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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190节

      赵春答应了,又问:“那白沫先呢?”

    顾眉生沉默了一阵,说:“不用管了。”

    “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秦婉如就走过来,说:“下午那边酒店发生了严重的爆炸事件,现在伤亡情况不明。”

    她说完,又问顾眉生:“要不要问一下总裁现在是否安全?”

    顾眉生还没开口,顾钰墨已经替她答了:“不用,栾亦然现在跟大伯还有白沫先都在远郊的仓库里。”

    他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给顾眉生看监控视频里的画面。

    顾眉生轻皱了皱眉,栾亦然既然已经找到了爸爸,为什么不与他一起回家呢?

    苏棠此刻正紧盯着城北铁路隧道路段的情况,他偶尔抬眸看向顾眉生,即刻就能看到她俏脸上浓浓的倦意。

    是的。最近这两周,顾眉生与他们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一样,因为担心隧道路段真的会发生山石塌方,所以各自都有各自的分工和计划内的事情需要去做。

    苏棠望着顾眉生,忍不住温声道:“难道放自己一天假,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不如回秋波弄休息一下。”她一根弦绷得太紧了,也需要适时地放松一下。

    顾眉生笑了笑:“我叫餐厅给我们送餐。”她说完,走到顾钰墨身边,紧盯着事态的发展。

    7点左右,没有等到晚餐送来,她还是出去了。

    等她驾车来到江边城道时,天边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顾眉生撑着伞下车走到江边时,彭青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她面色平静地走过去,将一份上市计划书递到彭青的面前:“谢谢。”

    彭青将文件袋夹在外套里,说:“谢就不必了,今天的事我听说了,一切都远比你事先预料的复杂了许多。”

    顾眉生握着伞站在风雨中,身上的黑色外套被雨水沾湿。彭青侧着脸看她,不由勾唇笑了,她又恢复成那个淡若冬雪的顾眉生了。

    年轮轻转,曾几何时,他彭青心上也开始产生了一种名为牵挂的情绪:“你既然早知道白沫先会利用蒋悦然上演苦肉计,怎么又会查不到白沫先打算绑架你的家人呢?”

    顾眉生没有出声。

    再回神时,彭青早已经离开。

    说出来未免丢人,但却是事实:顾眉生一直到了这一刻依然想不明白,她明明事先让赵春安排人手保护顾家众人的安全,可她的家人为什么还是会被白沫先的人绑了去呢?

    难道赵春又开始悄悄背着她与白沫先合作了?

    顾眉生的心陡然一凉,那她现在派赵春去接家人,岂不是火上浇油?但她随即又转念一想:不会的。

    不会,栾亦然还在那里。

    他在。

    雨,越来越大了。

    城北白氏的仓库里,原本有满屋子的人,现在只剩下了顾鸿华和白沫先两个人。

    桌子上放着一把只装了一颗子弹的枪,栾亦然在离开之前对顾鸿华说:“白沫先绑了您一家人,顾先生打算如何处置他,请自便。”

    他走出仓库站在屋檐下,颇有闲情逸致地靠着冷墙听雨。雨声潺潺地滴着,里面的两位都是荣城只手遮天的人物。

    栾亦然似是要将生死大权这样的事交还到了他们自己手里。

    顾鸿华与白沫先,几十年恩怨缠斗,正好也能趁着这样的机会好好地清算一下。

    桌上的那把枪,谁也没动。

    白沫先筋骨尽断,他是动不了了,勉强坐下来,只觉得生命在自己的体内一点点地流逝。他身上甚至还有枪伤,恍恍惚惚间,白沫先意识混乱,“我身上怎么会有枪伤呢……”

    顾鸿华淡然看着他:“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偶尔你算计我,有时我谋划你。”

    白沫先掀眸看了他一眼:“荣城要变天了。”

    顾鸿华沉默不做声。

    白沫先说:“你开枪吧。若今天我非死不可,我倒是情愿死在你手里。”他说着,有些吃力地勾唇笑了笑,“顾云卿,你这辈子还没亲自动手杀过人吧?”

    顾鸿华依旧是沉默,伸出手拿起了桌上的那支枪,放在手里仔细地研究。顾鸿华是个纯粹的商人,他也曾派人处决过一些非死不可的人,自己动手却是极少的。他轻蹙了眉:“倒不知道这枪该怎么上膛。”

    白沫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枪,轻轻闭上双眼:“这枪已经上了膛,你不如痛快一点。”

    顾鸿华轻轻颔首,却又将那把枪放回了茶几上。他看到白沫先眼中的意外,淡淡笑了笑:“不,我不会杀你。这一枪下去,你是死得痛快了,我却是累累把柄都被栾亦然握在了手心里。”

    白沫先听他说这话,实在是忍不住,一边笑着一边重重地咳嗽着,身体里的血汩汩不停地往外流着,说:“你女儿爱他,你能奈他如何呢?荣城这盘珍珑棋局,你我下了数十年,没想到竟是便宜了这小子。”

    顾鸿华轻轻皱了眉:“你将白氏也给他了?”

    白沫先没有回答,他忽然就想起自己那个枉死的儿子白锦恒了。他轻叹了一口气:“我该谢谢你不日前救了蒋梨一命。她再贪钱,再不济,到底也为我生过一个儿子。”

    他说着,看了眼顾鸿华:“你真的相信顾礼墨不是你亲生的?”

    顾鸿华凝神看着他。

    白沫先接着说:“你还是调查清楚吧。女儿再好,终究是要嫁人的,你当真甘心把自己辛苦经营的鸿云拱手让给栾亦然吗?”

    “为了一个张小曼,值得吗?”

    顾鸿华倏而沉了脸,“闭上你的狗嘴。”

    白沫先看他一眼,轻哼:“冥顽不灵。”

    栾亦然站在门口,沉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明白:每个人都是有软肋的。

    白沫先的软肋是他死去的儿子白锦恒。

    顾鸿华的软肋则是妻子张小曼。

    栾亦然抬起头看了眼夜空中像珠帘一样不停掉坠的雨滴。从他的角度望去,黑色的幕空像是一张哭泣不停的女子脸庞。

    他烙铁一般的情绪在这样的一场冬雨里渐渐变得柔软。

    栾亦然心里是知道的,他的这份柔软,自然又是来自于一个叫作顾眉生的女子。

    他再一次在心里宽恕了顾鸿华的所作所为。

    还给什么教训呢?

    若被顾眉生知道是她的父亲亲自策动了今天家人的绑架,她心中不免会产生坏情绪。

    若被她看到顾鸿华身上有半分损伤,她又不免会内疚难受。

    无论是坏情绪还是内疚难受,到最后受累的还是他自己。

    谁让他爱上了顾眉生呢。

    反正他已经是左右为难了,不在乎再多这一次左右为难。

    轻轻地叹口气,栾亦然转身走进了仓库前,他眼尖,看到了藏匿在夜色里的几辆黑色轿车。

    那些应该都赵春的人,栾亦然朝着那几辆车扬了扬手,沉声道:“出来吧,还躲什么?”

    两个便衣男子很快便走了过来。

    栾亦然看了他们一眼:“眉生叫你们来的吧?”

    两人点头。

    “你们把顾先生先送回秋波弄吧。”

    “好的。”

    栾亦然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地放过顾鸿华,但白沫先今天晚上却是必然要死的。

    大雨滂沱不停的11月28日深夜,栾亦然用黑布蒙了白沫先的双眼,载着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白沫先去了离郊区大约有两个多小时车程的一个隐秘山村里。

    车子九曲十八弯,最后开进了一片军用的训练基地。

    白沫先虽然眼睛看不见,心中却涌起越来越不好的一阵预感,说:“这是哪里?”

    四周除了风雨声,听不到半点人声。

    栾亦然带着白沫先去了一片鳄鱼池,他驾轻就熟地将白沫先倒吊在鳄鱼池的上面大约一米高处。

    栾亦然望着他脸上深浓的恐惧,勾了勾唇:“天亮之前如果你没有被鳄鱼咬死,会有人来放你一条活路。”

    白沫先心惊肉跳,“鳄……鳄鱼?!”

    栾亦然站在一旁,笑声寒凉,“白老板忘记了?上一次我跟你说过,你若再敢打顾眉生的主意,我会将你开膛破肚,然后丢进海里喂鲨鱼。”

    “可是我又一想,若将你喂了鲨鱼我就欣赏不了你被开膛破肚的尊容了。所以,鳄鱼池应该更好一点。”

    白沫先悬在半空中,吃力地挣扎。池底,鳄鱼听到动静,开始纷纷朝着他游了过来。

    一阵极响的划水声,吓得白沫先七魂一时间丢了六魄。

    鳄鱼对血腥味最为敏感,他如今浑身皆是鲜血。被吞食,不过是分秒之间的事。

    突然间,有鳄鱼哗啦一声张开了血盆大嘴,在白沫先一阵极其惨烈的尖叫声中,他的半边肩膀和手臂就这样生生地被鳄鱼撕裂了下来。

    白沫先一生要强。算计天,算计地,算计人,算计鬼。

    他爱财,爱女人,爱玩弄权术,爱将人命与旁人的悲喜残忍地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也曾经娶过一个妻子,有过一个儿子。

    但是后来白锦恒死了,白沫先渐渐与蒋梨两看两相厌。他从最初对蒋梨的怜悯,到嫌弃,到最后来的厌恶。

    白沫先是个孤儿。他从一穷二白混迹到如今的富贾名流,这一路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人心不古,黑暗世道。

    没有人是生来就贪婪而绝情自私的。

    但是,白沫先一直到死的那一刻,依然在算计着这个活人的世界。

    下半身被鳄鱼撕咬不放的一瞬间,白沫先在剧痛中闷着声咆哮:“栾亦然,老子在地狱里等着你!”

    11月28日,白沫先死了。他是活生生被鳄鱼撕咬而死的,享年52岁。

    荣城,随着白沫先的死,真的是该变天了。

    深夜11:30,栾亦然驾着车从郊区折返秋波弄。

    顾眉生早就回来了,她还去水上居陪母亲说了好久的话。只是父亲的态度有些怪,他望着她的目光,有一种从不曾见过的疏淡。

    顾眉生心中一时间生起了戒备,心事重重地回到了红酥阁。大雨一直下个不停,天气显得越来越寒冷,北风吹在身上,已经开始有了刺骨的疼痛。

    栾亦然回来的时候,一走进卧室就看到了坐在床上,安静翻着一书的顾眉生。

    顾眉生抬头看向他,悠悠眼眸间写满了风和日丽似的温暖,她朝着男人轻轻笑着道:“已经很晚了。”

    顾眉生是不知道的。栾亦然为了消散身上的那阵血腥味,在上楼前,独自撑着伞在风雨不停歇的庭院里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