,“你使个侍女去韩府问问张氏,问她去不去……到时候你和张氏去了,也好有个伴儿。”

    嫤娘想了想,问道,“我虽愿意与张氏结交,可大京权贵都不怎么待见她呢,我公然与她交好、还邀她一块儿去,不晓得萧家人怎么想,朝堂上的人……特别是萧太后,她会怎么想?”

    田骁摆手,“不妨事——你凭才识在萧太后和辽少主跟前站稳脚跟,但实际上,你的存在,根本不涉及到任何权力斗争,张氏亦同。而且你俩在大京权贵、以及贵妇人之中,均属异族,所以你俩交好,只是理所当然、水道渠成的,不会有人怀疑……”

    “至于萧家那边,你放心,其他权贵家的夫人会收到请柬,那张氏也会收到,只看她去不去了……但我是想要你说服张氏的,若张氏不在,那这场戏……就没那么好看了。”田骁又道。

    “你又待怎样?”嫤娘好奇地问道。

    田骁故作神秘,只是微笑不语。

    嫤娘见他不肯说,便笑了笑,不再追问。

    这一来,出于对他的盲目信任,只要他不想说,她就不问。这二来么,如之前田骁所说的那样,如果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她事先又不知情的话,在众人面前表现得会更自然,招来的怀疑就越少……

    “成啊,那会子我就让侍女巴雅尔去一趟韩府。”说着,她低下头,开始认真做起了针线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