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那个晚上，先皇薨逝，原来那只是回光返照。

    母后抱着他，默默的在先皇榻边流泪。

    那个夜晚的场景，慕容澈这辈子都不会忘。

    而现在……

    “澈儿，等我走的时候，能不能不穿玉？硬梆梆的，穿起来肯定难受。”

    在炎国，皇后下葬是要穿金缕玉衣的，那一片一片的玉石用金线穿成了衣服，说是可以让尸身不朽。

    “晚姐姐，你说什么呢，你一定能长命百岁，澈儿也能长命百岁，到老了，咱们就一起走，我要是走得早就带上你，你要是走得早，就等等我……”

    慕容澈不想听林晚说这个话题。

    他笑着岔开话题，努力带出云淡风轻的笑容，好像只要不去提及，这一切都会好。

    看着慕容澈回避了，林晚也不再提。

    如果她真的走了，她相信她今天的话，慕容澈还是会记得。

    走了一半，林晚的身子就没了力气。

    拒绝了龙辇，慕容澈直接打横抱起了林晚。

    穿着藕粉的宫袍，并不觉得林晚太瘦，但是抱在怀里，她却只剩下了小小的一团。

    那轻得如同纸片似的重量让慕容澈不敢去看她，心里无比的酸。

    在他心里，他也一直在质问自己，好好的，怎么两个人就成这样了？

    但是这个答案，慕容澈心里是回避的，心知肚明，却又一直不愿去面对。

    *

    戏班子是打南方来的，几个武生的跟头一翻出来，立马赢来一片喝彩。

    为了热闹，慕容澈格外的允许了那几个新进宫的小主、才人，也在一旁设座看着。

    林晚和慕容澈一个矮榻，旁边还有茶点水果。

    一个皇后，在后宫中竟然不按照皇后的位分穿着，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的靠在皇上怀里，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这到底是皇后，还是祸国殃民的妖妃啊？

    张才人在一旁看着，那两道相依偎的身影，真真是像针尖一样直刺进她的眼底。

    戏班子唱的什么，她都没听进去。

    张才人家里是吏部的尚书，吏部是六部中至关重要的官位，所以打开了慕容澈的缺口，第一批被送进宫里选秀的就有她。

    从入宫的时候，在选秀的宫里她就听说了，顾皇后生性霸道，平常仗着自己跟着皇上的时间早，霸占着圣宠，这么多年没有给皇上生个一男半女，反而用尽手段笼络皇上的心。

    之前她们去参拜，那顾皇后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家里是罪大恶极的顾丞相，她心里没点数吗？竟然还给她们立规矩！

    什么身体虚弱，什么脸如白纸，弄不好是串通御医、故意在迷惑圣听，其实她只是为了固宠。

    张才人揪着一个帕子，翻来覆去的蹂躏。

    座位上像是插着针一样，刺得她坐不安宁，而越看林晚越嫉恨。

    那依在慕容澈怀里的样子，娇弱无比，更像是连体婴一样，自从在御花园里出现她们就没分开。

    台子上演的是川剧的变脸，林晚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看戏，本来就只是看个热闹。

    但更热闹的却是坐在她和慕容澈旁边的那两个小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