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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节

      “最多也就是七八日吧。许家主那边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我听说,长平王在那里留下了十万的兵力,就是以防万一。不过,我比较意外的是,穆流年是什么时候把方亮给收为了己用的?”

    浅夏一愣,这才想到,当初在京城时,穆流年利用了大皇子之死,从而将方家彻底地收为了己用。

    现在方亮是淮安的刺史,仔细想想,有他在,许彦自然是做什么,都不会太过担心了。

    “那是许久之前的事了。既然知道父王要过来,你可要记得派人出去相迎,至少也要迎出去十里吧?”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我来的意思,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将长平王妃也接过来?”

    浅夏犹豫了,论说,长平王妃一人住在凤凰山是不合规矩的。

    不过,既然穆流年能为了她,派了这么多的人手守着凤凰山,她对于他们是外姓人这一点,自然是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她顾虑的是,一旦被肖云放得知长平王夫妇都上了凤凰山,反倒是对其二人不利。

    毕竟,在肖氏族人看来,凤凰山上,可是埋葬着大批的宝藏的。

    “那就派人将母妃护送过来吧,记得,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有任何的差池。”浅夏看了一眼云氏,又道,“顺便将正阳也带过来吧,省得母亲老念叨他。”

    云若谷点点头,其实,现在在他看来,住在辽城,还是住在凤凰山,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毕竟,这里的守护森严,若是辽城和阳州真的破了,凤凰山也未必就能守得住。

    “妹妹,桑丘子睿今天找到我,想要过府与你一叙,你觉得可妥当?”

    浅夏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笑得更明艳了几分,“我与他之间,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既是元初的朋友,有什么话,就等元初回来再说吧。”

    云若谷会意,“好,那我回头去回了他。咱们这穆府,总算是又快要热闹起来了。”

    “说起来,这本是二哥的家,如今,反倒是我们鸠占鹊巢了。”

    “什么话?你是云家的家主,云家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吗?行了,我去安排一下。”

    云若谷将云华放下,再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儿,“妹妹,云华可是比之前瘦了些,仔细等到妹夫回来,再说你没将他照顾好了。”

    “他敢?”浅夏不假思索地吐出两个字,再一抬眼,对上了云若谷有些打趣的笑脸,一时有些发窘,脸色微红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拉起了云华的小手。

    “走吧,刚刚外祖母说想听母亲抚琴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好!”

    浅夏午时过后,陪着云华躺了一会儿,看着他睡着了,这才到了妆台前,拿起刚刚妖月放到这里的信,慢慢地拆开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

    “浅浅,见字如面。相思红豆,数之不尽,夜夜想你,实难入眠。”

    浅夏看着开头几句还算是正常,最多也不过就是抒发一下他的思念之情,可是越到了后面,就越有些不正经了。

    浅夏越看,脸色越红,“都是老夫老妻了,还写这样肉麻的话,也不怕被人看见!”

    将信纸叠好,再装入信封,然后放入了一个红色的匣子内,里面,已经是厚厚一沓了。

    浅夏知道信使未走,就在外面候着,这是要等她的回信呢。

    思索再三,提笔寥寥数语,便放下了笔。

    浅夏想了想,又将长平王和王妃即将抵达辽城的事情说了一下,只说辽城越来越热闹,只差他和穆焕然了。

    浅夏将信送出去后,又觉得既然是长平王和王妃,以及柳庶妃都要回来了,这个时候,还是将穆焕容也接回来的好。

    着人去阳州宋府,准备接穆焕容到辽城来。

    浅夏将一切安置妥当,一眼便扫到了那个不大的小盒子,眼睛盯在了上面,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那里面,可是放着她当初一直在用的风景水晶灵摆。

    现在想想,她有多久没用了?

    轻叹一声,还是要相信自己的夫君,他那样厉害的一个人,定然很快就可以凯旋归来的。

    京城,皇宫。

    肖云放的身体每况愈下,不过,每日却是强撑着上朝批折子。

    仔细地算着几位妃嫔的身子,不停地提醒着自己,再撑一撑,到时候,自己就可以看到其它的皇子公主了。

    肖云放体内的毒,其实也并非是无解。

    只不过,想解此毒,实在是太难。

    不仅仅是药的问题,还涉及到了为其运功逼毒的问题。

    肖云放中毒太深,已是深入其四肢百骸,若要为其解毒,服下解药之后,还要有一武功高深之人,为其运功逼毒,而后果,则是对方极有可能会武功尽失。

    能为肖云放逼毒的人,实在不多。

    因为此毒想将彻底地逼离出他的身体,需要一个内力高深之人,当然,桑丘子睿,自然是可以胜作的。

    可是这等乱世,桑丘子睿想明白了一点,只要他无事,那么他定然能保云浅夏无事,只要云浅夏无事,则穆家也会太平无事。

    可若是他一旦出事,就算是救活了肖云放,只怕这天下,将会更乱。

    而桑丘子睿身为静国公府的世子,一旦没有了这一身傲人的武功,自己的安危都成了问题,更别说是保护云浅夏了。

    只怕到时候,穆流年还得分心出来,保护他才是。

    当然,其实桑丘子睿看的最透彻的,不是这个。

    而是肖云放注定不会是一个好皇帝。

    与其将自己的一身功力浪费在他身上,倒不如多想想办法,尽快地将紫夜的百姓安抚下来,能尽快地恢复生产,否则,紫夜的国力,将会一落千丈。

    比起这个,任何一个人的性命,都是不及紫夜的大计重要的。

    当然,这是因为中毒的人是肖云放。

    如果换成了云浅夏,或许,桑丘子睿反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桑丘子睿就算是不能为此舍了一身的功力,也不能眼瞧着肖云放即刻就去死,这样的话,只怕紫夜皇室,必将迎来一场大乱。

    所以,桑丘子睿还是派人四处收集了灵药,纵然不能解毒,至少,可以延缓了毒发的时间,延长他的寿命。

    肖云放有些费力地将手中的折子放好,然后再慢慢地起身,觉得自己的腰几乎就是要僵住了一样。

    明明如此暖和的大殿,可是他却感觉到了一阵阵的透心凉。

    两手放在一起搓了搓,似乎是感觉到了一点温度,才慢慢地直起身子,再缓缓地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腰,不过就是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他却觉得自己做起来,极其费力,看来,自己的症状,又严重了些。

    慢慢蹭着到了龙床上,然后再自己一点一点儿地挪动着身体,等到他完全地在床上躺平,他自己觉得得用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

    实际上,自然是没有那么久。

    肖云放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都不敢叫任何人进来。

    他担心自己这要的状态,会被别人窥探到,从而影响到了他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皇上无碍的样子。

    尤其是想到了之前宫中的那些谣言,肖云放对刘相,就恨得有些牙痒痒。

    纵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可是肖云放知道,自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一旦自己死了,受益最大的,自然就是刘妃以及整个儿刘家。

    所以,他就算是撑不了几天了,也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刘家做大。

    至少,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他不可能会允许外戚专权。

    刘相这个人,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本事呢,不能说没有。

    可是比起桑丘宏和桑丘烈等人来说,差了却是不止一截。

    更别说,桑丘家还有一位紫夜的顶梁柱,桑丘子睿。

    正好如今赵妃又有了身孕,自从赵家出事之后,赵家也就随之渐渐地沉寂了下去。

    虽然赵子奇很快就成了朝廷新贵,可是到底年轻,而且此人在朝堂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机,至少,不懂得拉帮结派。

    这一点,对于肖云放来说,自然是极好的事。

    所以,他宁可抬举赵家,抬举那些早先不起眼儿的小家族,也不会愿意看着刘家坐大。

    如今,刘妃的儿子也被送到了华太妃那里,等过了年,就送到太后那里去养着,总好过了让他跟着刘妃。

    慢慢地闭上了眼,肖云放安慰着自己,睡吧,等到了天亮,自己身上的这些不适,就会消失一空。自己再睁眼,还是那个生龙活虎的帝王。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因为服用了桑丘子睿送来的药,所以肖云放只要是休息够了之后,这身上的一些不适的症状就会消失,若是白天他不太过劳累,晚上也不至于太难受。

    可是这阵子肖云放因为不放心宫内外的事,所以,难免有些操劳了,也因此,他才会比其它的时候,更为难受了些。

    肖云放的状况,桑丘子睿是心中明了。

    这些日子,除了一些必要的事务要处理之外,他对于京城的动向,自然也是丝毫不敢松懈的。

    得知肖云放远了刘家,转而抬举赵家和其它的几个小族,桑丘子睿倒是放心了不少,至少,如此一来,刘家要老实一阵子了。

    毕竟,有他的药撑着,肖云放暂时还是不会有事的。

    桑丘子睿一直就都是一个很冷静的人,除了对上云浅夏之外。

    他甚至是已经开始做好了一旦肖云放过世,梁城的种种防范措施。

    对于刘相,他并没有把他太当回事儿,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介文臣,在这等乱世之中,没有兵权,说什么,都是废话!

    当然,他会防止刘相采取一些见不得人的招数来拉拢一些武将。

    好在现在的大部分武将都在外面,梁城的武将为数不多。

    就算是刘相将这些人都拉拢到了,只要是穆流年和他桑丘子睿不答应,那么,说什么都是白搭。

    对于将来继位的是不是刘妃的儿子,桑丘子睿并不介意。

    只要是自己手中的大权在握,那么,谁的儿子当皇帝,都一样。

    原本是无意于朝堂的桑丘子睿,为了能让紫夜安定下来,也只能是开始出手去碰触他此生极其不愿去碰触的皇权。

    如果他不能掌握到了大部分的实权,那么,将来倒霉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桑丘家族!

    刘相此人,心眼儿不大,度量小,一旦真的让他掌握了大权,只怕,梁城会被他给折腾的鸡飞狗跳了。

    桑丘子睿将这些密报随手一丢,进入了一旁的炭盆之中。

    到了窗前,将窗子慢慢推开,感受着外头寒冬腊月的冷风,吹拂着他的脸。

    有些凉嗖嗖的,风不算太大,可是刮到了脸上却有些生疼生疼的。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突然想起了那个红裳的美人儿。