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肉文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31节

      四姨指了指玲珑囊。

    洪夫人这才放下心来,三人一同往回走,走到半路,邹家现任当家,洪夫人的弟弟,洪睡莲的舅舅邹直迎面走来:“你们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洪夫人还没开口,三姨吃了炮仗似的叫起来:“要不是你半夜三更不睡觉怎么会知道我们半夜三更没睡觉?你半夜三更不睡觉管我们半夜三更不睡觉干什么?!你半夜三更……”

    “好了好了。”邹直被她吼得头疼,“我只是随口一问,算我说错了。”

    三姨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邹直看她们结伴走,冷不丁地问道:“睡莲这两天还好吧?”

    洪夫人淡然道:“天天躲在被窝里骂我。”

    邹直愣了愣:“骂你做什么?”她不是站在洪睡莲一边的吗?要骂也盖骂他吧?

    洪夫人道:“骂我没在我弟弟小的时候掐死他。”

    邹直:“……”

    三姨冷笑两声道:“也怪我!回头让她也骂骂我去!”

    邹直阴沉着脸看他们走远。

    他知道有个金丹期修士找上门来,也知道老三老四去找他,只是在没有摸清楚那个金丹期修士是什么来路之前,不想打草惊蛇。毕竟药谷在修真界的地位不俗,有不少散修依附着他们,万一撕破脸,就算有银月宫撑腰,也会是个大麻烦。

    洪夫人她们走出很远,还能感觉到邹直的目光,拐弯才完全消失。四姨本想改天再去找洪睡莲,洪夫人却说:“打铁趁热。今夜撞见了,他一定会提防我们。左右都是提防,倒不如大方一些。”

    三姨四姨都觉得有理,仍是到了洪睡莲的屋里。

    洪睡莲早得到消息,一直在等着,看到刘念从瓮里出来,心中一阵感动。他与刘念是萍水相逢,刘念对她却是拔刀相助。程旭宇邀请他去鬼月秘境,既是欣赏他的为人,想要好好结交,又是想还他一个人情。没想到到后来,鬼月秘境竟然又出了岔子。

    刘念见她红了眼睛,忙道:“吉人自有天相。相信程兄他们一定能逢凶化吉。修道讲究机缘,说不定他们在秘境中碰到了自己的机缘。”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刘念见她精神不济,就打算告辞。

    三姨说:“好不容易进来,你还想出去?”

    四姨说:“先安排个地方住下,走一步算一步吧。”

    洪夫人将人安排在与洪睡莲有一墙之隔的空厢房里。自从洪睡莲回来之后,这厢房就没人住,平时也没人去,藏一个人再方便没有。

    刘念暂时住下来,心里还惦记着靳重焰,烧了几张传音符,可惜都没有效果,心中不禁怀疑靳重焰是否找到了屏蔽的方法,把自己给屏蔽了。

    到了第二日,天蒙蒙亮,刘念还在睡梦里,就听到外面敲锣打鼓。他不敢随意出门,只好等外面动静小一些了,才悄悄进洪睡莲房间里打听消息。

    洪睡莲脸色极为阴沉:“他们来提亲了。”

    第36章 疑无路,喜临门(五)

    他们自然是指国师。

    刘念也觉得十分棘手。进了邹家才知道,洪睡莲的处境极其不好。虽然有洪夫人是邹家大小姐,但毕竟嫁到了洪家,是洪家人。其他的洪家人更不用说,都仰邹直的鼻息过日子,连洪将军也不例外。洪夫人嘴上说得厉害,若邹直铁了心,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的。

    洪睡莲也想到了这点,捂着肚子,脸色暗淡。

    刘念道:“他为何一定要娶你?”

    洪睡莲警惕地抬起头看他。

    刘念道:“我是文英。”他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夺舍的事。

    洪睡莲喃喃道:“怪不得你一开始说自己姓刘。”见刘念满脸的歉意,反过来安慰道,“我若是你,也不会将这桩秘密随便告诉别人。”成功夺舍对大多数修道者而言,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刘念的坦白终于让洪睡莲敞开心扉。她侧过头,有些羞涩,有些难堪地说:“我是玉炉体质。”

    刘念茫然。

    洪睡莲尴尬地解释道:“玉炉养玉,利于双修。”当初程旭宇迟迟炼不出金丹,她一时焦急,想出了双修的办法,在程旭宇拒绝之后,强行下了药,才有了今日的结果。

    她虽无怨无悔,却担忧腹中骨肉。

    以国师的心狠手辣,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媳妇怀着别人的孩子。

    这一点她想到了,刘念也想到了。

    刘念道:“你有何打算?”

    洪睡莲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肚子,沉默不语。若是没有腹中孩儿,她就算拼着一死,也绝对不会让国师父子如愿。可是,一旦国师父子如愿,她腹中孩子绝对没有活路。她陷入了死局。

    刘念低声道:“不如离开,昨日的瓮……”

    洪睡莲摇头道:“我若是离开,舅舅一定不会再庇护我父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落入国师手中。”

    “不错,不能离开。”四姨带着三姨进来。

    “三姨?”洪睡莲吃惊地看着她的脸。

    三姨双眼通红,右脸更红。她愤愤道:“邹直那个畜生打的!”

    四姨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国师带着聘礼上门,她冲了几句,被二哥……”

    “你还叫他二哥?”三姨尖声质问。

    四姨道:“他若是畜生,我们这些姐姐妹妹的又是什么?”

    三姨捶桌,恨恨道:“他一定是爹娘抱养的!”

    四姨道:“二……他连三姐都打,可见是铁了心了。你爹娘若是拒绝,他一定会以败坏家风将你们一家人赶出去,到时候,还不是任国师拿捏。”

    三姨道:“谁说的!我们与他拼了!我就不信了,我们几个加起来还护不住睡莲!”

    四姨道:“你最好相信。”

    三姨怒道:“你到底在帮谁?!”

    “当然是睡莲。可帮也要讲究一个帮法。”四姨道,“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最好能借力打力。”

    三姨从怀里掏出药膏,一边给自己的脸颊上药,一边不耐烦地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老是说一半藏一半,什么借力打力,什么硬碰硬,能说点人能听得懂的话不?”

    洪睡莲道:“旭宇不在,三姨想借谁的力?”

    四姨看向刘念:“旭宇不在,他的朋友在。”

    三姨拍大腿道:“不错!可以让他替那个混小子代为求亲!”

    四姨道:“要是这么简单,我们何必折腾这么久,随便找个金丹修士求亲即可。”

    三姨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四姨道:“若代为求亲,来的起码也得是药谷谷主,再不济,出窍期的修士也可。一个金丹期修士……不是我小瞧你,二哥绝不会放在眼里。”

    三姨道:“我们上哪儿去找出窍期的修士?”

    四姨道:“所以,只能自己上门求亲。”

    三姨吃惊道:“啊?”

    四姨道:“为自己求亲,说睡莲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那么,二哥脸皮再厚,也不能拒绝这桩婚事。”

    三姨呆呆道:“可是,那混小子不在啊。你把我搞糊涂了!你说的这个自己到底是哪个自己?”

    她没有明白,洪睡莲和刘念却听懂了。

    刘念道:“你希望我在程兄回来之前,代为照顾嫂子?”

    四姨叹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二哥答应国师的婚事。”

    洪睡莲摇头道:“不行。”

    四姨道:“你难道信不过他的人品?”从刘念毫不犹豫地“入瓮”起,她已确信他是可信之人。“你若是信得过他的人品,难道旭宇会信不过你们两人的人品?”

    洪睡莲道:“这件事与他无关,我不想将他拉进来,他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她见刘念沉默,劝道,“别忘了文家的前车之鉴。”

    四姨张口欲言,被洪睡莲摇头阻止。她柔声道:“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和旭宇都很高兴。但再好的朋友,也没有牺牲自己一辈子的道理。”

    刘念沉默了一会儿道:“遇到你们之前,我并不知道朋友是什么样的。你们既然让我知道了,又怎么忍心再让我忘掉。”他缓缓道,“我想成为一个好朋友。”

    对你,对程旭宇,也对……每个朋友都好的朋友。

    邹直与国师谈得十分顺利,等洪睡莲的父母过来,这桩婚事就可以谈成了。想到国师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好处,他内心一阵激动。邹家在青国经营了数百年,始终是不温不火的样子,眼见着银月宫抛来这么大一根橄榄枝,他如何肯放弃。

    正兴奋间,洪夫人带着一个陌生的青年从外面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她从容的神色让邹直生出不好的预感。

    “念儿,还不快叫舅舅。”洪夫人道。

    刘念向邹直行礼,叫了声舅舅。

    邹直站起来:“大姐,他是何人?”

    洪夫人微微一笑道:“他便是睡莲腹中骨肉的亲生父亲,我的女婿,你的外甥女婿。”

    “什么?!”邹直失态地喊道。

    国师冷冷地说:“洪姑娘乃是金枝玉叶,怎能匹配此等凡夫俗子?”

    邹直也道:“大姐,你莫要昏了头,毁了睡莲的一生幸福。”

    洪夫人笑道:“瞧你说的,不弃谷的弟子怎么就配不上睡莲了?依我看,不弃谷谷主亲传弟子的身份倒是比一些大门大派的小喽啰要强得多。”

    国师脸色微变,目光如刀,狠狠地砍向她。

    洪夫人视而不见,拉着刘念坐下,状若漫不经心地与邹直说起婚礼的事。

    邹直如坐针毡,好在国师没多久就拂袖而去,他才松了口气,说:“大姐,你真的打算将睡莲嫁给他?”

    洪夫人道:“他是孩子的父亲,睡莲不嫁给他嫁给谁?”

    邹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没说话。洪睡莲到底怀着谁的孩子大家心知肚明,只是看在来者出身不弃谷的份上没有揭穿而已。洪夫人有一句打动了他。

    不弃谷谷主亲传弟子的身份的确比银月宫灵禽道人徒孙要强。

    他顺手推舟,默许了这门亲事。

    至此,表面谈笑风生,其实捏着一把冷汗的洪夫人才真真正正地放下心来。

    未免夜长梦多,洪夫人、三姨和四姨立刻着手准备婚事。为了让洪睡莲风光出嫁,洪夫人给刘念买了一座三进的宅子,送了二十几箱东西作聘礼,三姨和四姨又补了一些,凑了三十二台。

    婚事准备得红红火火,刘念却心神不宁。

    靳重焰已经五天没有消息了。

    他习惯性地去摸怀中的传音符,却摸到了最后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