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串看见，只在他的脚腕处，有两道整齐的仿佛被刀剑砍断的伤口，在汩汩的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啊！”南川再也忍不住心中巨大的惊慌嘶吼起来。

    可是吼着吼着，他发现他的腰腹很疼，巨疼，就连嘶吼的力气都用不上了，南川满脸惨白和冷汗的低头看去，赫然发现他的腹部竟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而这个洞，竟然是被人硬生生的打穿的，从前面能看见后面，从后面能看见前面。

    伤口巨大，并且切面整齐的好像被用什么特殊的圆形利刃贯啊穿一般，汩汩流淌的鲜血，昭示着这个伤口正在带走他的生命。

    尊者的寿命是比普通人长好多的，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练到了极限，他们有最健康强壮的体魄，还有最厉害的功法，和最好的资源，这些都是能增加他们生命寿数的东西。但尊者不是长生不老的，也不是不会死的。他们更不能死而复生。

    尊者也是人，死了，也就没有以后了。他们不可能将断掉的手脚在长出来。

    南川在死亡面前，终于是败下阵来，恐惧不安，惊慌失措，懊恼彷徨，都是南川此刻最真实的写照。前一刻他在闻虎承面前，有多么的不可一世目中无人，这一刻，他就有多么的渺小愕然，卑微痛苦。

    “嗬嗬。”南川听见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他知道他即将要死在这个深坑之中，那粗重的呼吸代表着他在用生命最后的力量来呼吸，他要死了，他真的要死了。

    就是这么突然，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堂堂一个尊者，在这个世上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要死了。

    “闻、虎、承……”南川惊骇欲绝的喊出这三个字，此刻这三个字，终于成为他的噩梦，将永生永世到底伴随着他。

    昏暗的坑上面，有一层淡淡的金光在靠近，缓缓的，那么暖，那么神圣，仿佛是生命的救赎一般，然后金光忽然变得强盛起来，越来越近，最后竟然将整个深坑都照亮了。

    但这种金光是南川所不能直视的，南川此刻忽然想起刚刚他攻击闻虎承时候，所遭遇的那抹金光，刺眼，强烈，恐怖。南川立刻又闭上眼睛，就是这样，刚刚他甚至不知道他被谁攻击，被几个人攻击。

    坑洞上方，传来了一声低沉悦耳的轻笑声，微微的嘲弄和讥诮，仿佛在说，看，你要死了吧？

    南川霍地睁开眼睛，在看见坑洞上面的拿到挺拔高大的人影的时候，南川再也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瞳孔急剧紧缩了几下，浑身汗毛倒立，仿若看见了什么鬼魅一般的不可思议。

    “你、你竟然能站起来！”南川尖声嘶吼。

    闻虎承正站在坑洞最上方，俯瞰着南川，仿若神邸从天观看一般，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他的瞳孔也是金色的，发出来的光芒却夺目耀眼，他好像是从天界里走出来的神邸，圣洁，神圣，不可抗衡。

    “金色的光芒……为什么是金色的光芒？就算你没有武功尽失，那以你尊者的武功程度，也应该是红芒而不是金光。为什么是金光？为什么你的内劲波动会是金光？”南川愣愣的看着居高临下的闻虎承，怎么也想不明白，痛苦而执着的在那呢喃。

    闻虎承没有武功尽失，这一点上大家早有猜测的，尽管没有人能证明这一点。而且他们也是希望闻虎承真的武功尽失的，但如果闻虎承武功还在，他们也不是太震惊。可是这种金芒究竟是为什么？这不合常理啊。

    最关键的是，他们能确定闻虎承的腿，确实是被霍长笙当街压断了的，这个是千真万确的。哪怕他们找来了燕神医诊治，可这才诊治了多久？怎么就能站起来了呢？还有这武功，不对劲啊。

    “我明明感应过的，你没有武功波动，你没有内力的，为什么忽然就有了？为什么我还看不透你的武功等级？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南川快被眼前的闻虎承吓尿了，其实他的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了答案了。

    可是那个答案，是他想都不敢想，说更不敢说的答案。那个答案让他绝望而且连嫉妒都不敢。

    传说中，十层纹圣人的等级颜色，是金色。

    南川感觉到眼睛的刺痛，两个眼睛里还有什么东西流淌出来，可他此刻却什么也顾不上了，他用力的紧紧的盯着闻虎承看，企图能证明闻虎承周身的金色光芒，只不过是蜡烛的光芒罢了。

    可是眼睛越来越痛，看东西的视力也越来越模糊，再看下去，南川觉得他马上就会瞎。

    “啊。”终于，南川忍受不住眼睛的剧痛，闭上了眼睛，但下一刻，他的两个断臂捂住眼睛，却感觉从眼眶里有什么东西脱落了出来，更大的举动让他惨叫起来，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是什么东西脱落出来了。

    可是睁开眼睛，他只能感觉到疼痛和冷风呼呼的从眼睛的部位往里面钻，但他却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的裙摆上，滚动着两只眼球。

    “啊，为什么我看不见了？闻虎承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冒犯大康了，我再也不敢提及您的名字了，饶了我吧，您饶了我吧。”南川忽然态度大变。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南川败得毫无反抗挣扎之力。

    他不挣扎了，他不逃避了，他也不再幻想什么了，这个人，眼前的闻虎承，他必须要承认，闻虎承已经是超越尊者的存在了。这样的圣人，哪里是他能得罪的？他终于知道闻虎承说出那番话的底气是什么了。

    不，这不是底气，而是一位圣人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

    闻虎承不屑于动手伤一个受重伤的小喽喽，只这一个理由，就已经足够。这是真正强者的态度。

    可笑自己竟然还和这样的至强者掰扯那么长时间，还敢在人家面前大放厥词，他简直是作死的高手。如果能回到刚才，他一定跪在闻虎承面前，绝不敢忤逆闻虎承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