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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8章请客

      阿蘅已经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阿蘅再也不能成为平野夫人的依仗了。

    想到这里,平野夫人就恨恨对蔡长亭道:“你当时应该保护好阿蘅!若不是你知情不报,阿蘅何至于惨死?”

    对于阿蘅的死,平野夫人心中充满了怨恨。

    但是她不能说。

    她知道蔡长亭有了自己的私心,一旦戳破,她连蔡长亭也要失去。

    用得顺手的人,如今只有这么几个,就像是猎人豢养猎犬,明知猎犬咬死了自己养的羊,却也要依靠猎犬。

    因为,打猎的时候,猎犬比羊更加重要。

    平野夫人不知蔡长亭为何要借助顾轻舟的手至阿蘅于死地,她至今都没有看出端倪,但是她不准备挑明。

    “是我的错,夫人。”蔡长亭低声道。

    除了上次,他再也没有狡辩了此事,他没有再用谎言说是阿蘅让他隐瞒的。

    事情到了今天,平野夫人再生气也于事无补。

    “你已经错了一次,我不希望你错第二次。轻舟,她一定要回到我身边,你也知道她的重要性!长亭,她不是鹰犬,也不是宠物,她是门面。

    没有她,我们做的任何事都无法名正言顺。轻舟太过于聪明,这一点我十分头疼,我至今不知她想要什么。”平野夫人道。

    蔡长亭沉默了下。

    平野夫人轻轻揉按自己的太阳穴。

    蔡长亭道:“夫人,我想去跟轻舟谈一谈。”

    平野夫人沉吟了下,摇摇头:“等她回来吧。她既然喜欢司行霈,就让她多温存几天。她享受够了,才知归巢。”

    同时,平野夫人又在想:司行霈能不能放弃岳城,到北方来?

    江南的领土,平野夫人跟日本人是有盟约的,这点不能动摇。

    一旦司行霈眷恋故土,他就是平野夫人的仇敌。当初既瞧不上岳城那点势力,也不想招惹麻烦,才让顾轻舟离开的。

    如今看来,这件事到底没有办妥善。

    平野夫人一生与人打交道,此刻才心生悔意,只因她从未遇到司行霈这么难缠的人,也从未遇到顾轻舟这么厉害的人。

    司行霈来往太原府,平野夫人多此想要阻拦,都失败了。

    哪怕是蔡长亭亲自出马,也无法掣肘司行霈。

    他若不是这般能耐,平野夫人又何必发愁?顾轻舟想跟谁睡,是她的自由,平野夫人根本不会气急败坏。

    平野夫人无法安宁,顾轻舟同样。

    她没有再回房睡觉,而是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陷入沉思。

    周烟没有打扰她。

    司行霈回来时,正值黄昏,屋子里的水晶灯亮起,他就看到顾轻舟孤零零站在窗前,长发披肩,她拢在墨色的阴影里,情绪莫辩。

    他上前,轻轻搂住了她。

    察觉到她的面颊和双手都冰凉,司行霈微讶,问:“怎么了?”

    顾轻舟似回神般。

    微笑似涟漪,慢慢在她的脸上荡开,笑靥如花的她,看上去并无心事,笑着说:“等你回来呢。”

    司行霈将她抱上了楼。

    他不好糊弄,再三询问顾轻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轻舟道:“是平野夫人,她催促我回去。”

    司行霈脸一沉:“明天,我们去拜访她。”

    顾轻舟失笑:“干嘛要拜访她?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司行霈错误的以为,顾轻舟把平野夫人当娘。

    顾轻舟却道,她只是把他们当敌人。

    他们不死,就会无休无止的纠缠顾轻舟,也会为祸世间,总要弄出点动荡。

    顾轻舟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天下,都应该接近他们,除掉他们。

    “司行霈,保皇党内盘根错节,我至今还没有得到平野夫人的信任,故而我不知道核心在哪里。”顾轻舟道。

    司行霈问:“如何取得他们的信任?”

    “契机。”顾轻舟道。

    她需要一个契机。

    蔡长亭和平野夫人都知道,顾轻舟谋算过人。不管她是积极主动服从,还是被动抵抗,都无法得到他们的信任。

    他们时时刻刻都会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顾轻舟。

    他们筹划了十几年的大业,岂能轻易交付给顾轻舟?

    顾轻舟回到平野夫人身边不过半年。

    亲情是需要培育的,是时时刻刻的陪伴中获得。把你生出来的人,未必就对你有母爱。

    顾轻舟的“父母”,就是她的师父和乳娘,这点毋庸置疑。

    司行霈害死了他们。

    顾轻舟会想,一旦顾轻舟和平野夫人发生了冲突,乳娘和师父到底站在哪一边呢?

    她不敢深想。

    很多时候,她也会用逃避的办法来麻醉自己。

    日子是一天天过的,遇到什么都不能退缩,也没有后悔药。

    “契机就很难说了。”司行霈道,“机会是靠运数,有时候等很久也得不到。”

    顾轻舟深以为然。

    所以,她没有急躁。

    她还年轻,司行霈的事业也需要不疾不徐的慢慢筹划。

    她在等。

    初雪之后,天气又逐渐升温,没了之前的阴冷。

    司行霈还是坚持要带顾轻舟去买衣裳。

    这次,他们去买了貂皮。

    一件貂皮大衣,毛的质感上佳,瞧上去就似有墨圈。

    司行霈给顾轻舟买了一件。

    “很好看。”司行霈笑道,“如今穿大衣,就有了点贵气。”

    “以前没有?”

    “以前你才多大?年轻的女孩子穿,只有俏皮的份儿,哪有什么雍容?”司行霈说。

    顾轻舟立马就抓到了重点,沉了脸问:“你觉得我老了?”

    司行霈没想到,他的猫要炸毛了,只因一句话。

    “别多心,我是说你长大了。”司行霈搂住了她的腰,俯身在她耳边说,“你不知道吗,我一直盼着你长大。”

    顾轻舟白了他一眼。

    衣裳很暖和,顾轻舟想到从前在顾公馆,秦筝筝和顾缃为了这么一身衣裳,设计毁了顾轻舟的学业,顾轻舟就恍惚了下。

    往事隔经年。

    “买下吧。”顾轻舟道,“我喜欢这身。”

    “还有一件短款的。”司行霈指了指那边。

    他拿过来,非要顾轻舟试一下。

    短款的皮草,少了些累赘,添了几分俏丽活泼,更适合她这个年纪。

    于是,衣裳就买了好几套。

    顾轻舟瞧着这家的货不错,而且经理热情会说话,就给程渝、周烟、叶妩、叶姗甚至平野夫人,各买了一套。

    经理都惊呆了。

    一件皮草价格惊人,这位年轻的太太,一口气买了十几件,经理只感觉晕眩。

    这一次赚的,足够他吃半年的了。

    高高兴兴把衣裳包起来,副官负责送到各处,顾轻舟就跟司行霈回去。

    她离开的时候,就穿着那件皮草。

    出门的时候,他们遇到了蔡长亭。

    蔡长亭的汽车,一直停在马路对面。直到顾轻舟和司行霈出来,他才下车:“司少帅,轻舟,有空一起吃午饭吗?”

    顾轻舟笑盈盈看着司行霈。

    司行霈眼底有狡狯一闪而过,道:“有人请吃饭呢,去不去,轻舟?”

    “去啊,有饭局干嘛不去?”顾轻舟笑道,“谢谢你的厚待,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