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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186节

      她每日早晚在院子里练拳的时候,她们也是这样的。

    在霍府,练功是一件很正经的事,温蕙想,不是什么异类的、热闹的杂耍。

    霍决牵着她手进屋,给她讲府里的事。

    “日常住在府里的,除了你我、小安之外,康顺也常会留宿,他在这里有自己的院子。”他道,“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府后面住了一些亲兵,日常他们会在家里的校场训练。”

    “咱们习武之人,不必那么讲究。这府里只有你一个女主人,你去了,他们便知道你是谁,不会冒犯你。”

    温蕙怀念道:“从前军堡里,就是这样的。”

    温夫人跨上马就能出门,男人也好女人也好,纷纷给她让路。并没有什么严防死守。

    只到了江南,女人被层层包裹住,一堵堵院墙隔开,唯恐别的男人多看去一眼。

    她道:“等过完礼,我去看看。”

    那时候名正言顺,旁人见了她,称一声“夫人”就可以了。不必问她姓什么,不必唤她“温姑娘”。

    她向霍决求证另一个事。

    “四哥,你跟我说个实话。”她问,“我的功夫,究竟如何?”

    刚才切磋虽然只是短平快,但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足以判断高低深浅了。

    霍决问:“你自己不知道?”

    “以前在军堡的时候,常有擂台,我心里有数。”温蕙说,“只七八年了,都自己一个人练,再没跟人切磋过了。心里没底了。”

    心里没底,便敢揣着一柄匕首来了?

    霍决问:“你的枪法呢?可丢下没?”

    犹记得当年她一根白蜡杆子,使得虎虎生风,可俊。

    温蕙叹气:“我就没摸过真的枪,我只有一根白蜡杆子。”

    “我娘怕我没轻重伤了人,只许我以棍练枪。家里开了刃的兵刃是不许我碰的。”温蕙道,“连我练刀都给的我一柄缺了口的钝刀,还不许我磨。”

    霍决忽然笑了。

    温蕙微怔。

    霍决道:“我记得这个事。”

    温蕙望着他。

    她想起来了,这个事,她写信抱怨过的。

    那时候,真是什么琐琐碎碎啰啰嗦嗦的事情,她都写信给他。有时候信纸会攒到十张八张的,再一起发。

    纵路途遥远要很久之后才会收到回信,他也一定会给她回信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自己分明是将他当作了家人,当作哥哥般看待了。

    可他呢,四哥他……很认真、很温柔、很耐心地把她当作未婚妻在对待。

    倘若她那时候年纪不那么小,大概他随信寄来的就不会是泥娃娃、九连环,就是胭脂水粉衣裳钗环了。

    如果,如果没有潞王之乱……会怎样呢?

    大概不会错过四哥,也不会,遇到陆嘉言。

    那样她的人生,又会怎样的呢?

    如果四哥身上未曾遭那一刀,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常常笑?

    过得顺的人都爱笑的,陆嘉言就爱笑。她以前,也爱笑。什么时候开始不那么爱笑了呢?

    四哥以前,一定也是爱笑的人吧?只他这些年太辛苦,笑不出来。

    那日与他重逢,他一张脸多么地冷啊。

    从前偶尔听人提起他,说到他名字,说到他厉害的时候,那些人也是不自觉地带着悸惧的。

    悸惧,又鄙夷。

    读书人,哪里会看得起阉人呢。哪怕提到他的名字会发抖,也一样还是又害怕又鄙夷的。

    四哥,从许多年前就开始面对这种鄙夷了吧。

    在这种鄙夷中,他努力地往上爬,爬到了足够高的位置,握着让这些鄙夷他的人提到他就害怕的权势。

    可是他很少笑。

    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

    温蕙被霍决的笑带动,也微微笑了,又道:“我只从前在家里,偷偷摸过我娘那根红缨枪。她从娘家带过来的,我外祖父给她的。只被她发现了,就要挨揍。”

    霍决喜欢听她说青州的事。

    因为青州的事,算是他们俩共同的回忆。这“共同”二字,十分珍贵。

    温蕙接着道:“我出阁的时候,只带了我那根白蜡杆子。那个也丢在陆家了。原不知道是你,要早知道是你,我就带过来了。”

    这就是胡话了,要早知道是霍决,事情根本就不是现在的这样子了。

    但温蕙忽然怔住。

    因为她才想起来,她这根白蜡杆子,并不是当初带出门的那一根了。

    她的那根呢?

    霍决对温蕙过于平静的状态一直忧心。

    因为他最清楚不过,长期的压抑情绪会让人变成什么样子。触底反弹的情绪容易反噬。最好,是能宣泄出来。

    他以练武这件事,撬动了温蕙的情绪,仿佛轻轻地划开了一个口子。

    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果然便泄洪一样地喷发出来了。

    这天晚上,他睡到半夜被唤醒了。

    因他吩咐过,温蕙那里有什么异动,都要立刻禀报他的。

    霍决披上衣服就去了。

    一路上,婢女跑着追在他身边:“睡的时候还好好的,夜里忽然醒了就开始哭,也不让我们靠近。”

    这婢女以前是上房里贴身伺候霍决的,因为得力,被送去贴身伺候温蕙。

    霍决问:“哭得很厉害吗?”

    “嚎啕大哭。”婢女说,“只捂着声音。”

    霍决的步伐更快了。

    婢女提着裙子气喘吁吁,已经跟不上。

    待到温蕙的院子,屋子里亮着灯。

    院里的婢女迎上来,霍决低声问:“她怎样了?”

    婢女低声道:“不哭了,但也不让我们靠近。”

    霍决点点头,走上台阶,推开门进去了。

    走进正堂明间,穿过次间,进了内室。

    内室里已经点了蜡烛,但匆忙中只点了一根,橙色的光昏昏的。

    帐子垂着,隐约有抽噎的声音。

    “月牙儿,是我。”霍决说着,撩开帐子,走进了床里。

    床里没点灯,更昏暗。

    温蕙坐在床上,腿上还盖着被子。抱着腿,脸埋在膝盖的被衾里。

    背心一耸一耸的。

    “月牙儿。”霍决唤她。

    “四哥,别这么叫了。”她道,“我长大了。”

    “好。”霍决道,“蕙娘。”

    第167章

    霍决只站在床边,并不说话。

    许久,温蕙道:“四哥,我没事。”

    霍决道:“哭出来,会好点。”

    温蕙埋着脸,道:“四哥,你也很坏。”

    霍决道:“我做不了好人。”

    温蕙道:“放我走不行吗?”

    霍决道:“不行。”

    幽暗中,传来温蕙调整呼吸的声音。

    霍决道:“你若想孩子,我可以让你们团聚。”

    “不行。”温蕙拒绝了他,“你别动她。”

    “她叫璠璠,玙璠之璠,名为美玉。”

    “陆璠,她是余杭陆氏嫡女。”

    “你别动她。”

    霍决垂下眼。

    这便是他无法与陆睿相比之处。

    他纵然有权势,能握着陆家一家人的身家性命,能强留温蕙在身边,也无法给温蕙的女儿一个好的出身。便是将陆璠视作亲生,“权阉之女”也根本没法和“余杭陆氏女”相提并论。

    和那些百年的书香世家比起来,纵他一时握着权势,终究也只是无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