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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离他们远些

      魏青棠看着华美绝伦的画舫,微一犹豫,迈步。

    楚情和宁瑾玉在背后叫道。

    “郡主!”

    “坏丫头!”

    魏青棠脑门一阵儿抽痛,赶紧登上船。

    画舫很大,前面是平台,后面置着角楼。楼高三丈,分两层,覆着琉璃筒瓦和赤金檐角。那些舫柱雕纹精细,屋内陈设巧妙,一桌一椅皆摆放的匠心独运,足可见画舫主人的品味不凡。

    魏青棠跟着黑衣人一路走来,越看越是惊讶。

    她在督公府里已算见惯天下珠宝,可到这间画舫上好似不够看般。

    那些什么珍贵无比的东海夜明珠、南海鲛人泪,都被画舫主人拿来当照明的器具,还有地上铺着的波斯白绒毯,那可是用来裁缝衣物都舍不得的上好布料!这个人的财力,还要在魏九之上!

    “吱嘎”一声,屋门推启。

    黑衣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悄无声地退下。

    魏青棠屏住呼吸,迈进去。

    “客人来啦?”

    一个动听如琴乐的嗓音响起,接着便看见一个年青人出现眼前。

    那人穿着身招摇的红衣,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延颈秀项,皓质呈露,此刻一双盈盈美目凝视着自己,如含秋波,销魂蚀骨,当真世间一等一绝色。

    魏青棠看得微微失神,只道杜卿雪高洁如月、崔芝兰温婉秀丽、杨清玉端秀大方,可在这人面前都不够看似的,稍逊一筹。

    那人见她看自己看得目不转睛,掩唇嗤嗤轻笑。

    魏青棠醒过神,忙道:“姐姐恕罪,吟越失礼了。”

    “姐姐?”

    那人脸色有一瞬古怪,跟着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小郡主,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魏青棠怔怔,忽然看见那位“美人”喉间有一块突起,额角抽搐:“吟越眼拙,原来是位公子。”她暗道这厮美得过分了,妖娆妩媚,风情万种,谁知道会是个男人……蓦地心神一紧,再次打量……

    没记错的话,传闻中大盛第一公子好像就是这样,雌雄莫辩……

    “柳公子?”

    柳折枝笑意微顿,妩媚的眼睛眨了眨:“好聪明的妹妹,要不是阿殊,真想把你收为己有……”

    魏青棠赶紧退开两步。

    忽然一个杯子射出来,柳折枝双指一错,稳稳接住。

    “好啦好啦,知道是你的人……”他笑着向内室说了句,跟着道,“小郡主,快进去吧~”

    外面寒冷刺骨,室内炎炎如夏。

    魏青棠一脚迈进去,只看窗门紧闭、熏香袅袅,华丽的画舫被闷成一个蒸笼。

    她皱皱眉,依稀觉得这情景有些相似,绕过屏风,果然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

    “殿下!”

    魏青棠惊讶之余,又有几分了然。

    是了,能胜过督公府的财力,当然只有他。只是他什么时候和柳折枝感情那么好了?

    抬目望去,只见云殊坐在一张榻上,在这个热死人的地方披着他那厚厚的雪氅,身姿清冷,侧颜如画,手指间拈着一枚黑子,愈发衬得指骨修长,剔透如玉。

    “过来,陪本王下棋。”

    云殊头也不抬道。

    魏青棠看向他身前摆着的棋局,黑白二子厮杀成片,登时一阵头疼。

    “请殿下恕罪,吟越不擅长对弈。”

    她这两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下棋,原因无他,伤神、费脑,还没什么用处。前世为了配得上顾文武,虽然也学了些,但那仅限于知道规则。如今云殊叫她下棋,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云殊闻言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幽深平静的目光无喜无悲,却看得她从头到脚透心凉,赶忙提着裙裾头疼不已地坐到桌前。

    “执白。”云殊淡淡道,推了一盒白棋给她。

    魏青棠抓了枚白子,看着密密麻麻的棋盘无从下手。

    她心里叫苦不迭,今晚可真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本以为摆脱楚妖孽和宁瑾玉,哪知道又来个修罗王。早知如此,她就是跟他俩其中一人泛舟也好过在这儿下棋啊!

    这时,云殊伸手点了一个空位:“这里。”

    魏青棠一愣,依言放下。

    只见他在旁边落下黑子,又给她指出一个空位……

    就这样重复了十几步,魏青棠有些懵。

    这是什么意思,这还不相当于他一个人下吗?然而修罗王神情淡淡,根本看不出别的情绪,魏青棠只能小心陪着,心思也不自觉飘远了……

    老实说,以宸王的实力,想对付一个魏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杀神威名太盛,盛到魏青棠根本不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然而这几次接触下来,她发现他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有时候的确冷漠、狠绝,没有丁点人味儿。但大多时候是平静、淡漠的,只要不招惹到他,好像都能相安无事。

    那么,有没有可能,借他的手来除掉魏九呢?

    魏青棠想得出神,冷不丁一个声音道。

    “你和楚情,很熟?”

    魏青棠抬眼望去,云殊淡淡望着自己,眸如深潭,窥不见底。

    她愣了愣道:“回殿下,楚三公子是吟越的朋友。”这么解释好像有点简单,又隐晦地补充道,“我与他儿时见过面,算总角之交,后来家族变故断了联系,如今吟越身在魏家,也未相认。”他知道自己是谢长歌,这些旧事也没隐瞒的必要。

    云殊闻言眸色略松。

    “宁瑾玉呢?”

    魏青棠讶异地望他一眼,暗道这杀神今晚怎么不对劲。

    但也老老实实地和他交代了,如何收拾李袖儿、如何结识宁瑾玉,一字也未隐瞒。

    云殊听毕,忽然起身,厚实的大氅顺遂垂落身后,他道:“出去走走。”

    魏青棠犹豫片刻,轻声道:“殿下,夜里风寒,您还是留在屋子里吧?”她想起之前宸王府上那一场喘咳,再联想到他总是呆在密不透风的房间和轿子里,还有身上厚实的衣裳,大概能猜出云殊有些畏寒。

    云殊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唇角勾起一丝弧度:“走吧。”

    他率先走出去,魏青棠只能跟在后面。

    夜里的渭水河很凉,也很美,数艘花舟好像星子般点缀在河面上,美不胜收。

    魏青棠看得入神,蓦听他道:“楚情浪荡,宁瑾玉板正。日后,都离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