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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想要林少侠性命的委托人,就在这云湖盟之中。”李舒夜再次抖开了折扇,嘲讽的弯了弯唇角,“不过出于凛渊阁的信誉,这人是谁我就不方便透露了。可见啊——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根本是心口不一,两面三刀;口口声声讨伐着所谓的凶手,殊不知真正的主谋正背地里逍遥自在。”

    “信口雌黄!”他这一席话说的在座之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任青澜恼羞成怒的反驳了过去,“这不过是你一家之言罢了,说什么委托人在我们之中,说不定你才是真正的凶手呢?”

    李舒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先前信誓旦旦说凶手是苏姑娘,这会儿又变卦了?”

    任青澜给他噎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的指责李舒夜胡说八道,凶手必定是苏洛无疑;李舒夜啪的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以扇柄点了点她,又朝向了自己,“凭我一家之言不足以证明,那凭武力说话如何?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论不过的理,自然是得靠拳头来说话了。”

    “你——”任青澜一时语塞,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当然不敢上前挑战不知底细的李舒夜。如果他真是那传闻中凛渊阁的阁主,她有几条命都不够送的,要知道时隔两年,玄门之主的尸体如今还在那早已荒废的门派之中冻着呢,名震江湖的‘凝邪’之毒,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轻易挑战。

    “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你们还能怎样?”李舒夜悠然自得把玩着折扇,神情看上去格外无赖,周围的江湖侠士们相顾无言,眼前这人虽然看着没什么武功,却有很大可能是那凛渊阁的阁主,身份摆出来十分唬人,众人不知他底细,一时间谁也不敢真的上前挑战。

    先前还义正言辞的众人集体吃瘪,苏洛看的心头一乐,朝李舒夜那边望去的时候碰巧发现他也正往这边看,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

    也就是李舒夜敢这样乱来,苏洛知道这人今日清晨才经历了一次寒毒发作,眼下虚弱的别说是在场这些江湖侠士,随便来个青壮年的普通人都能让李舒夜毫无还手之力;但他偏偏能将所有人都吓唬得不敢上前,让苏洛深觉有趣,一时间连被冤害心境似乎也没那么沉痛了。

    两人相视一笑的情景莫名刺痛了萧云的眼睛,在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相互观望之际,萧云突然上前一步,沉声应战,拔剑便向李舒夜刺去。

    “云湖盟萧云,求赐教。”

    叮——

    剑刃碰撞的声音响起,苍钧剑没能刺中李舒夜,而是被泛着绯色微光的剑刃给挡了下来,萧云眯了眯眼睛,看着提剑阻挡他攻势的苏洛,声音逐渐冰冷,“阿洛,你这是铁了心要背叛云湖盟了?”

    苏洛一剑挑开苍钧,迫使萧云的剑退到对李舒夜来说相对安全的地方。她用力抿了抿唇,横剑挡在了李舒夜身前,维护之意溢于言表。

    李舒夜是为了她而站出来的,这样的情况下,她如何能让丝毫不会武功的李舒夜与萧云正面交锋?即使李舒夜身怀名震天下的剧毒,碰上萧云这样的高手最多也不过能落得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无论死去的是他们之中的谁,都是苏洛绝不愿意看到的情景。

    兵刃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人的身影几乎同时消失又同时出现,眨眼之间已然过了数招,众人只感觉到两股强悍而深厚的内力激烈碰撞,震的四周草屑尘土簌簌飞起;这次的对决与前几日助兴表演般的比试不同,萧云急于证明,而苏洛也有无法退让的理由,双方都深知对手的厉害,因此一开始就用了真功夫,彼此都没有留手的打算。

    刀光纷乱,无人能看清那两个缠斗在一起的身影,最终一声兵刃相交的脆响,苏洛跟萧云各退一步,拉开了距离。短时间内激烈的对决让两人都有些喘息,一时间看不出究竟是谁更占上风。

    “阿洛,你真要跟这凛渊阁的恶人同流合污?”萧云稳住了身形,眼中交织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像是惋惜,愤怒,还有一丝隐隐约约,无人能觉察到到的嫉妒。

    虽然外人看着像是平手,但萧云知道自己输了,再打下去苏洛一定会压制住他,所以他只能提前结束对决,未在众人跟前显露颓势。

    “贪狼在你眼中是恶人,舒夜在你眼中也是恶人…………然而他们于我而言都是朋友,救我于危难之中,顶着所有人的压力也会相信我的挚友。萧云,我原本以为那个人是你。”苏洛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中略带哽咽,气势上却无一点退让之意。

    “我也以为那个拥有共同信念,愿意随我惩奸除恶的人是你。”萧云摇了摇头,目光之中带上了一丝哀切,“阿洛,原来你我从一开始,就不是走在一路的人。”

    亲耳听到他说出这句话,苏洛虽早已心有端倪,此时却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红。

    萧云这话,算是断送他们之间相知相遇,同行江湖四年的情谊了。到底为什么,又是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从相遇时的惺惺相惜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你若真要与凛渊阁之流厮混在一起,从今以后便再不得踏入云湖盟的大门。”萧云冷声道,目光紧紧的锁在苏洛身上,似乎期待她的态度有所转化,然而苏洛只是咬紧了唇,用抗拒的态度默默护在了李舒夜的身前。

    “如此,也罢。”萧云看了她一会儿,最后长叹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苍钧剑,忽的朝前一掷,直直的钉在了苏洛的脚下,“云湖盟绝不会放纵恶人,却也不会冤枉好人。此案云湖盟自会详细查明,念在你我往日的情谊,今日之事便放你一马,从今往后苏洛此人之言行,与我云湖盟再无瓜葛。”

    苏洛垂下头看着那把插在自己跟前的黑刃,心中难受的犹如刀绞。她用力掐着手心防止自己落下泪来,眼眶通红的抬起头,望向萧云。

    苍钧剑仿佛斩裂了所有过往的默契与信任,将他们分离为两个世界,萧云那边有着云湖盟的众人,而苏洛这边,只有她与李舒夜。

    苏洛深深吸了口气,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未发一言,提剑转身离去。对她亮剑的众江湖侠士一时间也拿不准情势,包围着她缓缓移动,青麓剑派的剑阵依旧紧密,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将苏洛困入其中,代替师兄暂领门派的林旭不禁紧张的咽了咽喉头,心中犹豫着是否下令。

    虽然罪名并未确立,但苏洛好歹也是杀害林远大师兄的嫌疑人之一,断然不可就这么放她离开。林旭下定了决心,暗中捏起一个剑诀,青麓剑派的弟子闻势而动,气势汹涌的拦住了苏洛的去路,一时间剑光纷飞,几乎遮住了黑衣少女单薄的背影。

    武器声铮然而动,首先响起来的是一名青麓弟子的惨叫声,苏洛倒是没伤她,只是夺下了眼前几人手中的长剑,全数扔回了林旭的脚边。林旭大惊失色,虽然这次跟来云湖堡的只是门中的普通弟子,但青麓剑派以剑阵闻名,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能如此轻易的破了门中引以为豪的剑阵,微微张大了嘴,一时间惊的忘记了言语。

    “我最后说一次,杀害林师兄的人不是我。”苏洛冷眼看着这个不堪重责微微颤抖的少年,手中绯刃挽了个刀花,晃起一簇绯光后收回了袖中。即使已经收剑,苏洛身上的气势却分毫不减,林旭毫不怀疑自己若再有动作的话,苏洛袖中之剑下一刻就能轻松刺穿他的喉咙。

    “而我苏洛要走,便无人拦得住。”

    语毕,黑衣少女拂袖离去。这一次再没人敢上前拦她,云湖盟的人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一时间气氛出奇的尴尬与静谧,众人就这么看着她与李舒夜一道离去的背影,逐渐被浓郁的夜色所吞没,彻底消失在云湖堡的大门之外。

    ☆、第20章 祭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台照了进来,落在了房中陈旧的木质地板上。

    躺在床上的苏洛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床顶上雪青色的纱幔挂饰,一瞬间有种不知身在何方的错觉。她将手背贴在额头上浅浅的呼吸着,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昨夜的记忆。

    事实上昨夜从云湖堡出来之后她就没了方向,思绪被汹涌而来的各种情绪搅成一江浑水,她从初入江湖时就跟萧云一起加入了云湖盟,突然离开后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接下来又能做些什么。

    多亏了跟她一道离开的李舒夜在镇上找到了这家旅店,让她安顿下来,不至于浑浑噩噩的露宿街头。

    睡了一个饱觉之后心绪也清明了很多,苏洛拍了拍自己的脸,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管怎样日子还是得继续,她一生都自由随性,又不是离了云湖盟就不能过,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从前因身份问题而避过的,不一样的江湖。

    一念至此,苏洛仿佛多了一丝前行的动力,麻利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将自己梳洗收拾干净。等到换衣服的时候她才想起来昨夜只从云湖堡里穿了一身夜行衣出来,正苦恼怎么办时突然看到桌上放着一套折叠整齐的衣装,颜色是她一贯喜爱的红绯,苏洛欣喜的将那衣装抖开来,却是一套样式明丽的女子衣裙,跟她之前那套挺像,但做工更加精致,料子也更加柔和,显然是出自成衣店的手笔。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准备的,苏洛心中一阵温暖,感激李舒夜的细心体贴,在昨夜那样兵荒马乱的情况下还能注意到这样的小细节。

    她换好衣服系好发带,朝铜镜中的自己笑了一下,确认往日那个活泼开朗的苏洛又回来了之后才关好房门离开。愤怒与失望这样的负面情绪留给昨夜就够了,她可是绯刃的主人,红尘心法的唯一传人,怎会被区区一场冤屈打倒,从此一蹶不振?

    萧云不信她也没关系,总有一日她会向云湖盟证明,自己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同伴的事情。

    苏洛走下楼时发现李舒夜已经在大堂里等她了,桌上放了几样精致的早点,苏洛饿了一夜,此时被那热气腾腾的香味一撩顿时把持不住,快步朝李舒夜那边走了过去。

    李舒夜给她盛了一碗白粥,又夹了一些爽口的凉菜过去,眼带笑意的看着绯衣少女一阵狼吞虎咽,生生把一顿普通的早饭吃的让人眼馋起来。

    “衣物可还合身?”李舒夜自己也换了一套,虽然还是一袭白衣,不必要的纹饰却是少了很多,即使神色间隐隐带着一丝病气,整个人看上去却是眉目如画,清俊优雅,倒是越发像个外出巡游的世家公子,叫人难以将他跟凛渊阁联系起来。

    “嗯,我很喜欢,谢谢。”苏洛点点头,跟衣服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条同款式的绯色发带,尾端缀着一枚精巧可爱的小小金玲,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些微细碎的铃声,愈发衬得少女活泼可爱,明艳动人。

    李舒夜一时间移不开目光,望着苏洛的笑容微微晃神。他心中一阵莫名的宽慰,庆幸苏洛还能这么对她笑,没有因为昨夜的事故而消沉下去。

    宽慰的同时,李舒夜心中也多了一丝蠢蠢欲动,忍不住想要伸手揉一揉少女长发的冲动。这一次是萧云主动推开了她,但苏洛看上去并未如他想象的那般消沉,是否能够说明萧云在她的心目中并没有那么重要,而他的存在,也正是让她如此快速振作起来的原因之一呢?

    “谢谢你,舒夜。”苏洛又一次郑重的道了谢,李舒夜当然明白她指的不是衣服,而是昨夜在那样的情况下挺身而出。他笑着摆了摆手,“阿洛何必如此见外,既然你是因我之故而受到那些人的质疑,我当然不会就此袖手旁观。”

    “不管如何,我该向你道这一声谢。”苏洛固执道,无论是那夜庭中饮酒,还是昨晚在她成为众矢之的时挺身而出,甚至不惜暴露身份以证她清白,都让苏洛心中温暖。虽然相遇之时不太愉快,却是这个看似病弱却大有来头的青年,从一开始就对她坦诚相待毫无隐瞒,在她最落魄无奈时出手相助,默默陪伴在她身边。

    到这一刻苏洛才算是完全将李舒夜当做了值得结交的友人,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向李舒夜道谢,从今往后李舒夜有任何用得着她的地方,苏洛自会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阿洛接下来有何打算?”李舒夜并不在意苏洛是为了什么向他道谢,只要他在苏洛心中的分量有增加便好。他缓缓抚摸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这一问却把苏洛给问住了,绯衣少女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回答。

    “……我也没个明确的打算。”苏洛的脑中挺乱,她抿了抿唇角,“但要说到眼下最想做的事……我想回一趟七星连环坞,去看看……贪狼。”

    “那便去吧。”李舒夜看着她,用绝不会对别人表现出的温和神情,“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无论阿洛你去哪,我都跟你一起。”

    -

    七星连环坞虽然名字听着凶悍,在江湖上又有水上堡垒之称,实际也不过是淮河水域中几座小岛连成的水寨罢了。那一夜后七星连环坞人去楼空,云湖盟派人草草的做了善后工作,虽是看不见那夜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状,却也让曾经生龙活虎称霸一方的水寨变成了如今这副萧瑟破败的样子。

    苏洛跟李舒夜绕着众岛走了一圈,最后在贪狼离去时那座小岛的岸边一处草地上停下了脚步。这里水草丰美,安静宁和,若不往后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血腥可怕的打斗,足以让鲜血染红这座小岛的每一处。

    苏洛自始至终也没有发现贪狼的尸体,不知道是被善后的人丢到哪里去了。她默默拧开了带来的酒壶,自己仰头灌了一大口后,全数倒在了身下的水草之中,算是敬了贪狼一杯。

    “这么久没喝一杯,想的很吧?抱歉,我没找到你的尸身,也没带回破军他们的。”苏洛开口,像是在跟好友说话,兀自笑了一笑,“不过你大概也不会介意,你老是跟我说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活着的时候轰轰烈烈潇潇洒洒就好,死了不过是一抷黄土,随便找个地方撒了便是。”

    李舒夜安静的站在她身旁,并未出声打扰少女一个人的对话。

    浓烈的酒味弥撒开来,是贪狼最喜欢的烈酒,在水寨中他常常喝这酒喝的不省人事,而苏洛是唯一一个胆敢跟他拼这烈酒的女人,为此才让他产生的格外的兴趣,结下了奇妙的友谊。

    绯衣少女被这熟悉的酒气包围,回想起那些在水寨里的日子,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我没能救回破军他们。”苏洛的声音渐渐哽咽,这才是让她最为难过的事情,“……我去劫狱了,但是有人先我一步,杀了他们。我不知道是谁……他们甚至诬陷是我下的手,哈,怎么可能是我下的手?”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水草摇晃时的飒飒微响,苏洛苦笑了一声,握紧了拳。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凶手,亲自杀了那人,让破军他们走也走的明白,至少跟你一样。”

    “……我不会道歉的,贪狼,如果再来一次,当时不知道真相的我还是会选择覆灭七星连环坞,无论多少次都一样。”她看着眼前摇曳的水草,回想起那个总是嚣张跋扈的青年,心中苦涩无比,夹杂着一丝隐忍的愧疚。然而即使重来贪狼会死在她手中的命运也不会改变,这就是江湖,他们选择了不一样的信念与立场,迟早也得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欠你的情,我们下辈子再见吧。到时候我还找你拼酒,我先自罚三杯,算是给你赔罪了。”苏洛闭上了眼睛笑了笑,眼角有晶莹的泪光,却一直没有流下来。

    “再见,贪狼。这是苏洛这一生,最后一次找你喝酒了。”

    ☆、第21章 千叶山庄

    从七星连环坞离开之后,两人回到了最近的城镇中,找了间旅店歇息下来。

    苏洛难得有些沉默,坐在二楼的茶肆中望着街道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李舒夜也不打扰她,自顾自的慢慢喝着茶,时不时替苏洛的杯中添些热水,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

    “舒夜……”苏洛望着街道出神了许久,忽然转回了头,看向替她添茶的白衣青年,“……你也觉得,贪狼他们是恶人吗?”

    李舒夜微微一笑,“问一个暗杀组织头领这样的问题,不显得多余吗?”

    “也是。”苏洛松了口气,神色间也显得轻松了一些,“是我多此一举了。”

    按照江湖上那些名门正派的说法,凛渊阁这样行走在暗处取人性命的组织自然是邪恶的,危险性甚至远远超过只在当地称霸的七星连环坞,令人闻风丧胆。

    “所谓正邪,不过是因人而异罢了。”李舒夜喝了口茶,将茶杯稳稳地放在了桌上,“对那些被水贼祸害家乡的人来说,贪狼自然是恶;而对你而言,却是值得信赖的好友。就像那些被凛渊阁盯上的人会将我视为大奸大恶之人,但对阿洛你而言呢?”

    “是为我在江湖众侠中挺身而出的朋友。”苏洛笑了笑。

    “所以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于我而言云湖盟那样仅凭一些浅表的事件就定义某个人的正邪才是最不公平的做法……这也是我会接手凛渊阁的原因之一。”李舒夜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白瓷茶杯,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偏题,声音顿了顿一下,“阿洛心中既然自有判断,就该毫无犹豫的走下去才是。”

    “嗯……”苏洛沉默了一下,而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朝他露出了一个明丽笑容,“抱歉舒夜,去了一趟贪狼那里就回想起了一些难过的事情。我这样失落沮丧的样子真是……让你见笑了。”

    李舒夜摇了摇头,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声,只希望少女失落沮丧的一面都只在自己跟前流露才好。

    “说起来,舒夜你寻找冰蛇之事如何了?”苏洛想起来李舒夜眼下最迫切的需求,问道,“正好最近我也无事可做,若有需要的帮忙的地方可不要客气。”

    闻言李舒夜微妙的沉默了一瞬,像是在斟酌自己的用词,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此事……说来话长。”

    他抿了一口茶,抬头看向苏洛,“初遇之时未曾向阿洛说明,冰蛇此物乃是极北之地聚天地灵气所成,数百年才会现世一次,形迹极难发现,更别提捕捉。在严寒地带的村落间甚至有留下‘寒龙’的说法,每一次出现都被视为吉兆,有一生得见一次便会顺遂平安的传说。”

    苏洛听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随手一刀砍了一条这么牛逼的东西。

    “因此,冰蛇的存在已经超越了可遇而不可求的范畴,一生若能相遇,若能拥有,都是命定的缘分,急求不来的。”李舒夜对此倒是挺淡定,慢悠悠的喝着茶,“再者极北之地常年严寒,风雪肆虐,饶是阿洛不运内功也无法行走,而我这副身子……”

    苏洛没想到她失手砍死的蛇竟如此大有来头,心里内疚的不行。极北之地是北方雪境线后地域的总称,传闻那里广袤无垠,且常年处在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状态,根本无法住人,甚至连能活下去的动物都很少。李舒夜原本就身中寒毒,去到那样的地方无异于自寻死路,让他去那样的地方寻找冰蛇,甚至派人去北境寻找冰蛇都不可取。

    “阿洛无需担心,我已派人密切关注北境的秘闻传说,若有任何与冰蛇相关的消息,自会有人在第一时间上报与我。”李舒夜安慰道,盘绕在他手腕上的小白蛇闻言亲密的拱了他一下,被那宽大的袖口尽数遮挡,丝毫没让苏洛瞧见。

    “无须担心,舒夜。在这之前无论多少年,我都会助你度过毒发之期的。”苏洛抿了抿唇,在心中下定决心,“只要我苏洛还活着一日,就不会让你死于那凄寒之毒。”

    李舒夜弯了弯唇角,眼底在苏洛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滑过了一丝得逞的微妙笑意。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苏洛还是希望能找到一种能暂且压制李舒夜体内寒毒的方法,至少让他在突发情况时能撑到自己来为止;她不可能随时跟在李舒夜身边,万一发生像上次在云湖盟时的情况岂不危险?

    然而普通的行医就诊已经行不通,李舒夜本身就是这世上首屈一指的医者,连他自己都无法医治的剧毒,放眼整个江湖,大概也无人有把握看诊了。

    苏洛绞尽脑汁的回忆着自己过去的经历,企图从中寻找到一些可以尝试的方法,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来。

    “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苏洛一拍桌子,为自己的发现雀跃不已,虽然那个人不是医者,却是一个足以给她希望去尝试的对象,“舒夜我知道一个人,也许有对付你体内寒毒的办法,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出发去哪儿?”李舒夜被苏洛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弄的哭笑不得。

    “千叶山庄。”苏洛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