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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庄和摇摇头,发中缠缚的银线晃亮:“是我太蠢,我以为伊雷死了,哈尔墩上位,总能看在我的份上放弃对大齐的野心。一丘之貉!要不怎么是兄弟!”

    她说得恼火,将手中的银杯扔开,撞在地面,顿时凹了一处。庄和兀自不肯解气,胸口不住起伏着,看得阿翎也不知道怎么劝,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庄和捂住嘴,似乎要吐出来的样子,唬得阿翎声音都变了:“姐姐,你有孕了?!”

    庄和吐得难受,也不理阿翎,只好点点头。阿翎内心挣扎,还是问道:“是伊雷的?”

    “你以为他有那个精力么?”庄和脸色都白了许多,好容易坐直了,“一月前,他早就军务缠身,我还日日给他灌药,莫说行房,就是运动量过大,他都能气喘吁吁,甚至就这样体虚而亡。”

    对于庄和说得这么轻松,阿翎还是抖了抖,强忍住道:“那是哈尔墩的?”见其点头,又问,“那哈尔墩知道么?”

    “我暂且不打算告诉他。”庄和道,“只怕大齐和戈雅再将开战了,哈尔墩那人我再了解不过,只要他认定的事,就算明知会败也会去做。”歇了歇,她忽然扬起一抹苦笑来,“翎姐儿,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姑妈么?德勒克再怎么,都是记着他们的诺言的。可惜他这些儿子们啊,一个都不是这样的人。”

    “人各有志,又能怪得了谁?”阿翎心中也是伤感,“只是姐姐打算瞒着多久?等到月份大了,想要瞒也瞒不住啊。”

    “瞒不住了再说吧。”庄和额上虎睛石熠熠生辉,“伊雷刚死,若我在此时传出有孕的消息来,众人皆会以为是伊雷的。就算哈尔墩相信我,舆论也能杀人的。”

    “哈尔墩夺你为妻就该想到这点。”因为有孕,阿翎也是个爆脾气,当下口不择言,见庄和横着自己,还是住了嘴,“姐姐自己决定吧,总归别人做不了主。”

    庄和只是惨淡一笑:“你们多多小心才是,哈尔墩手下兵力不及伊雷,但尽是精锐,真的动起手来,只怕实力远在伊雷之上。”

    阿翎一一记下,又见庄和一笑:“好羡慕你呢,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姐姐不也找到了自己的这个人么?”

    “是啊,我也找到了。”庄和声音低哑,半晌后,扬起一个说不出的苦涩笑容,“是呢,我也找到了。”

    阿翎看着她,莫名心中惶恐起来。还没待开口,庄和已然笑道:“也罢,如今哈尔墩亲手斩杀石影,倒是柴恒颇得哈尔墩信任。柴家儿郎有治国之才,若是真的对上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说到这里,她又展眉一笑,好比冰雪消融般妩媚:“平安我就托付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辱她。”

    愣愣的应下来,阿翎正要说话,却被庄和唤来的人带了出来:“阏氏怕是累了,夫人还请在外等候萧大人。”

    日头正毒,阿翎点头后,也就朝着主帐去,还没走近,便见萧清晏立在外面。见阿翎出来,萧清晏张开手臂,阿翎一笑,旋即投入他怀中,腻了一会儿,才问道:“哈尔墩与你说什么了?”

    “我连见也没有见到呢。”萧清晏笑得温润,浅啄着阿翎的额头,“叫我白在其中饮了一杯奶茶。”

    阿翎也是纳罕:“这般倨傲?分明是他请我们来的啊。”又回过味来,不觉扬起冷笑来。

    请来了却又不出来相见,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此次的来意,正是来看看究竟是开战还是撤军,而哈尔墩不出来相见,即是表明他的态度——要战便战,费什么话!

    夫妻俩相视一眼,萧清晏笑道:“他还是给咱们面子,竟然还叫我们回去。”又抚着阿翎的发,“如此,咱们就走吧。”

    不过第三日,戈雅都城之中开拔出七万大军,在距离云州城七百里的地方与齐军对峙着。方才安定下来的云州再次骚动起来。

    百年前,戈雅来犯,便是夏侯杰将其打退,现在半年而已,戈雅接连来犯,来犯不说还要屠城。这简直是都在脑袋上拉翔了!云州百姓怒气值爆表之后,纷纷自请从军,愿意跟这群天杀的侵略者们殊死力搏。而同样是被戈雅的铁蹄铮铮践踏过的幽州百姓亦是纷纷到云州自请抗敌。

    阿翎继续在府衙之中养胎,有时想到庄和,竟是辗转反侧。齐军出征到离云州城不过五百里的地方。

    这个距离,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暧昧到了极点。别人偷袭你也方便,你偷袭别人也方便。整个幽云二州成了留守人员集中营,却也是井井有条,绝不给前线的将士们半点后顾之忧。

    哈尔墩亲自领兵出征,对峙之间,也不免日日想到庄和来。想到他出征之时,庄和温和从容的笑脸,像极了她那时看伊雷,温厚得看不出一点端倪。

    想到庄和,哈尔墩胸口像是堵了什么。自小德勒克眼中将伊雷看得比谁都重,而事实上是,哈尔墩自诩胜过伊雷甚多,德勒克却看不到。现在这汗位终于是自己的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也是自己的阏氏。但,似乎什么地方变味了。

    “可汗怎么了?”听到柴恒的话,哈尔墩正色,摇头:“想到了一些事而已,不打紧。”

    柴恒面色冷凝而铁青,胡茬让他看来多了几分粗犷:“可汗该知道一件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一个女子,丢旁的东西不合适。”

    “她是我心爱的女子。”要说哈尔墩不在乎庄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急于想让戈雅的百姓们看看,他哈尔墩,就是比伊雷强!

    柴恒静默的听着,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心爱的女人……难道就不是女人了吗?道:“阏氏再怎么恼怒,也不过一时之气。”又取了地图来,细细分析起了齐军的形势,复道:“三日后乃是月初,夜中必无月,乃是偷袭的好时期。”

    待到第三日夜中,哈尔墩率兵前往偷袭,不过方到了两军之间的峡谷,却听四周喊杀声大作。不少箭矢袭来,饶是哈尔墩手下兵士乃是精锐,被这样的埋伏,也是死伤惨重,更关键的是,他们连对方是谁都没看清。

    还不待有时间休整,第二日,夏侯轩领兵而来,戈雅众人强打精神上阵。双方厮杀难舍难分,最后竟然是以齐军比戈雅死伤更为惨重为收尾。

    待双方都偃旗息鼓之后,萧清晏立在营帐之前,看着夏侯辕和其他几位军医忙得脚不沾地的模样,不免叹道,唇角却勾起一抹笑容来:“哈尔墩手下将士果真骁勇善战,若是伊雷领着这样的兵士而来,只怕早已经打到京城了。”

    夏侯轩今日吃了败仗,也是明白戈雅真正的虎狼之师是什么样的。在被偷袭死伤惨重的情况下,都能这么快振作士气,反倒将己方杀得节节败退。

    见挚友愁眉深锁的样子,萧清晏展眉一笑:“阿轩,他们胜在士气远强于我们,那咱们就来坏他们士气!”

    却说戈雅那头此次不仅大获全胜,更是抓了不少战俘。夜中,柴恒陪着哈尔墩领人巡夜之时,还不时听到鞭打战俘的声音。

    对于这种有失风度的事,柴恒还是不敢苟同:“可汗,既然已是俘虏,何必呢?”

    “既然是俘虏,他们就是我们的奴才,随我们如何都可以。”哈尔墩莫名其妙的瞅着柴恒,领着他到了战俘营,见其中有一人被绑在木架上,一个戈雅的大汉正拿着鞭子,每抽一下,那人身上就出一条血痕,一下一下,将衣衫抽得支离破碎,只是那人咬着牙关,竟然没有一声哀叫,一双眼睛就那么死死的瞪着行刑者,死死的瞪着进来的哈尔墩和柴恒。

    “可汗。”戈雅大汉见顶头上司来了,忙停下手中的虐待行为,行礼道。见他脸上神色分外愉快,柴恒不免觉得一阵愤怒:“你倒是很欢喜?”

    “柴大人不曾晓得,每每有了怨气怒气,只要狠狠的抽人,就很快消散了。”他看了一眼绑在架子上的战俘,“只是这人太没意思,竟是一声不吭。”

    那人一双眼睛血红,仿佛目眦裂开一般,呸的一声唾道那大汉脸上:“无耻败类!夺我疆土,杀我黎民,此仇不共戴天!必将有一日,杀尽你们这等恶贼!”

    哈尔墩一怔,旋即想到了庄和在德勒克面前也说过这话,一时静默不语。那大汉被唾到面上,猛然发狂,将木架整个掀翻,一脚踏在那人肚子上。猛地受到大力,那人吐出一口血来,仍是咬牙道:“无耻败类——”

    大汉疯了一般,践踏着那人,一下一下,恨不得将那人踏穿:“你们大齐就是懦夫!没种的混蛋!只知道来些阴狠的,有能耐怎不与我们直接动手!你们凭什么享受那么多的沃土!叫我们在北荒之中?!”那人咬着牙,一一受了,混着血唾道:“败类……”大汉更怒,提起那人,连着支架扔到地上,沉闷的一声响,那人再次吐出血来。

    哈尔墩见状,也不曾制止,转身出去了。那大汉直将那人踏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方才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孬种!”也不管柴恒,径直出去了。

    那人仍被绑着,口中鲜血无意识的流淌。一双眼睛几乎已经失去血色,费力的转向柴恒,紧紧咬着牙,从齿缝之中挤出字眼来:“你、你丢脸——”

    柴恒仿佛受到重击,他……丢脸?!

    没由来的,柴恒忽然想到了华玉帝姬,当年华玉帝姬死前,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一一叫着太/祖、夏侯杰还有萧逸的名字,一直说着当年年轻的时候,鲜衣怒马快意人生。

    华玉帝姬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柴恒低头看着那已经死去的战俘,他眼睛尚且没有闭上,失去所有光泽。柴恒却觉得那双眼睛再看着自己,就像当年华玉帝姬的眼睛,凌厉而威严。

    你丢脸!你丢了柴家的脸!你丢了女战神的脸!

    你更丢了身为大齐子民的脸!

    柴恒只觉得脚下虚浮,竟有几分站不稳了,踉踉跄跄的奔出战俘营,那双失神的眼睛总是跟华玉帝姬那双苍老却又不失凌厉威严的双眸重合在一起。

    ☆、第112章

    却说那日大齐伤亡惨重之后,休养了半个月,便又叫阵要战了。

    哈尔墩对此深深表示鄙夷,道:“既然这群病夫自己要送死,我戈雅的勇士们便该叫他知道,什么叫老虎的胡须是碰不得的。”说罢了,又看向立在一旁的柴恒,与之一起出去了。

    夏侯轩一身玄色铠甲,骑着高头大马,煞是英气的模样,身后的士卒也是个个容光焕发,看来这半个月修养得很好。

    哈尔墩眯着眼看着他,扬起冷笑来,旋即下令大肆进攻,叫齐军知道,戈雅的狼虎之师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双方激战正酣,却听齐军来的方向传出一声破空声,旋即一道烟火在空中炸开。哈尔墩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只当是对方有援兵,只待先将他们拿下,再对付援兵。

    谁成想,看到那绚丽的颜色在这青天白日绽开后,夏侯轩猛地拉紧缰绳,朗盛清啸道:“撤兵!”

    哈尔墩也没反应过来,手中大刀抡向夏侯轩,被长剑隔开,金铁相撞,迸射出火花来。齐军得了主帅的话,纷纷抽身开始向后逃离,完全没有要跟戈雅大军拼命的架势。

    哈尔墩原本打算今日分出胜负,谁想对方这么不经打,忙高声叫道:“勇士们,他们怕了!赶快趁胜追击,叫这群在富贵仙乡里养得混了的孬种们知道咱们的厉害!”说罢,策马朝着齐军撤离方向而去。

    还没能通过来处的峡谷,便见众多水囊葫芦被扔了出来,落地就炸开,一股子恶臭顿时开始弥漫。跟着哈尔墩逞英雄的勇士们连同英明神武的哈尔墩可汗被淋了一头一脸,一脑袋淋淋落落。

    那液体骚得厉害,还有黄物,正是排泄物。被这样浇了一脑袋,哈尔墩整个人都炸了,当下就要策马去杀尽这些邪魔外道的东西。

    还没进峡谷,就听见里面传来夏侯轩的声音:“可汗不妨进来,咱们一决高低!”

    哈尔墩原本就是武夫,脑子不大好使,不然也不会要柴恒了。一听这话,不管不顾的驾马朝里冲去,身后勇士们亦然。

    还没等冲进去,又是铺天盖地的水囊葫芦扔出来。哈尔墩慌忙停住,道:“撤!”戈雅人再怎么不拘小节,被这些腌臜东西糊了一头一脸,还能有什么好的?

    眼见戈雅众人开始撤退,有许多跑得慢的,又被浇了一身,萧清晏和夏侯轩立在峡谷侧的岩石上,居高临下看着,同时勾起了笑容。

    待对方马蹄声渐渐远了,齐军已经欢呼起来,虽说这物事的确有些膈应人,但能将对方吓跑,也是无比的好东西。

    萧清晏要是摇着羽扇,只怕众人都要当他是卧龙先生了。与夏侯轩交换了一个眼神,道:“派人紧密监视着戈雅的动静,只要他们动了,咱们就退!”说罢,驾马回了营帐。

    哈尔墩顶了一头的黄白之物回了戈雅营帐,帐下的将士们也沾染了一身恶臭,唬得守营的后勤部队瞠目结舌,纷纷掩着鼻子退开。好容易清洗了身上的狼藉,众人纷纷指着长生天立誓要将这群狗贼杀干净以报今日之辱!

    当日,戈雅的营帐便向前进了五十里,两军相距不过一百五十里,而当下,齐军便向后退了五十里。

    当夜,戈雅大军奇袭大齐营帐,大齐猝不及防,兵士纷纷从睡梦之中醒来与之交战。厮杀声,喊杀声,金铁相撞声此起彼伏。

    哈尔墩杀红了眼,大有跟夏侯轩单挑的气势。没成想却被夏侯轩伤了手臂。夏侯轩猛地挡开哈尔墩之后,道:“快退!带着必要的东西,马上撤离!”

    一声令下,正在酣战的士卒们纷纷转身开始逃,戈雅焉能罢手?亦是命人去追击,大刀还没砍下去,对方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开,起身后又跟在主帅身后落荒而逃。

    见齐军再次落荒而逃,哈尔墩心中暗恨,又怕像白天一样中了埋伏,也不敢再追,当即命人火烧大齐军营,将其付之一炬。

    谁成想,到了第二日黎明,大齐卷土而来,与之酣战一场,又是落荒而逃,气得哈尔墩狠狠砸了桌案后方才解气。

    这两场战斗来得频繁,戈雅再有凌人气势也被折腾得疲惫不堪。哈尔墩下令全军修整,又唤了军医来给自己换药。

    柴恒立在哈尔墩身边,看着哈尔墩结实手臂上那道居然有些发黑的伤痕,也是愣了愣,问道:“可汗这伤是怎么了?”那军医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神色大惊,又给哈尔墩搭脉,脸色更是怔忡起来,“这……却是为何?昨夜并没有这个症状。”

    军医脸上神色惶恐而苍白,像是落入雪中的碧玉一般,诡异得很。哈尔墩蹙眉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沉声道:“出了什么状况?”

    “我……我也不好说。”军医磕磕巴巴的,看着哈尔墩的伤,“看脉象是毒,可是可汗没有中毒的反应,况且昨夜也没有这个症状……”

    哈尔墩原本就是暴脾气,哪里肯听他掉书袋子一样的话,忙挥手让他下去。军医抹了把汗,道:“可汗还是容我将腐肉割去吧,若真是有毒,也好尽可能的防范。”

    沉闷的应了,哈尔墩如今正是气急败坏之际,被浇了一头的黄白之物,简直被引为他毕生恨事,只恨不得将夏侯轩和萧清晏捉出来碎尸万段。而不仅仅是他,戈雅这群勇士们也是对齐军恼怒至极,只待修整完毕就要去取了这群懦夫的狗命!

    那军医大着胆子,敷了麻药,这才狠着心将哈尔墩那道伤口周围发黑的肉给切了下来。柴恒虽是厌恶这等恶心的场面,还是强忍着蹙着眉头看着。

    哈尔墩因为麻药之过,手臂还有麻木。穿上铠甲,出了营帐巡视。众人都被弄得疲惫了,恹恹的。还有不少正在换药,而不知何故,他们的伤口都如同哈尔墩手臂上的一样发黑。

    哈尔墩脑中一炸,忙叫了军医细细给众人诊治。皆是中毒的脉象却又没有症状。未免伤了手下勇士们的性命,哈尔墩下令让军医给众人切除腐肉。

    只是这样一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就不得不列入考虑范围了——这麻药太霸道,一时半会儿,上药的地方都有些麻木。若是齐军现在来偷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至于该怎么办,就是哈尔墩和柴恒该想的了。

    却说大齐那头,对于这两次落荒而逃,两个领头的倒是分外淡定,在离云州城两百里两百里的地方再次搭好了营帐。看着天边的火烧云,那瑰丽的色彩,像极了昨夜哈尔墩下令烧掉营帐的大火。萧清晏这才转头问道:“如何了?”

    夏侯辕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懒洋洋的说:“别慌才是,总不能叫你们等多久的。那药发作,最迟明日白日,想来果果他们应该已经撤离了。”

    萧清晏和夏侯轩同时一笑:“静候佳音了。”

    不过到了第二日,戈雅士兵卷土而来,个个亢奋到了极点。夏侯轩和萧清晏见己方抗敌委实费力,甚至数人干不过对方一人的时候,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次下令全军撤退。

    这回哈尔墩领着众人看来是精力无穷,也像是被冲昏了头,不管不顾的跟了来。一众在前方逃,一众在身后追,一日之间竟然已到了云州城。

    守城的官兵见自家仿若天神的夏侯家小将军领兵逃窜,身后一群如狼似虎杀红了眼的汉子们跟着,嘴角抽了抽,还是下令道:“放人进来,弓箭手准备!”

    只是他快,戈雅那群打了鸡血的更快,数箭并发,霎时放倒了几个守城士卒。夏侯轩也是笑,领了大军进城。

    不过半炷香时间,城中再没有动静了。哈尔墩今日极为亢奋,双眼血红的看着云州城门洞开,但其中没有一丝声响。

    哈尔墩通红着眼,转头看着柴恒,道:“柴大人。”

    今天戈雅帐子里所有的士卒都有些莫名的亢奋,柴恒原本心细如发,自然而然的看了出来。又见哈尔墩今日这样子,像极了饿鬼看到了一头生猪——恨不得直接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